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与小狐狸之后传》黎晗煦

1、第1章

　　先磨叽几句。
貌似香妃娘娘和有的妹子被【前传】虐到了。那算虐吗？不算吧~偶真的木有觉得虐啊。
我写的时候吧，没啥太大感觉，就是最后结尾时——
【胡岩翘着二郎腿坐在食堂的板凳上，一边看着他家老大在面板上擀手擀面，一边滴溜溜地吸着葡萄。
黎兆辉将头伸出副驾的窗外，敛神看着货车通过一道道安检，驶进清河监狱的大门。】——这里，有点难受……
这个【后传】吧，很甜很治愈！不忽悠！请看我真诚的双眼= =
——————————————
【一世】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尘归尘，土归土，皆为虚无。”
这是罗大爷每次给邻里乡亲家小孩儿讲故事的保留结尾。
罗大爷活了大半辈子，品过无数的人，经过无数的事，沉淀了一肚子的趣闻儿，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其中，罗大爷最爱讲的故事就是这《狼狐之恋》了：
传说以前啊，有一只大灰狼和一只小狐狸，这一狼一狐本来在咱这兴安岭里像两口子似的过着快活日子。谁承想有一天，这狼下山给那狐狸讨葡萄吃，却不小心被山下的村民逮着了，当成了来偷鸡的贼，被活活给打死！生生被剥了皮，血放了个干净，肉也被分着吃了，只剩下了狼头。其实狼头要是风干定型，做成个气派的标本，也能买个好价钱。可是，这帮村民世世代代都是庄稼人，谁会那精细活儿啊，再说这玩意儿摆在家里也慎得慌，实在是没辙了，大伙一合计，直接扔山里得了，省心。结果啊，被那狐狸给找着了。那小狐狸死死抱着狼头不松开，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嗥叫！这叫声竟然把那杀狼的三个村民活活吓出了疯病！也惊动了地狱的阎罗老爷！最后，阎罗老爷可怜它俩夫妻情深，准许它俩转世为人。不过，这来生啊，是夫妻、是过客、还是宿敌，就看它俩的造化喽……
“呜呜呜……大灰狼好可怜……小狐狸也可怜……”
“……我以后再也不要吃葡萄了……”
“哼，那狐狸精才不可怜呢！就是因为它，狼才会死的！”
“……小狐狸为什么不去找村民给灰灰报仇呢？”
“狗蛋儿你是虎不！村民都被吓傻了，还报啥仇啊……”
“爷爷爷爷，后来呢后来呢？它们俩转世后怎么样了啊？”
听到坐在小马扎上的五六个孩子好奇地追问下文，罗大爷看尽世事浮沉的眼里露出慈祥的笑容，嘴角的笑纹仿佛泛黄落叶上斑驳的脉络，低沉的笑声像是古寺里的洪钟，悠远而绵长。
罗大爷眨眨眼睛，像是要故意卖关子似的，讲出了那个保留结尾，也不管这帮屁大的孩子能不能听懂。然后站起身，摆个手势，孩子们就拍拍小手掌上江米条的糖渣，叽叽喳喳地回家了。
远处，尽头的天幕上被染红了一大片，像是天堂着了火。
罗大爷把地上的小板凳归置整齐，站在略显冷清的院子里，抬头望天：这世上的事，万物还是虚无，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
——————————————
【二世】
罗大爷是兴安岭老林区没搬走的少数住户之一。
罗大爷年轻时是省城鸿宾楼的主厨，正经靠手艺吃饭的：能在薄薄的鸡蛋壳上雕“八仙过海”；抻的龙须面能穿过细么点儿大的针眼儿；看家硬菜“温泉火山”的食谱甚至被皇宫御厨要了去做成了御膳。
不过，无论年轻时再怎么风光，这人老了啊，就得服老。
罗大爷退了后没让儿子们把他接到城里去住，还是一个人守在乡下老屋。老人儿都讲究个“落叶归根”，罗大爷说，他的根就在这里，在三九天下雪时没膝的雪地里，在林子里上百年的老松树一圈一圈的年轮里。哪也不去。
这天，罗大爷又端着一碟芸豆糕，一碟咯吱盒，找姘头下棋去了。
罗大爷美其名曰“切磋”，程大爷说你这就是“找死”。
大战八百回合之后，那两碟小点心输个精光，连渣儿都不剩。
程大爷接过程家小宇从屋里送出来的空碟子，往罗大爷跟前儿一撂，说：“明儿做个糖卷果，程宇今儿还馋来着。”
“不成！再杀一局！”
“罗老头，再杀几局你还是个输。”
“吃了老子的东西就想走？没那么便宜！”
“再来一盘？成，你先回家给我儿子做糖卷果去。”
“少给老子废话。先杀，再做！”
“不做，免谈。”
“老子还能赖账是怎么地！……要不这么着吧，老子讲个故事，接着你昨儿在老子院子里听墙根儿听来的故事讲，就当糖卷果了，咋样？”
“那狼和狐狸的‘第二世’？你老小子不是说后面没有了吗！”
“怎么着？听不？”
