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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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那一日，天还未亮，我就被阿娘叫了起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时也忘了今日我要成亲，随口就道：“阿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和阿爹闹别扭了？”
阿娘敲了下我的头，“都是要当新娘子的人了，还这么迷糊。小香，去打盆水过来。”
听到新娘子三字，我方是真真正正地清醒过来。
小香打了水进来，侍候着我梳洗。阿娘在一边念叨着：“今日是我们飞花山庄的大喜之日，前来的宾客都是江湖里有头有脸的，若是你见着了苏锦阳和赵媚，千万不能冲动。”
我道：“阿娘你放心好了，他们俩于我而言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我不会不识大体的。”
阿娘道：“到时候你在喜堂里和阿安行了礼，再敬宾客三杯酒便能回来了，剩下的就由我和你爹应付着。咳咳，女儿呀，洞房时无需害羞，女人都是要经历这事的。”阿娘从袖袋里摸出一本蓝皮小册，像是做贼般的塞进我的怀里，“洞房前记得看一看，当年我和你爹就多亏了这本小册才圆满完成洞房一事。”
我好奇地道：“哦？听起来甚是神奇……”说罢，我就像低头翻阅这本蓝皮小册，未料阿娘却是按住我的手，“等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我眼睛顿时一亮，“阿娘，难不成这是传家之宝？”
阿娘连咳数声，“也算是，这是一本秘笈，堪比《玄飒秘笈》，里边也是讲述造人之法。”
“不是玄飒后人也能造？”
“哎，你别问这么多了，快些收起来，等洞房前再看。现在把嫁衣给换了，一刻钟后我就要出去帮忙迎接宾客了。”
我听罢，心中愈发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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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堂里甚是热闹。
凤冠上的珠帘虽是遮了大半的视线，但我仍是能瞧得周遭的事物。毕竟是飞花山庄的喜事，阿爹发喜帖的时候，几乎把江湖里的名门正派都邀请了。今日一见，该来的都来了。
让我最为诧异的是，锦门来的人竟是云裳门主。
我一进喜堂，就在众人之中第一眼发现了云裳。我的心咯噔地跳了下，总觉得有些不妙。飞花山庄和锦门也仅仅是君子之交，并未见得有多么交好。
尤其是我之前跟云裳门主还有点隔阂。
起因是赵媚。
赵媚是公认的江湖第一美人，能当第一美人的，自然是少不了明枪暗箭。而云裳门主也是美人，是江湖公认的第二美人。前些年，第一美人和第二美人在武林大会碰上了，赵媚一时口快讥讽了云裳一句，自此两人一见面就是水火不容。
而当时身为赵媚的闺中知己的我，也自然而然地受到了波及。
云裳不喜欢赵媚，连带着也不喜欢我。
不过我估摸着现在云裳应该对我没什么怨恨了，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琢磨着，莫非是锦门想借机来跟飞花山庄交好？
蓦地，忽感一道灼热的视线，我抬眼望去，正好瞧见了苏锦阳一脸痛心地看着我，赵媚在他身侧，今日竟是穿了胭脂红牡丹纹云锦留仙裙，乌黑发髻上的金牡丹发簪端的是光彩夺目。
不知情的兴许还以为今天是她赵媚成亲呢。
看来她今日是想来抢我风头的。
手里所执的红绸倏然一紧，我眼角的余光瞥去，顾呆子的唇抿得紧紧的。再瞧今日一身红袍的新郎官顾呆子，我心里的那丁点不爽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今日谁也抢不过我家顾呆子的风头。
喜娘在一边高呼：“吉时到新人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就在此时，忽有道声音由远及近。
“且慢！”
我不由得大愣，不是愣有人阻止这场成亲，而是愣这道声音听起来近在咫尺，但却不见说话者的身影，可见来者的内力定是不凡。
喜堂里的来宾几乎都是齐齐地望向堂外，脸上是警惕之色。
一道人影极是缓慢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穿着一袭黑衣，腰间上挂了一管玉笛。他未曾束发，仅仅是随意地披散下来。
“这儿真热闹。”他懒懒地道：“不要都望着我，我紧张。我只是路过的，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
这人倒是好大的一口气，明明是他打断了我和顾呆子的成亲，现在却装得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阿爹面有不悦，但却也未多说什么，我晓得阿爹是怕耽误了吉时。
阿娘给喜娘使了个眼神。
