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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八章 终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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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终遇
策马狂奔,扔却缰绳,直入中门,正厅,客房,并无旁人。
“今日信报何在?”他平复急喘,落座后轻扣案几。
少时,右护法来到,奉上:“堂主请过目。”
熟悉的字迹一经入目,他无心看写了甚么,抬眉征询:“来人走了多少时辰?”
“堂主,远山堂并无人送来,这是飞鸽传书。”青衣护法迟疑着,终是未曾问出口,堂主离开约莫数月,怎连自家通讯事宜忘个干净?
“你下去吧。”挥退左右,他踏入卧房,恍然有极大的疲惫袭来。
不对!靳眉泽坐于榻上,竟默然有所觉察,似有一丝异变,窗前,门闩,机关尽然皆在,合该显露盈盈蓝光的针刺,徒留雪亮一片。
闲杂人等进不了此房,左右护法亦不敢轻动,那么,唯有兄弟……然,这毒萃取自扶桑极恶之花,中原难有解药,要擦尽这些机关,非……非有出类身手而不可。
会是他吗?他又为何要行此举?
靳眉泽扪心自问着,忽尔福至心灵,是了,莫非秀一仍道他要寻短?若真是他,倒是无妨试他一试?左右寻觅无踪,要破冢本家静默之道,当要使他现身。
月上柳梢,烛芯结起个灯花,褪去外裳的堂主,抽一柄竹刀,手心运气,刀尖向己身刺来。
一团灰影破窗而入,随着他落地,叮叮叮铮铮铮铮,一串针如狂雨,那人进退趋避,口中不忘喝道:“殿下不可!啊……”
卧房主人要的正是此刻,他竹刀外翻,那刀两侧无锋,钝边抵到灰衣人的颈上:“秀一,你无路可逃了。”
“殿下,黑羽自知罪无可恕,本也没想过遁逃,但求一事。”
“说。”
“伊贺派求仁得仁,他们一定不愿看到殿下轻言生死……”
“若是你呢?冢本秀一?”随手抛去那柄未开锋的竹刀,靳眉泽拉近对方的衣领,问道。
“殿下,您记得?”灰衣武士疑惑抬头,皇子凤目中映出他呆愣的模样。
“滨野未死,他说月霓救回了一些武士……”靳眉泽闷闷地说着,其实若忠心如他们都活着,他如何会求死?
“滨野君,真不愧是伊贺派第一人。”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不过不重要了,只要打消了殿下寻死之念,就令他紧绷的心上雀跃不已了。
“会对本堂主做那种事的,你才是第一人。”陷泽堂的堂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话锋立马一转,“罢了,虽然你那般叫人气恼,但我还是决定,只要你活着回来,就宽恕你。”
“您不需要宽恕我的,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再度冒犯殿下。”跪直在地,黑羽秀一捧起佩剑举过头顶,自请裁决,“所以,请您动手吧。”
他的殿下见他托高的玉剑,眼神闪烁不已,黑羽秀一低下头去,闭目以待,手中轻了,玉的重量消失了,此后就是永恒的沉睡了吧?
“秀一,如果愿意,就不是冒犯了。”
“那是什么?”被赐姓黑羽的秀一诧异睁眼,看到他将玉剑搁在桌上,拉他站了起来:“是,这个。”柔软贴到他干涩的唇上,伴着些许湿润的轻舔,你情我愿,那么身份就变成多余了,无论是皇子还是堂主,武士或者庶民。
“秀一……”
“啊?殿下。”
“你愿意吗?”
“是的,殿下。”
“我已经不是皇子了,以后也别用敬称了。”
“那?”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泽。”
在温暖的怀中苏醒,黑羽秀一伸左臂给他枕了一夜,武者的胸膛略微起伏,呼吸绵长几近无声。
“是时候了,秀一,该你做决定了。”
“什么?”
“虽然我没有成为国主,甚至离开了扶桑,但我已有能力回报你的真心。”靳眉泽想听听他的心声,或许不是陪在他身边,但也无妨,“你想要什么?金钱,地位,名声,哪样都可以。”
“那,把我调来陷泽堂吧。”当年他右臂难以再挥舞刀剑,无法及时赶到皇子身边,在习练左手剑后,也找不到路径加入陷泽堂,而今应该可以了吧。
“就这样?”
“就这样,”蓝衣武者想了想,补充,“抄录,护卫,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哥哥有句话说对了,你是个傻瓜。”
“我没有哥哥,冢本德仁,是我弟弟。”
“笨蛋。”靳眉泽紧紧地拥住他的武士,
一个死心塌地,不惜与家族决裂,一个好高骛远,却背离了故土家国。他们若在陷泽堂中,厮磨个几十年,也算不负各自的情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