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陆小凤之三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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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陆小凤之三徒
岳洋觉得他家主子最近十分之奇怪。
虽然他们主子从来没有正常过，可这几天似乎是越发不正常了。
“主子，岛上有消息传过来了。”
“嗯，放一边吧。”
看看，主子居然对着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都提不起精神了。
“主子,沙曼小姐。。。”
“别理她。”
看看，主子居然对最在意的沙曼小姐也不闻不问了。
“主子，您上次交代要査的资料都在这了。”
“呈上来！”
看看，主子居然开始对传说中的道教神仙飞天什么的感兴趣了。
“主子，您要査的人有消息了。”
“哦，很好。”
看看，从来都不会表扬人的主子居然喜形于色了。
其实不说岳洋，就连宫九也知道自己很不对劲，但是他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的不对劲，因为只要是个人在经历了这样的事后都应该不对劲。
自己是为什么要去胡地呢？是为了联合胡人一把篡了这个该死的江山。本来事情已经基本谈妥了，可偏偏对方为表诚意要拉他一起去什么圣山起誓。起誓？宫九冷笑。这个世上什么山盟海誓都是没有用的，唯有利益是最永恒的。不过人家上赶着要表诚心他没必要打脸，现在想来倒是幸好去了。不去，怎么见识得了原来这个无聊的世界还有这么有趣的存在。
天道至公，宫九虽然生为天煞孤星，一生注定不得善终，但就其本身的天资条件而言，却是生得极好的。就好比他的武功，以及习武之人并不注重甚至知晓的精神力。早在剑尊夺取烛龙草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要知道以剑尊的估计，寻常人等从幻境中出来至少得昏迷个一天一夜，可宫九不仅醒了，就连当时在幻境中的记忆也隐隐有些印象，可见他精神力之强大。所以宫九就有幸见证了这么一场上界寻常所见但人间绝无仅有的黑吃黑过程。
不得不说，宫九刚开始是极其震惊的，尤其是他见到叶孤城的时候，要知道当年叶孤城谋反的事他也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随后白云城的异象他也有所听闻，而金銮殿的仙字显灵他也是亲眼所见，可是真把这事放心上了？明显没有。但是现在看来，倒是他短见了。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法术、有看尽别人前尘往事的阵法、有让人立地成仙的丹药，就连那金銮殿上雕刻的真龙也是真是存在。然而可笑的是，这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都是真的，可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却有可能是假的。
“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吗？”
那就错到底吧，这么多年的布置，我至少要求一个结果。
宫九不断摩挲着手中的玉牌，这是他自圣山回来后形成的一个习惯。
在圣山，默默地看着那个被叶孤城称为师尊的存在把凡人眼里不可一世的蛟龙制服；默默听着他们谈论凡人间绝不可能得知的话题；默默地看着他们对着凡人界只要得到一件就足以笑傲天下的宝藏挑三拣四，宫九第一次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把宫九放在眼里，因为宫九并不认为自己的清醒他们会没有察觉，但是直到他们消失，也没有对宫九的存在发表任何看法。
然而，在他们消失的地方却留下了一块玉牌。对比他们之前的态度，宫九突然福至心灵，这块玉牌是留给他的。
“主子，时辰到了。”
“嗯，走吧。”
同一时间，陆小凤带着失踪郡主回到了太平王府，受到了王爷的热情接待。陆小凤表面上神情自然，实则暗自警惕。他伪装成已经成为宫九傀儡的模样，按着他的计划行事。却同时仗着同行之人无人知道他并没有被控制，时刻准备着捉拿幕后黑手。
正当太平王与陆小凤寒暄之际，一声“世子到！”把众人的目光拉向了门口。在陆小凤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宫九登场了。
虽然仅仅是那么一瞬间，但早就对今天的行动不抱希望的宫九还是注意到了陆小凤那不属于傀儡的表情。宫九自嘲一笑，果然是曾经的自己太自信了么？如果不是事先从神秘仙人那里听说自己的命格决定了自己一定大事不成，像陆小凤之流从不曾被他放在眼里的傀儡们的神情他是一定不屑观察的吧。
宫九看着面前太平王与牛肉汤父慈女孝，周围众人的贺喜恭维，突然觉得十分厌恶。曾经的他对这般虚伪谄媚的嘴脸虽然也不屑一顾，但远没有如今来的这般难以忍受。指甲狠狠戳进肉里，似乎也只有疼痛可以稍稍抑制住心头的躁动不安。怀中的玉牌突然散发出一阵凉意，使得他镇定下来。宫九这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太平王虽然还在扮演慈父，却眉头微皱，身体紧绷，处在一种戒备的状态。
是血腥味啊。。。宫九松了松手，也是，手握重兵，曾经也是驰骋沙场的一员的太平王怎么会是个被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就磨平了警戒心的庸人，更何况，他真的没有察觉到今天的不同寻常吗？
宫九发现自己从圣山回来后，竟比从前耳目聪慧了不少。至少自进门起他就听到隐藏在大殿暗处从不下十余处传来的绵长呼吸声，想来这些内功深厚的大内高手应该就是自己的亲亲父王留下的后手吧。