话说，那狼和狐狸投胎之后，狐狸生在了一个普通人家，打小给剃头师傅当学徒，出师后就靠剃头手艺吃饭，倒也不错。他在学徒时有个师兄，俩人从小就要好，可是谁承想那师兄长大后心气儿高着呢，不想一辈子干着伺候人的活，傍了个有钱的寡妇，把小狐狸蹬了。那小狐狸本来前世就是个情种，这下被情郎负了可还了得！一怒之下用剃头的柳叶刀割开了那奸夫□□的嗓子眼儿！然后自首，蹲大狱了。再说那狼，狼这世的命可比前世还惨喽。投在了山村里的一户穷人家，从小挨打挨饿，没少吃苦。有一年山贼进了村，爹妈让狼和弟弟从后门赶紧跑，结果，刚跑到后山腰，弟弟就被山贼放的箭射死了，狼抱着死去的弟弟悲痛欲绝。后来，辗转曲折，狼被卖到京城的一个老大手里做小弟。那老大对狼还真挺好，狼也把那老大当干爹认着，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后来，也不知道那老大怎么想的，硬是要把狼送走，说啥都不留。狼又是几经坎坷波折，终于，多年之后，也成了一霸。有一天，狼突然得知小时候的那个干爹老大被下了狱，还是重刑，估计后半辈子得死在牢里。狼是个重情重义的主儿，就谋划越狱。结果啊，狼在炸开监牢大门的时候，看到了小狐狸……
“看到了狐狸之后呢？你个老家伙少吊人胃口，快说！”
“看到了狐狸之后就没了啊。”
“我说你是不瞎编个破故事存心骗人的！然后现在越编越大编不下去了？真能忽悠你！”
“真亦假来假亦真，真真假假。
生即死也死即生，虽死犹生啊。”
这是罗大爷讲故事的第二个保留结尾。
油灯里的灯芯应该挑了，两位老人苍老的背影被灯光映在墙上，虚虚实实。
罗大爷眯着眼，眼里的沧桑就像是这个未尽的故事，欲言又止。看着棋子，静了一会儿，说道：“老程啊，这真假生死什么的，其实都是一回事，何必较真。”
——————————————
【三世】
这天，罗大爷背着柳条筐，拿着小钉耙子，进林子里捡松针。这干松针做饭时抓一把扔炉灶里，一点就着，起火快。
捡了满满一箩筐，就下山往家走。“上山容易下山难”，毕竟岁数大了，胳膊腿儿的不活络，罗大爷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小心，没想到，却还是被绊了一下。
“哎呦！”
罗大爷蹲下身，揉揉脚脖子。还好，只是崴了一下，不严重，回去擦点儿烧刀子揉揉就成。
罗大爷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扒开枯树叶子一看：
竟是个小木雕！
那是一只小狼和一只小狐狸，两个小东西好像是在亲嘴儿，可仔细一看，中间还有串葡萄！葡萄粒一颗一颗雕得清清楚楚，连那狼伸出的小舌头和狐狸尾巴上的毛，都栩栩如生。
这应该是哪个护林人掉下的吧。嗬，反正也不值几个钱，谁捡着就是谁的，这精巧的小玩意儿就归老子了！
*******
初一，集市。
深山老林，交通不便，基本与世隔绝，附近的村民就盼着每月的初一十五能赶趟集，既互通有无，也图个乐呵。
罗大爷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趁着身子骨还算硬朗，就也来凑个热闹。
萨琪玛、江米条、芸豆糕、糖卷果……
小桌子上摆着提前好几天就做好的各色小吃，等着客人来买。挣钱倒是其次，就是弄个营生。卖出去就卖，卖不完就留回家自己吃，或者作下棋的赌资。
罗大爷也不吆喝，只是拿着工笔，给小木雕上色。
狼上成黑的，狐狸上成红的，葡萄上成紫的。
完活儿！罗大爷在未干的颜料上吹了吹，放在手掌上，左看右看，看不够。
小木雕上色后像活了一样！
“大爷，这小木雕挺好看，多少钱？”
“只卖吃的，别的不卖。”
“为什么啊！你以为我买不起么！”
“买得起也不卖。”
“我从小就特喜欢木雕，大爷求求您了嘛！您就当成人之美了好不好呢？嗝……”
可能是说得太急了，小姑娘打了个嗝。
罗大爷凭借纵横厨房五十余年的经验，从这个嗝中判断出这个小姑娘刚吃了葫塌子，还吃了不少。
看着小姑娘捂着嘴巴的窘样儿，罗大爷笑了。
“成！就当有缘一场，小姑娘这个小木雕就送你了。”
*******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
梳妆台上的大灰狼和小狐狸慢慢分开，将嘴边的葡萄缓缓放下，然后一顿甩毛摇头扭屁股，活动身子。
“僵死我了！辉哥哥你给人家揉揉么……”
“好点没？”
“唔，嘴巴也要！”
“……”
“小东西，我……问你个事儿。”
“嗯，什么事啊。”
“你跟了我，后悔过没？”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呢？”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好……咱俩现在这个样子，我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怕你会后悔……”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啥你就怕？”
“……想要什么？”
“我就想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就像现在这样！就算作个木摆设我也愿意！”
“你真的愿意和我这样？”
“愿意愿意！怎么着？你不愿意啊？你要是敢不愿意我就打得你愿意！”
“怎么会呢。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