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在花开时》皇鸢

3、Chapter3

　　转瞬而逝的十几秒时间，彭嘉逸甚至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顾永泽从梯子上跌下后，所有人都紧张得围了上去。不知所措的彭嘉逸除了站在原地发愣，就是站在原地害怕。
　　只不过认识了半天时间，自己能以什么身份过去？一切好像都是自己把自己给扰乱了，学长受伤了，学弟过去帮忙是应该的吧，然而自己的双脚就是走不动，好像脱力了一样。
　　在他摔下来之前的那一个目光，或许是在说些什么吧。
　　我到底在想什么了……闭上眼好一会儿，再睁眼时，彭嘉逸好不容易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时，人群犹豫着散开了，躺着好久的顾永泽像没发生过任何事般站了起来，拍摄工作又继续进行下去。
　　“学长还好吗？”往前几步问了问刚回来的人。
　　“他说继续拍完没有问题，等下再让人送他去检查。”
　　那里少说也接近两米的高度，这样摔下来又怎么可能完全没事？看着顾永泽继续专注着工作的样子，彭嘉逸只想上去拽他休息。
　　等到重拍完成后，彭嘉逸还未迈步，顾永泽已经率先推开别人，径直走到自己跟前了。
　　“我们走吧。”轻拉起他的手臂，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准备室。
　　方向不是如彭嘉逸预料般的到医院检查，反而是到教学楼顶楼去了，空无一物的顶楼，能眺望得到大半个校园的景色，阵阵柔风拂过很是舒服。
　　“顾学长，你的伤势应该去检查的！”看得出顾永泽的脸色有点发白，但他仍旧毫无顾忌地躺下来，享受着属于顶楼的清静。
　　“说好不必叫学长的。”他闭着眼说道。
　　“阿泽学长。”也许在拍摄前彭嘉逸还会那么做的，可惜现在他很气愤于顾永泽近似敷衍一样的态度。
　　“你有一直看着我吗？”
　　话题一转，不明白其含义的彭嘉逸保持沉默。
　　“不过，我回头的时候也看见你了，像昨天一样。”嘴角微微翘起，顾永泽轻笑着，“你发呆的样子。”
　　“我……”双眼因难以置信而越瞪越圆，彭嘉逸紧张得移开目光，一手抓着衣角在揉捏。
　　“我认识你，是从你为学校创作海报开始的。”
　　“那张‘希望’为主题的画作，暖色调的使用很美，我就记得你的名字了。”敛起笑意，顾永泽站起来面对着他，“今天你就站在我面前了呢。”
　　满盛着惊讶与不知名的感觉，彭嘉逸张了张口，小声应答：“嗯。”将要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考虑过后又咽了回去。
　　乱糟糟的心情总能在与顾永泽聊天过后恢复平静，甚至有那么一点欢喜，以前从未尝试过这样的彭嘉逸，一时半会儿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那就好……”紧绷的神经一经放松，顾永泽缓缓向前倾倒，浑身的重量压在彭嘉逸身上，半昏迷状态中仍在低喃着，“不要离开……”
　　“学长？阿泽、学长？”果然，刚才那一摔并不简单，还拖延了这么久啊！
　　快速转身背起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顾永泽，二话不说就往楼下走去。背上一个人的重量，彭嘉逸焦急万分地行走着，好不容易到达最近的医院时基本无力了。
　　“这么迟才送病人过来，你都怎么想的！”低头接受着护士的责备，彭嘉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是该劝他来医院检查的，末了，倒被情绪所左右了，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神情，什么都变得昏了头。
　　现在的心情，就和毫无灵感、落笔不成画一样焦躁，无力感从心底溢出，傻愣愣地站着，一直到顾永泽被推进病房后，思考的知觉才重新恢复，该进去看看情况了。
　　“医生，刚才的是我室友，请问他伤势怎么样了？”一个青年喘着气跑来询问情况，很快就了解了大概。然而彭嘉逸站得太远了，后面关于伤势询问的声音听不真切。
　　对了，刚才他急着过来的时候，似乎有人问过要不要找顾永泽的室友过来吧。那么现在也没有他的事情，该回去……
　　不要离开。
　　脑海中有这么一句话，盘绕不走。彭嘉逸握紧拳头，迟迟才迈开步子离开。
　　在弄清楚那份感觉之前，暂且就让他逃避一些时候，那些可以影响他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