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入海否》琨冈

7、以

　　星期天晚自习结束，江小河拉着丁昭凝逛了一下校园，才慢慢晃回宿舍，然后冲进洗漱间，洗漱完了刚坐下，果然听到段晓露又在语不惊人死不休：“帅哥，就是拿来配丑女的，这样，世界才平衡……”

　　江小河觉得自己脆弱又淳朴的小心灵瞬间被这犀利的语言给刺到了，疼得很欢快，很想脱口而出：“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跟倪妍妍一起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吧？”

　　可是还没来的及，强大的段某人又发话了：“所以，我在耐心地等着帅哥来追我……”

　　江小河笑嘻嘻地走上去，手上还拿了包薯片过去，分给正在聊天的人，然后很踊跃地参与到对话中，说：“我觉得没有帅哥来追你。”

　　段晓露手上的薯片被这句话停在了离嘴唇一寸的地方，勉强淡定地开口：“为什么？”

　　江小河继续努力地眉眼弯弯，堆着一脸的诚恳：“因为帅哥是来配丑女的，你这么漂亮，自然应该把帅哥留给我们，来维持世界的平衡啊。”

　　段晓露夹杂着小火苗的气恼瞬间变成了熄火的愉悦，却还违心地做出一副谦虚的低姿态：“谁说的，我也是丑女啊。”

　　江小河的眉眼弯弯瞬间笼罩上迷惑的浓雾：“为什么啊？你不是整天说自己那赛过包拯的皮肤是健美，厚过菠萝包的个香肠嘴是性感么……”

　　江小河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宿舍里瞬间鸦雀无声了，她轻轻皱着眉毛看了一圈，脸上挤满了很实在的疑惑。

　　段晓露生气了，分贝也跟着高了：“你说什么呢？！”

　　江小河歪着头，纠结到眉毛都拧起来了，很无辜地说：“我没说什么啊，这话不是你说的么？”

　　“我说的？我说你就说啊？！”

　　江小河抖了抖手上的薯片袋子，倒了点渣渣到嘴里，含糊又异常清晰地问：“为什么啊？难得你说一次实话，我怎么就不能重复啊？”

　　段晓露实在忍不下去了，声音也一路高扬：“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江小河被吓得一下子从段晓璐床上跳了起来，拍灰一样用手在自己的屁股上扫了几下，听到宿舍的就寝铃声响了起来，赶紧不安地解释：“你不要生气嘛，我很喜欢你的，你对自己的认识那么客观……”

　　话还没说完，就被歇斯底里的声音给吼断了：“江小河，你真是个贱人！”

　　一直在旁边紧张围观的丁昭凝赶快从床上跳下来，拉走江小河，并用准备好的纸巾擦了擦好朋友水汪汪的眼睛两边干爽爽的眼角。

　　就在这时，很及时的敲门擂鼓一样响起来，宿管老师在外面吼：“没听到铃响啊？还要不要别人休息了？那么难听的话是女生该说的么？20分！”

　　江小河已经被丁昭凝扶着坐在了床边，段晓露恨恨地盯着她的背影，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因为正被大家行注视礼……

　　第二天上午的自习课，班主任脸色很不好低站在讲台上，和颜悦色地问：“昨天女生宿舍减了20分，哪位同学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教室间安静，全班低着的头立刻抬了起来，眼里充满了期待的喜悦，因为宿舍被扣分的话，班级总得分也会受影响，况且一下子就是是20分，最最关键的是，大家都很关心谁有勇气来承担接下来的惩罚。而关于宿舍减分的惩罚，自然是一直以来精于此道的班主任徐同学钦定的，具体内容如下：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宿舍被扣5分的话，这个人就在教室后面站半天，外加抄写500单词的英语短文和500字的文言文（注：两篇短文必须是课外的），并在一周之内背诵给班主任听；如果扣10分的话就在教室后面站一天，外加抄写1000单词的英语短文和1000字的文言文，并在一周之内背诵给徐同学听；以此类推……

　　大家在心里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江小河自然成为了押宝的对象，因为迄今为止，全班就数她坐着上课的时间最少。

　　大家正“猜”得起兴，寝室长站起来，沉默了一会，才为难地说：“因为昨天就寝铃响了，还有人大声说话，说的话又不太好听……”

　　讲台上的徐同学脸色更不好看了，盯着寝室长，一字一顿地问：“怎么个不好听法？”

　　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是脏话。”

　　徐同学简直怒不可揭了，声音却更加平静了：“站起来。”

　　在大家不约而同偷瞄江小河的时候，段晓露同学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江小河听到教室里一片吐气吸气的声音。

　　因为段同学很少犯错，徐同学和她不熟，就不好直接训斥，低着头吐了口气，才问：“怎么回事？”

　　“江小河说我。”

　　徐同学和江同学比较熟，于是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江-小-河!”

　　江小河很是惊慌失措地站起来，焦急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说喜欢她，她对自己的认识很客观，她就骂人了……”

　　看江小河的脸上第一次委屈不解又焦急不安的表情，徐同学也慎重了，问段晓露：“是不是这样？”

　　“是，可是……”

　　“是？那你还骂人？”

　　段晓露很不甘，继续被打断的话：“她前面还说了其他的。”

　　看到审判长的眼光射过来，江小河委屈地拧着眉毛说：“我说她可以说的话，我为什么不可以重复一次……”

　　段晓露现在已经愤怒了，咬着嘴唇说：“再前面，你还说了什么？”

　　江小河求救一样看了看台上的班主任，仿佛在挣扎，好久才对着段晓璐开口：“我也是重复你的话啊，你说你那皮肤是健美，嘴唇是性感来着……”

　　江小河没能把话说完，因为有很压抑的低笑声传来，还是一片……

　　段晓露被笑声给激怒了，吼：“江小河，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贱，我就知道……”

　　“住嘴！这还是在课堂上！”徐同学的怒气眼看压抑不住了。

　　江小河再次让眼睛瞬间水汪汪了，并低下了头。

　　讲台上的徐同学扫了眼江某人，不咸不淡地说：“你坐下。”

　　江小河慢慢地坐下，还是垂着委屈的脑袋，却听到班主任冷冷的声音：“这两天，你就不要坐着听课了……”

　　结果段晓露在教室后面站了半天，第二天上午就请假回家去了。

　　江小河吹了吹几乎不存在的刘海，问正在吃饭的丁昭凝来：“感觉她也挺可怜的，我是不是做过了啊？”

　　作为一个称职的死党，头都没抬，丁昭凝就毫不留情地开口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她说你妈来着啊？她要是不说那种没教养的话，你也不会……”

　　听到答案，江小河挑了一下眉毛，撇着嘴笑了：“你怎么说话呢？好像我很记仇，在报复她一样……”

　　丁昭凝的手抖了抖，刚夹住的肉又掉回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