“父王，娘亲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大殿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太平王震惊地看着宫九，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话来。不止如此，大殿中其他的客人也都向这对父子投来惊异的目光。
“你这孩子是在说什么呀！今天可是你妹妹好不容易回来的大喜日子！”
“她是怎么死的？是你杀了她吗？”
一片哗然。此刻是就陆小凤也震惊了，他万万想不到追查幕后黑手之际还能听到这样的皇家辛秘。
太平王的脸部肌肉不断抽动，似乎是被气得狠了，“逆子，你在胡说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那你就告诉我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太平王硬是挤出了些笑脸，对着陆小凤等人下了逐客令，只可惜陆小凤自忖自己是宫九的傀儡，在没有接到宫九的撤退命令之前只得尴尬地坐在原位。而宫九也没有给出指示，这让陆小凤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良久，宫九才开口道：“事无不可对人言，父王，你可以说了。”
“你！哎，这件事瞒了你这么久是父王不对，但是父王也是逼不得已啊。”太平王老泪纵横，“你娘她是自尽而亡啊。”如此情状，无论是否是王府中人都觉得太平王对宫九的娘亲那是一往情深，其中必定有感人肺腑的故事。
宫九并没有理会太平王深情并茂的表演，只是问道：“为什么呢？”
太平王见宫九表情未变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继续哽咽道：“你娘她是他国派来的奸细，与我的相识本来就是设计好的。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多年夫妻，我们之间的感情怎能作假，更何况还有了你。只是一边是国一边是家，你娘她一直以来都生活在煎熬之中。所以，当那一天我无意间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时，她居然不曾问我到底会怎么处置她就自尽了。她这是不想让我难做啊！但是天知道，我是多么想告诉她，我不在乎的。你娘是我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
“呵”，宫九完全没有被太平王打动，“你这话我可不敢信！”
“王爷这话臣妾可不敢信！”
这几个字就好比一个开关，打开了太平王尘封了十多年的记忆。
那是一个多事之秋，太平王虽然手握重兵，在朝堂上颇受天子的重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天子脚下远比战场上来得凶险。他战功显赫，圣上虽然在朝堂上显得是龙心大悦，但估摸着回到了寝宫指不定怎么大发雷霆，就指望着他能走错一步，好把军权给交出来呢。
怎么说呢，太平王自己也未必有什么谋权篡位的心思，打了半辈子的仗，如今身份地位钱财美人都有了，他也未必不知足，但这军权确是万万不能放手。
太平王下朝后就这么满面愁容地在自家后院这么逛啊，逛着逛着就逛到了宫九他亲娘的院子外。太平王想着宫九他娘如花似玉的脸蛋儿，瞬间觉得身子轻了那么一点，于是决定浪漫一把。也没有让人通报，就这么自己悄悄地进了，准备给美人一个惊喜。谁知道惊喜没有，惊吓倒是真的。太平王看到了什么？宫九他娘居然在鸿雁传书啊！太平王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老子最近魅力下降了？美人跟了我这么多年居然也开始偷人了！可当他截下宫九他娘要传出去的书信的时候，他觉得还不如偷人呢。皇帝正想着对付自己的时候，他居然发现自己老婆是个间谍啊！还在他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啊，这当中得传递了多少机密啊，这绝壁是作死的节奏啊！
于是太平王愤恨了，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身家性命更加重要呢？只可惜他还来不及喊句台词，发现事情败露的宫九他娘就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了。
太平王：( ⊙ o ⊙)！何至于此！
要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所以如果宫九他娘就这么死了，那她就会变成太平王心中的一颗朱砂痣。无论将来太平王的生命中出现几朵白玫瑰还是红玫瑰，这个正宫的位置是无可替代了。而现在宫九他娘正在死去，她曾经的好在太平王的脑海中一一浮现，那间谍的身份突然变得又不是那么重要了。
于是太平王心软了，太平王冲动了，他抱住宫九他娘开始煽情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不相信我啊；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啊；我们之间还有个可爱的儿子啊；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啦，BALALALA一大堆。。。
但是，能生出宫九这样彪悍的儿子的女人会是个善茬吗？明显不是。只见她凤目一挑，与太平王四目相对，眼神爱恨交织，可吐出的话却是：“呵呵，王爷这话臣妾可不敢信！”
作为一个枕边人，宫九他娘还能不了解太平王吗？帝王家能有什么真感情呢？万一将来东窗事发，太平王一定是会第一时间把她娘俩推出去然后撇清关系啊。退一步讲，就算是太平王发现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宫九他娘的身份会暴露，她的性命也是不能留的。这样一来，预与其等将来有一天太平王后悔，还不如今天自我了断来得有意义。至少看在她自裁于他面前的份上，宫九的性命与地位是可以保住了的。看着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冷静下来的太平王，宫九他娘遗憾地闭上了眼睛，说到底还是这个男人不够爱她罢了，真是有点难过啊，毕竟在这场由目的的爱情游戏中，她最后还是付出了真心，虽然这个真心终究比不上国家大义。
