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西子照水 ...
-
次日，长生一大清早就起床梳理盥洗，赶在早饭前到了谢长齐的院子。
清晨阳光明媚、松柏苍翠、鸟雀啼鸣，院中一派生机盎然。大公子也早早起了身，正在院子里耍拳。刚刚喜得贵子的伟岸男子面露红光，神清气爽。
长生不语，擎着浅笑在旁观看。待一套拳走完，才拿了丫鬟递上的巾子给长齐拭汗，两兄弟且笑且谈进了书房。
“三弟，昨儿个可要多谢你，真是费心了。”
“自家人不说见外话。大哥，我这回来，正是有事相求。”
“哦？”长齐抿了口热茶，坐在紫檀书桌前浅笑不语，心想这么弟别又是看上了那匹名驹贵马，央他买下来吧。
“经昨日筵席，这幻京城上上下下的巨擘名流、显宦达官，都该知道谢府织造的精美华贵，这谢家的丝织绣品，怕是要供不应求了吧。”
“此话怎讲？”长齐笑纹深了两厘。
“一场小儿的百日宴所用丝绢就能如此奢华，窥一斑而知全豹，这店里卖的应该也不差。况且，本不就是要借着宴请的名目向众位贵人送个情儿、扬个名儿么。听说，昨日吏部尚书孙大人临走前，还讨了两盏玉兔绢灯回去送给小女儿呢。这贵族风尚一起，怕是上行下效，民间蔚然成风也指日可待了。长生在此先恭喜大哥财源广进、生意兴隆了。”
长齐闻言大笑，他本就声线低沉浑厚，一笑更显爽朗豁达。
“不错。消息刚放出来，秋后，内务府就要开始募集皇家买办，这可是实打实的肥缺，必然要争。京城中有门路的大商号早已闻风而动、频频出手了。父亲前些日子与我商量，既然先机已失，就要不鸣则已、一鸣务必惊人。小弟，你有长进啊。”
“大哥过奖了。实不相瞒，昨日的菜肴从原料采买到烹制，大部分都未假手他人。”
“哦？”谢长齐挑眉，颇有不可置信之意。“哪里学来的本事，一日之间就能驾驭庖厨了么？”
“长生平日疯归疯、闹归闹，民俗风物、书本记载、珍馐佳肴还是听了、看了、尝了不少的。点滴口耳相授、心领神会之下，水滴石穿也未可知。要说师承何处，就算是我这刁钻舌头和腹中馋虫吧。”
“可塑之才，是我之前小看你了。说吧，有何事相求？”
“我想在幻京城郊开家酒楼。”
谢长齐敛眉不语，一时间室内一片静默，只余窗外鸟雀啼鸣之声。过了片刻，谢长齐缓缓道：“小弟，这辟址开店可不比置办马匹，是笔大数目。且不说置地建房费资甚巨，就说店顺利开张了，若是生意不旺，银钱盘不活，这之前投进去银子可就算是打了水漂了，噬了本还赚不着吆喝。”
“大哥，您是长辈经历过风浪的，所思所虑及是在理。可是，这幻京城乃是景国首府、八方枢纽，加之现今又赶上太平盛世，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假以时日必定八荒竞凑，万国咸通，到时天下有识之士汇集于此，眼看这城郊土地就要坐地起价啊。趁着现在地价尚可接受，不如早作打算。再者，这些日子我广览群书，觉得我景国虽然丰美富饶，但就饮馔而言尚有空缺可待填补。我虽没有治世经国之才，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总要有所为，断不能一辈子靠着家里过活啊！长生只求大哥助我一臂之力，如有盈余，我定让您五分红利。还望您体量我的心意，不要轻易做出决断啊。”
“我知道了，你容我想想。三天后吧，我给你答复。”长齐抚额说道。
长生听罢，长揖一礼，方去。
三日后，谢家一掷千金购置下幻京城郊东南角，月牙湖边土地百余亩。历时六个月，湖西岸盝顶灰背的三层小楼方才告竣。一水的白英石为材，砌成端整的四方型。远远望去隽秀雅致，仿若西子浣纱、临水自照，故题匾“西子楼”。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西子照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