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赴黄泉》阿彦

8、第六章·幽冥司

　　拂渊同我一道腾云驾雾，来到了一十三天的幽冥司。一踏入院落，便瞧见两个绿衣仙娥在一起嬉闹，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忙朝我这边看来。那个表情极是纠结，也许是看到我难得回来一趟，太激动，但又看到了我身旁的青渊，又吓了一跳。此时已经愣了在原地。

　　我罢了罢手，道：“打今儿起，幽冥司不能闲置了，延寿司都会搬回来，今儿来便是收缀收缀。”

　　许是经我这么一说话，两个仙娥不再愣神，赶忙上前问安。我一挑眉，道：“拂渊，你还要呆在幽冥司吗？你不回三十五天了？”

　　“夫人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拂渊的语气颇为黏人，我同那两个绿衣仙娥皆为一颤。

　　我扯了扯嘴角，道：“没看见拂渊殿下在这儿吗？还不去弄一壶好茶。”语气有些尖酸，“哦，不对，幽冥司闲置多年，恐怕没有什么可拿出来招待，殿下又喝管了上岩雪芽，委实对不住了。”

　　“无碍，我从未说过我爱喝上岩雪芽。”

　　两个仙娥应声退下，我转头对青渊，伸手挑眉问道：“把包袱拿出来吧！我去屋里收拾收拾！”

　　“你不叫仙娥去收拾吗？”拂渊从袖子里拿了出来，递了过来，我接过包袱，心想着能在幽冥司多磨蹭几日是几日，便脱口而出道：“亲力亲为。”说罢，就径直走入院落右侧的屋子。

　　“咯吱”一声，我推开了那扇雕花门，扑面而来的尽是灰尘。我用手挥了挥，捏了捏鼻子，几缕灰尘被我吃了进去，我忙咳嗽了起来。往里面走了几步，书桌、书架和屏风的位置都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上面空空落落的，积满灰尘和蜘蛛网。我暗自叹息一口气，想来这里都可以养出蜘蛛精来了罢。

　　这里是我的书房，延寿司办公的地方在我的对面，也就是院落的左侧书房，这中央是会客的大厅，这些都是前院。后院则有许多房间，当年未去冥府时，我与墨华等人便都住在那里，还有一个地窖。我向来滴酒不沾，里面全是延寿司的人藏的好酒，闲暇时会去偷喝酒，我也全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只是来看看你要如何地亲力亲为罢了。”拂渊浅笑，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捏了个诀，手中凭空变出了一个鸡毛掸子，白眼道：“嗯，我这就是在亲力亲为呢。”我拿着鸡毛掸子在书架上乱挥，挥舞出了一大推灰尘，好多蜘蛛网都被我挥掉了，几只蜘蛛掉在了地上，我看着那些黑腿长毛的蜘蛛心里直发毛，忙用了一层仙气护体，然后使劲踩死了那几只受惊乱爬的蜘蛛，地上出现了一堆白白的东西，我心生恶心，这还是一只怀孕的母蜘蛛吗？直想吐。

　　我想这尊大佛为什么还不走？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本就不该同意下这门婚事，婚姻也非我想象的那样。我是不排斥婚姻，但我还没做好准备，比如准备好夫妻间同房的那些事儿，拂渊动不动就提起巫山云雨这种淫词，我抬手扶了扶额，委实让人头痛得很。

　　挥舞了一阵，我的手臂着实累得慌，略微喘息，道：“看到了罢，这儿灰尘多，拂渊殿下还是去外面等着罢，或者干脆回三十五天算了。”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如果和他单独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特别是他莫名其妙来一句夫人啦，共赴巫山啦。我甩了甩头，不对，这种事情不该是我想的。

　　“司，司上，这里只有些普通红茶，还……不知道……能不能喝得习惯？”绿衣仙娥手中拿着一个托盘，垂眸躬身站在门外，语气中带着惶恐。

　　我随口“哦”了一声，然后用手中的鸡毛掸子将空荡荡的书桌挥了挥，清理掉了上面积攒的一层厚重灰尘。伸手勾了勾食指，绿衣仙娥手中的托盘已经摆在了书桌上。我靠着桌沿，食指轻扣桌子，道：“拂渊殿下就凑合凑合吧，幽冥司招待不周了。”我为拂渊倒了一杯红茶，“殿下，喝吗？”像拂渊这种喝着上等茶叶的人，应当是入不了口这种普通红茶。

　　我见他犹豫着是否要来取茶杯，笑道：“不喝拉倒。”说罢，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然后搁在了桌子上，寻思着是不是要出去打一桶水进来收缀房间。

　　拂渊微微一愣，又恢复了正常，笑眯眯道：“我向来不是挑剔之人，上岩雪芽固然是好茶叶，可也不见得我爱喝。”说罢，就走向书桌，将我倒的并且已经被我喝过的那一杯红茶拿起来喝了。

　　我扯了扯嘴角，转身出去。“你去哪里？”拂渊在我身后问道。

　　“不是说要亲力亲为嘛！”我侧了侧头，然后夺门而出。

　　实在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能黏人。此时，我正拿着湿抹布在擦书架，没想到这拂渊也跟着我一起擦。

　　“司上，殿下，其实这种活儿可以让奴婢们来做的……”而且只要捏一个诀，就可以让扫帚、抹布什么的自己打扫起来，何来这么麻烦呢！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懂什么！现在神仙们都流行亲力亲为。唉，你快去把对面延寿司的书房收缀干净，然后再把大厅收拾收拾，哦不，估摸着这几日六位星君还要在二十八天喝酒。”我顿了顿，思索了一番，道，“先收拾后院的厢房罢，折子已经好几天没有批了，今儿我就在这儿住下了，也许以后几日都要住着了罢，所以顺带把那个小厨房也收拾干净。”说罢，还特意看了看拂渊，想来这厮应该住不惯这里罢，这里比起缪云殿，怎么说也差了许多。

　　“嗯，夫人当真是个勤勤恳恳的好神仙，如此，为夫也要着夫人着想，既然夫人住在幽冥司，为夫自然也要同住。”青渊笑道。

　　我倒抽一口冷气，摸了摸鼻子，得了，我认栽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在后院收拾出两间厢房罢。”许这青渊住到半夜不习惯，然后就回三十五天了罢。

　　绿衣仙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也许她是觉得，这两尊大佛才成亲不久，是根本就未同房呢，还是刚成亲就脑别扭？这闹别捏似乎也不像，瞧这拂渊殿下对司上亲力亲为，可谓是百般宠爱，居然肯放下身段干这种活计，约莫是司上在使小性子罢。绿衣仙娥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