太平王在宫九他娘停止呼吸的那一刻有一丝难过，但更多的却是释然。诚如宫九他娘所想，前面所说的话大多数都是一时冲动，就凭她的身份，太平王府就是容不下她的。然而那时，太平王却没有注意到他在爱妻尸体前惆怅的样子被宫九看到，并且点燃了一个孩子的中二鬼畜之魂。不过就算他注意到了也是不会解释什么的吧，自己的爱妻居然是个间谍什么的，还是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好，而且一个半大的孩子能做什么呢？
结果这孩子还真做出点什么了，喂！
天知道太平王在拿到每月一次的《王府嫡子行动日常》的时候是多么想把宫九塞进他娘的肚子里回炉重造啊。他都知道了他儿子在江湖上拉帮结派豢养高手，圣上他还能不知道吗？江湖最大八卦组织的幕后老板就是圣上的亲叔叔人称八卦王的八贤王好不好！如果只是江湖中的打打闹闹也没什么，年轻嘛，谁没个想要肆意江湖的2B时期呢？自己的嫡子嘛，能罩着就罩着呗，反正天塌下来还有叶孤城这种前朝余孽撑着。但问题是看看这个逆子最近在做些什么！他直接从聚众斗殴上升到通敌叛国去了啊！现在可没个叶孤城在圣上面前转移视线了啊！这娃简直和他娘一模一样，走得都是绝壁抄家灭族的作死节奏！
儿子，父王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于是，回忆和现实重叠了。当年，太平王能为了地位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现在，他也能为了地位放弃自己的儿子。
“儿啊，是父王对不起你啊！”太平王大手一挥，隐藏在各处的暗卫纷纷出现，把宫九围了个严实。
这场家庭伦理剧让陆小凤看得是目不暇接，就连本来想要把宫九绳之以法的他都不免对宫九升起浓浓的同情，摊上这样没品的爹实在是太委屈了，怪不得长歪了啊。不过同情归同情，陆小凤仍然没有忘记他的初衷，于是揭开自己被控制的假象，谨慎地看着武功高强的宫九，整个大殿里颇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然而宫九只是笑，笑得有点癫狂，他盯着太平王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可真让我恶心。”
宫九只觉得满身的怒气已经无法再被抑制，就连贴身携带的玉牌在这时候都没有了功效。是的，眼前这个被称为自己父王的男人的确没有杀死他的娘亲，然而这种做作的深情却比娘亲自杀的事实更令他难以仍受。于是他出手了，一时间，这些宫中暗卫居然还奈何不了他，而牛肉汤与岳洋也开始迎战那些武林人士。随着宫九的招式越来越狠辣，甚至带上了玉石俱焚的意味，整个大厅竟无一人有还手之力。
“宫九！”一个女人在此时加入了战局。宫九看着她微微晃神，就连太平王看着她也有点恍惚。这个女人正是沙曼，今天的尤其美丽，一身宫装，明显精心打扮过。她扔给陆小凤一条鞭子，“陆小凤，抽我！”
宫九瞪大着眼睛盯着她，双眼充血，额上青筋暴起，他条件反射地握住玉牌，仿佛天下间只有这件事物能带给他安宁。闭上眼睛和耳朵，不去看不去听，他好似又回到了圣山上那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不再是鞭子的拍打声而是熟悉的歌谣，眼前也不是这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而是一缕缕银色的发丝。宫九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出了一剑，这是极快的一剑，快到周围人只来得及看到剑光，听到风声，眼前就多出了一具尸体，唯有宫九杀人后扭曲的笑脸与意义不明的低语，触目惊心。
“我已经找到更像的了。。。”
所以，沙曼，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当天，皇上接到暗卫密报，太平王世子宫九血洗太平王府，太平王被一箭穿心致死。太平王世子宫九在众多武林高手的围攻下重伤逃脱，下落不明。消息一出，举朝震惊，天子震怒，下旨对太平王世子进行全国通缉，一旦发现其行踪，格杀勿论。
好不容易平静的江湖再起波澜，几乎每一个酒肆都在谈论太平王世子宫九。而如果要找一个没有被这条消息所波及到的地方的话，胡地圣山天池一定榜上有名。不仅如此，平日里素来没有人的天池，今天却格外热闹。
万梅山庄的管家仔看着玉罗刹：老爷怎么还这么别扭，今日一别，与少爷不知何日再见啊。。。
玉罗刹在看着西门吹雪：这个逆子，老子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都不见你古来关心一下，不知道这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吗。。。
西门吹雪在看着剑尊：小小的，软软的，超可爱啊。。。
师尊在看着叶孤城：徒弟，为师如果没了你该怎么办啊。。。
叶孤城在看。。。咳。。。在苦逼的摆弄阵盘：为什么！为什么出工出力的总是我。。。
没错，今天就是剑尊师徒三人离开这个小世界回到上界的日子。至于为什么是叶孤城在摆弄阵盘而不是剑尊，这还需要解释吗？
“谁！”就在阵盘终于大功告成的那一刻，玉罗刹突然出声喝问。
一个浑身是血，脚步虚浮，脸色惨白，然而眼神很亮的年轻人从阴影处挪了出来，他紧紧盯着剑尊，不放开一丝视线：“能再加个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陆小凤之三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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