12、绿杨荫外无天荒 ...
-
第十章
绿杨荫外无天荒
“天，竟然亮了。”透过绿叶边上的阳光如同富有了生命，奋不顾身地扑到了楚子信的脸上。
慕容华打开手中的折扇一边微微扇着一边和凤倾凰说笑：“是啊。天亮了。我和二哥看你们睡意正浓没喊你们。大哥感觉怎么样，身边有这么一个美人陪着睡觉，可算睡得好吧？”说完和凤倾凰相视一笑。
楚子信拍了拍长袍，他好看的脸和这玄色相和，也能迷倒一大片少女。不过他心里却早已有了喜欢之人。
凤倾凰看见楚子信没有说话，就这么对楚子信深深望了一眼，才缓缓道：“大哥，你别听三弟他说的胡话。是我看大哥操劳这么久，不忍喊你起来。而且你三天没睡个好觉了，理应休息的。”
在一旁刚刚苏醒过来的冥不绝打了一个哈欠，才睁开自己朦胧的眼睛，竟看到这三个人都站在自己面前说笑，不由得站起来生气地对着大家说：“大家都醒了，也不喊喊我。”
三人其声回答：“让你多休息。”
“……”冥不绝愣了一会儿，又趴在了桌上，“你们慢聊，我继续睡。”
楚子信揪起了他：“不行，四弟可越来越顽了。这样不好，来，大哥教教你。”
“等等！”冥不绝立刻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毕竟要楚子信教他起床还是把他吓了一跳，“我起来，我起来还不是吗。”
慕容华赶紧补充了一句：“我和二哥守了你们这么久，你岂能让我们再守你啊？”
“诶，如果你们愿意看着我睡觉我还是不介意的。”冥不绝笑。
一早上就充满了欢声笑语。楚子信摇了摇头。不过昨晚到底怎么了他有些好奇。
“我介意！”慕容华摇着扇子开玩笑，“不过四弟生得这般清秀，来来来，到哥哥身边来，约吗？”
“不约不约，三哥我们不约。不过——我倒是听闻三哥你金屋藏娇啊。这件事看你怎么说！”冥不绝冷不防这么一句，倒把慕容华难到了。
“嘿，三弟，快说说是谁家的姑娘？”楚子信和凤倾凰笑道。
“你们可不能这样。是那姑娘自己要找我的，我这叫有同情心。”慕容华连连往楼下跑。
“你跑那么快干嘛。”凤倾凰自顾自的笑，不知已让他人的心泛起了涟漪。他又抬手望了望天，白袖滑落下来，尽拂过一片花。
冥不绝拍了拍袖子故意生气地说：“开我玩笑的时候怎么不跑，气死我了，三哥你等等我！”
“哦？有本事你追我啊。”慕容华在前面边跑边开玩笑，“我可是看见你也这么追过人家画颜姑娘。画颜姑娘可真是可爱，上次是谁在别人面前......”慕容华话未说完只听见冥不绝大吼：“三哥！再说不理你了。”
慕容华“哦”了一声，终于停下脚步来看他。
楚子信和凤倾凰慢慢走来，冥不绝喘了喘气，挑了挑眉说道：“别跟我提那泼妇。那家伙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我躲了她这么久，这次回来就做噩梦了。”
凤倾凰故作无辜：“既然难对付，若四弟不嫌弃得很，娶来又何妨？”
有人要喷血了……
“我说二哥你是不是和三哥一起学坏了？怎的要让我去娶那个泼妇，不可能，不可能！”冥不绝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脸色也惨白惨白的。
楚子信淡淡看了一看那月白长衫的背影说：“四弟，不得对你二哥这样。人家画颜姑娘我们都觉得不错，你怎么尽叫人家‘泼妇’，你还有形象吗？”
慕容华向楚子信轻弯了一下腰，合上折扇似乎在请命道：“大哥，容我去追四弟，他是那个性子，看我不去教训教训他。”
楚子信眨了眼，慕容华当是默许了，于是轻功去追。
凤倾凰对楚子信道：“似乎越来越活泼了。”
“然哥哥，谢谢你那天对我说的话，我回去想了想，是我错了。”顺着绿杨柳树望过去，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和一名紫衣弱袂的男子正朝这边过来。
“我的璃儿居然肯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甚是满意啊。不过我从小就觉得师父的命令是唯一的。我这条命是师父给的，所以我们做徒弟的一定得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你那日得知这一切，有那种情绪，也不算什么。因为你我也不懂，师父怎样的艰辛过。”苏暮然眼里，竟有些说不出的荒凉。