喜娘这才回过神来，高喊：“夫妻对拜——”
礼成。
接下来是我和顾呆子向来宾敬酒三杯，我挽起珠帘，与顾呆子执起早已备好的酒杯，阿爹朗声道：“多谢各位前来观礼，现下小女与女婿向各位敬酒，还望各位手下留情莫要误了美好春宵。”
阿爹话音刚落，我就和顾呆子举杯齐道：“敬各位前辈。”
连续三杯，我喝得面不改色。
我不擅饮酒，这酒杯里的是兑了水的。
放下酒杯后，我正准备回喜房时，方才进来的那位黑衣男子倏然站起。他贸然进来，喜堂里的人大部分都在关注着他的举动，此刻他一站起，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黑衣男子的目光在我和顾呆子之间流连。
我小声地问顾呆子，“你认识？”
“不认识。”
我心想既是我和顾呆子都不认识，这黑衣男子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今日飞花山庄嫁女之喜，我前来讨一杯喜酒喝。”他手抓酒坛，仰脖大喝一口，随后哈哈一笑：“喜酒讨了也该送贺礼了，想来今日宾客云集，金银珠宝的贺礼飞花山庄也不缺，我便送两位新人一首曲子吧。”
说罢，他自顾自地吹起玉笛来。
笛音起，众人的眼神渐渐地开始有些不同了，甚至有些人出现了惊恐之色。一曲末，我发现有些人的脸色苍白如纸。
众人皆是如临大敌之色，唯独云裳面上含喜。
我一瞧，心里也七七八八地猜出了个大概来，方才还在想为何云裳会亲自前来，如今看来云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必是早已收到风声，今日在我的喜宴之上，会有魔门的人出现。
我细细地打量黑衣男子。
莫非此人就是魔门门主宇文墨泽？
黑衣男子收起玉笛，“贺礼送到，我代表魔门祝贺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黑衣男子又瞅了云裳一眼，“云裳，你不必眼巴巴地看着了，我们门主不会喜欢你的，你早日死了这条心吧。”
看来这男子不是宇文墨泽了。
“这酒不错，我带走了。”黑衣男子抱起酒坛，我不过是眨了下眼，他人就已是消失在众人面前了。
喜堂里沉默了片刻，赵媚最先拍桌道：“魔门简直是欺人太甚！”
有人随之附和。
“魔门必剿！”
“对，魔门气焰太过嚣张了！”
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我原以为附和的人会不少，可现在看来只有寥寥数人，其余人皆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有人忽道：“魔门的武功果真是深不可测，方才那一人其内力深厚，若魔门中人皆是如此，恐怕……”那人就此打住。
不过意思很明显，我晓得他是想说凭魔门现在的力量，去围剿魔门，恐怕两败俱伤是最好的结果了。
喜堂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
最后是阿爹起身打破了这沉闷，“今日是小女大喜之日，有何大事来日再商讨。来！各位喝酒！我顾某人先饮为敬！”
阿娘亦是吩咐道：“小香，扶大小姐回喜房。”
我心中颇是疑惑，这魔门的人今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断不可能是真的来给飞花山庄送贺礼的。魔门一向独来独往，即便是锦门门主芳心暗许也不见有什么表示。
想起阿娘所说的话，莫非阿爹当真与宇文墨泽有一腿？
我刚在喜床上坐下，小香就蓦然伸出手来，掌心里是一颗圆滚滚的丹药。小香一脸紧张地道：“大小姐，这是保心丹，快些用了。”
我一愣，“保心丹？我好端端为什么要用保心丹？”
小香急道：“方才那一曲笛音听得我几欲吐血，大小姐你毫无内力护体，此刻若是再不用保心丹，不稍几日定……定会……”
我颇是诧异，“方才那曲笛音是音攻？”怪不得那黑衣男子说话时没人反驳，原来大家都在调息。
“是，听闻魔门有两大护法，左护法擅音攻，右护法鲜少出现，江湖里只知他常用一把惊鸿流光戟。想必刚刚那人就是魔门左护法。”
我摸摸胸口，很是诧然。
“问题是我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若不是你同我说，我当真以为刚刚那男子就只是给我吹了首曲子。”
“啊？”小香也愣住了，“真是奇了怪了，我这有内力的都听得差些受不住了，大小姐您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
可我现今真的不觉得身子有什么不舒服，我道：“你把保心丹给我吧，也许我反应迟了些。”
收起保心丹后，小香又道：“大小姐，小香给你盖上红盖头吧，等会姑爷就进来了。”
我“嗯”了声。
待眼前剩下一片大红之色时，小香也退了出去，喜房里就只剩我一人。想到等会要同顾呆子洞房，心里头不由得有些忐忑和紧张。
蓦地，眼前映入一双白底绣金丝的靴子。
我想了想，今日顾呆子似乎不是穿这双靴子，那……
还未来得及扯开红盖头，我只觉脖子一疼，紧接着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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