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萧索忍凝眸》李五言

1、楔子

　　一树绽放的绯色桃花之下，一袭青衣坐落在轮椅上，静静地出着神，眉宇间淡淡的恬静，嘴角噙着微笑，淡雅至极，既无红尘之中浑浊的诡笑，也无顾影自怜的自嘲。清风偶然掠过，一树花瓣纷纷扬扬，陆陆续续的坠落在青衣的肩头，碎发也随着风儿轻轻抚弄着他的如皓雪的肌肤，刹那的倾国倾城。

　　「父皇——父皇——哥哥要跟我抢这幅画！」二皇子指着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大皇子，小脸上一脸的不服气。反观大皇子，笑得狡黠和得意。二皇子见如此，心里就更是气愤了，恨不得上去和自己的大哥厮打开来。「才不是呢，我是大哥，东西当然是我的。」

　　二皇子听了这话还得了，刚走了几步想要靠近大皇子，大皇子就已经蹦到了青衣的身旁，将画往腋下一夹，做了一个搞笑的鬼脸：你抓不到抓不到。青衣的眼睛明亮，幸福充斥了一切。

　　虽说一个是大皇子一个是二皇子，但终究是一个十岁一个九岁的稚童，天真无邪的对话，灿烂明亮的笑容，是世间最珍贵，最难保存的东西。「父皇，这画是我先看到的，哥哥一看到就抢了过去，我不服，那画是我的！」

　　青衣摸着大皇子的脑袋说：「坤儿说的是真的吗？」大皇子赧然地笑了，但是却将画抓地更紧了，一副谁跟他抢就跟谁急的模样。「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喜欢这幅画呀，弟弟，平时我把什么好的都给了你，你也总得让让我是吧。」

　　听了这话二皇子的眼睛溢满了泪水，想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反驳，但是自己就是想要那幅画！看哥哥那副样子，二皇子一撇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到了大皇子，将卷轴的一端抓在手里，大皇子也抓了一端，两人一使劲儿，谁都得不到好处。青衣言笑晏晏地看着也不阻止，小孩子的行为都是天性使然的，在这皇家更是实属不易，自己又怎么会抑制呢。

　　两人又是一阵你争我夺后齐齐摔倒在地，索性画是织出来的并无破损，只有装裱处的纸质部分坏了而已。画卷打开后，是一片山河雄伟之景，崖上一人笑得灿烂，手指着天边的山河。

　　青衣脸色一变，艰难地小心翼翼的拾起画，如视珍宝，看人物完好才放下心来，但脸上的怒气却遏制不住了。「你们拿这幅画作甚！？」二皇子揉着屁股说：「我在您的书房里看到的，觉得好看就拿来看看，结果就被哥哥抢去了。」二皇子没注意到气氛，自顾自得地说。大皇子还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他连连说：「如果不是弟弟踩着凳子拿下来我也不会抢的，都是弟弟的错。」

　　青衣脸上的愤怒一瞬间就消失了，靠着轮椅的扶手把两个孩子拉起来，柔声说道：「下次莫要如此调皮了知道么。」两人连连点头后，面面相觑。

　　两个孩子席地而坐，一左一右在青衣的残疾的两腿边。二皇子问道：「父皇，这画里的人是谁呀？」大皇子也抱持着疑问的目光。

　　青衣柔柔一笑，如万花齐放的绝世，如天光云影中光明一线。「他啊，是爹此生最爱的人，也是你们的娘亲。」两人心照不宣，这个男人是他们的娘亲？这个男人？

　　「莫要臆测，他确是你们的娘亲，他十月怀胎才有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娘亲生你们的时候多么痛苦嘛——」青衣的目光悠远，看着这幅画似乎真人就在眼前。

　　「父皇，那娘亲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大皇子问道，他对这个他素未谋面的娘亲十分好奇。

　　青衣抚摸着画上题词「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柳永《曲玉管》）」，缓缓道：「他啊……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是父皇此生最为敬佩的英雄，他叱咤疆场，翻云覆雨不过是轻而易举，他敢作敢当。

　　父皇第一次遇见你们的娘亲，就被他深深的吸引。那年父皇只有一十八岁，随着你们的爷爷齐赴疆场，对面的他一身金色的铠甲，一声『将士们，随朕誓死守护家园！』，震得父皇耳朵发疼，却忍不住直直地看着他冷俊的面容，他一把长枪使得让父皇眼花缭乱，心里就再也放不下他了……」

作者有话说

　　轮椅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