“三哥，你停下吧。”冥不绝已经快哭了。
“想都别想，你招惹了我，还想这样就走了？”慕容华的轻功极好，追这家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苏暮然正和殷璃走着，突然一个身穿月白色的男子朝他扑上来，两个人都撞到地上。因为冥不绝使用的轻功，这一撞只觉得自己又该睡觉了。
“然哥哥，你怎样了？”殷璃看到苏暮然被撞到地上，赶紧去扶，又急忙对着地上那花容失色的男子说，“你是谁？”
“我......”冥不绝看到自己闯了祸，站起来脸都红了，“那个，我打酱油的。不多说了，我得先走了！”
“还想走！”殷璃觉得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撞了人就走。那家没修养的公子哥！凭自己的性子也是断断不可轻易饶了他的。
听对面姑娘不善的语气，冥不绝恢复了原样。他本来在外人面前就是远观而不可亵读的人，眼前的女子非但不尊重他而且还呵斥他！
他好看的柳叶眉一看便是挑起是非的前兆。
“我就走了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办？你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你知道公子我是谁么？姑娘这样，可有些不近人情啊。”轻笑一声，冥不绝才细细查看两个人。
苏暮然拉着殷璃，觉得这气氛有些僵硬，这就用那明朗的笑容去缓和：“哈哈哈，我没事啊。两位都不要吵了。走路撞到很正常。那个，你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然哥哥！干嘛要让着他！我们可是独翁大师的......”殷璃“徒弟”二字还在舌尖嘴巴就被苏暮然捂住了。
“哦哦哦！我总算明白了。你们跟那个武林盟主有关系啊。那好，我就要跟你们会一会。我是冥不绝。”冥不绝的笑转眼间变得阴冷了起来，“你们可认识我？”
苏暮然心里一下子就凉了。殷璃却仍然皱着眉头像随时可以交战一样：“我管你是冥不绝还是冥要绝，总之在我这里你命都得绝！”
“……”冥不绝只觉得有一根弦在他心里就这么断了。连他冥不绝都不认识，这两个人是有多白痴！杀意漫上他那双桃花眼，刚要下手，只闻一个声音：“四弟切勿生气啊。”
一张妖孽一般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眉眼全是笑意，一个人从绿杨柳里过来，这样走着，如同白衣无暇的仙人。
“三哥？你终于过来了。这里有个不怕死的丫头跟我作对。”冥不绝只好收了起来。做回那个只属于在他们中间所有的天真无邪。
是的，因为只有在他们中间，他才会放下一切，可以撒欢，可以无理取闹。有人帮他。
慕容华看着眼前的女子，笑意更浓。
竟在这里遇见了她。
“不过是一件小事，姑娘和公子何必苦苦纠缠？”慕容华笑。
苏暮然摊开双手：“对不住小王爷，我觉得寻常无比。是我师妹觉得你四弟语气不善。”
“那就不肯给本王一个面子么？”慕容华直直盯着苏暮然的眼睛，之前的笑容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殷璃握住剑的右手颤抖着，看上去像是怒火中烧一般：“小王爷！哼，可骗我骗得真好。那日你一曲箫声胜我，何苦在我那里避雨！”
慕容华突然觉得，与殷璃说话，会生不如死。
于是把冥不绝拉了过来，小声对他说：“看来遇到熟人了。”
冥不绝道：“三哥，我觉得我要跟她打一场才过瘾。”
“什么？那日误闯题花巷的，竟是我眼前的小王爷么？”苏暮然眼睛里的寒意渐渐涌了上来，“这么快就见面了，你好，我是苏暮然。殷璃的师兄。”
“确实是无意进去的。我与江湖并无深交。只是曾听闻过独翁大师的名声。那日雨大，确实蒙殷璃姑娘的好意前去避雨。听见殷璃姑娘的琵琶声，按捺不住于是就掏出玉箫相和。苏公子怕是有什么误会。”
冥不绝挂起了三根黑线。诶，等等！不是我说要打的吗？怎么一个二个都看着三哥啊！喂，喂！想打一架的人是我啊！
“师父有说，擅闯题花巷者死。对不住了小王爷！”苏暮然一个空翻就与慕容华打了起来，然后俯身到慕容华耳畔淡淡地说，“对不起，况且你们惹了我的师妹，所以我不能放过你们！”
慕容华还是那一抹笑容，只是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哦？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你们要打，本王就陪你们玩玩。替我向独翁大师问好啊。”
看来二哥说的是对的。殷璃和苏暮然是青梅竹马，感情甚好。不过，你以为这就会难倒我了么？我是谁，我可是西南王之子，不久的皇帝。
殷璃一把玉头剑横空而过，慕容华一个后仰险些避过。好家伙，果真是独翁大师的徒弟啊。
冥不绝一看真开打了，于是皱眉还是有些担忧：“算了吧，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别打了三哥，我想回家了。”
慕容华正用扇子挡住苏暮然的重剑，重剑属于硬剑类，所以他用折扇去挡还是有些吃力。这个年纪就用重剑，慕容华想，果真还是小看了他们：“苏暮然，你打算继续和我打吗？”
“那当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苏暮然的眼里似乎可以落下冰块一样使人寒冷。殷璃和苏暮然两个人本就默契，慕容华一躲一闪倒处于劣势之中。
“小王爷是吗。”殷璃这边也是不容稍微一点忽视的，她使剑极快，脸上看不出一点笑意，连话也是冰凉凉的，“来则来去则去，你们富贵家的人怎么都这样。”
“三哥！”冥不绝看见慕容华一个人竟然还有些吃力，神色大变，“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老咬住别人不放！还真是独翁大师教出来的徒弟！”
“嗖”的一声，一把短剑朝冥不绝飞过来，慕容华轻功一跃，用折扇打下了短剑，安安稳稳站在冥不绝身边。
“四弟，恐怕今天得真热热身了。”慕容华话音刚落，殷璃和苏暮然双剑包抄过来。冥不绝垂袖，再看手里竟有一柄袖里剑：“三哥，不好意思让你这么一个懒家伙还护着我。让我一次性解决完好不好。
“诶！别这么说。我乐在其中。”慕容华如同一条游鱼在缝隙中穿梭。
“你们两个人还有闲心说大话？”殷璃左手一使力，右手的玉头剑突然发光。
慕容华是懂了，殷璃要动真格的了。这是在拼命啊！
“住手。”
又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是这声音太美，荡在林中如同天籁。两个字不重不轻，恰当好处。论七月的流水，八月的落花，都不可与此相比。
大家果真停下来。柔和中竟是不可抗拒的感觉，让那凤倾凰一并带来了。如玉的脸上有那温良的笑容，仿佛阳光更美了三分。
他说：“为一点小事而出手，传出去可是不好听的。”
他顿了顿，停下了脚步：“你们竟也真打起来。昨日夜话现在是不是都成了这落叶入土去了？”
这说的是慕容华。
“二哥，并不是我想出手。只是你不在这里你不知道，这丫头的嘴可真不饶人。”慕容华半哭半笑回答道。
殷璃却安静下来，语气微微缓和，冲凤倾凰问：“是你？”
“是我，姑娘。”凤倾凰微微一笑，“那日的糖葫芦味道可还不错？”
殷璃愣了，点了点头。
苏暮然有些奇怪，却没有多说什么。
“敢问公子姓名。那日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殷璃赶紧又补上一句。
凤倾凰说：“凤倾凰。”
冥不绝每次听到凤倾凰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是一种享受：“是凤凰的凤凰。”
凤倾凰接着说：“味道虽甜，可惜今日就消失了。不过姑娘还记得，是凤某的荣幸。凤某只求姑娘给我个面子，放过他们可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绿杨荫外无天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