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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血之章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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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千年百年,不管人类的科技怎样发达,有两件事情是怎么也无法办到的。
一件是让时光倒流,一件是让逝者重生。
米达麦亚长久地站在下榻的宾馆的落地窗前,人工天体外的星空,看来一样美丽,遗憾的是因为没有大气圈,不会有曳尾而过的流星。
吉尔菲艾斯出事之后,莱因哈特一直守在一旁,不吃不喝,不休息,也听不进任何劝告。
这真是最糟糕的事态了,然而米达麦亚却没办法集中自己的精神去思考这个眼前的难题,失落像一根绳子,紧紧绞着他的全身。
那个时候,如果再有人——哪怕只是一个能够帮忙的人,那么也许吉尔菲艾斯就不会被安森巴哈……然而小型机关炮对准了莱因哈特的时候,自己的头脑里,是空白的。
走廊里传来军靴踏过地板的钝响,随即罗严塔尔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他脸上的疲惫神色,让米达麦亚心中一阵紧缩。
“怎样?”
罗严塔尔抓起桌上的玻璃杯一饮而尽,由他的神色看来,对其中盛装的不是酒而是水感到十分不快。
“胸口和颈部被击穿,主动脉和颈动脉受伤——遗体在密封箱保存了。”
“我说的是罗严克拉姆元帅……”
“……”罗严塔尔又举起了玻璃杯,意识到其中已经空空如也,金银妖瞳烦躁地把杯子放在桌上。
“你为什么要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呢?米达麦亚……”
“——罗严塔尔!!”
大踏步走到面前的人,近于乌黑的发丝凌乱着,透出从内到外的不堪重负。某种紊乱的光芒在美丽的异色眼瞳中迸溅着,扼住了米达麦亚的呼吸——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罗严塔尔。
人类的眼睛,怎么能装得下那么多感情,层层叠叠,交相错杂,纷乱无穷至于碎裂。
对,碎裂。
罗严塔尔扯着米达麦亚的衣领,将被震惊攫住的人推在墙上,米达麦亚的脊背重重地撞了上去,疼痛让他屏住了呼吸。
“你为什么不明白呢,……米达麦亚?”
罗严塔尔喃喃地说道,那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弓弦上的呻吟。
灯忽然灭了,不知是否电力系统出了问题,远处隐隐传来一片惊呼。
黑暗中紊乱的气息和冰冷的嘴唇一起落在了米达麦亚的唇上,意外地柔软吸吮,仿佛垂死的人汲取最后一丝空气。
挥开他,或者给他一拳,在米达麦亚来得及做出任何能够被称为正常的反应之前,罗严塔尔就离开了。
米达麦亚在黑暗里,全身颤抖却僵硬地贴在墙壁上,他觉得自己要无法站立了,然而罗严塔尔的手臂却撑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很轻地在他的胸口流连着。
这被他重叠在之前的另外一件事情上了么?
米达麦亚的手指与深棕的发丝纠缠着,他努力把罗严塔尔的头向后托——他想看看那双眼睛。
“……渥佛……”
胸口被击穿是什么滋味呢?死又是什么滋味呢……?红色的血和红色的头发一般的美丽——那么蜂蜜色呢……
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所以逃走了,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所以甚至根本不曾思考过么?
“——根本不是那样啊!奥斯卡……奥斯卡?”那濒死般虚无的声音,让米达麦亚喊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刚才意味不明的吻,都不及现在罗严塔尔尸体一般苍白冰冷地抓着他这件事让米达麦亚不知所措。
吉尔菲艾斯是那么轻易地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都看着莱因哈特跪倒在血泊中,鲜红的血色毁坏了统帅的威严,尖锐的颤音是恐惧,低微的抖震是虚软,而那无声的苍白又如何呢?
这件惨事的确是被罗严塔尔的想象力延伸到某件事情上面去了,尽管米达麦亚还好好地活着,温暖的身体上脉搏有力地跳。
所以蜂蜜色的头发激烈地摇晃起来,米达麦亚拼尽全身力气把罗严塔尔拖了起来——他已经看到了那个才华傲人的金发统帅是如此轻易地被击倒了,但是罗严塔尔——
实际上他并不清楚吉尔菲艾斯和莱因哈特的亲密到了哪个程度,也从未想过要将自己与罗严塔尔与之相比。但是——
但是罗严塔尔也曾经被击倒不是么?不,那不能称之为被击倒,他对他所下的承诺如此轻描淡写,他却曾字字细细咀嚼。
“——交给我吧。”罗严塔尔曾经这样说着,手搭着他的肩膀。“我想去拜托一个人。不,我有个想将他卷入我们的事件,结为友方的人。”
友方是吗?
有时候,米达麦亚内心的最深处,对于莱因哈特杰出的才华曾经有过一丝不安,他倘若能够正视这份不安,那么必然会对自己竟然有这种想法感到无比愧疚。
但是……
压抑在心中多日不能够倾吐的声音冲破了米达麦亚的防线。
“罗严塔尔,我对于你像一个枷锁是吗?”
世界在那一瞬间静止了——完完全全。
罗严塔尔恢复冷静的速度,快得让人害怕。
“抱歉,米达麦亚……你不要这样说……”
“我还是碰触到了你的底线是吗?你不想让我知道吧……罗严塔尔……”米达麦亚的声音,因为罗严塔尔那苍白的冷静而显现出溺水般的无力。“比起我,还是罗严克拉姆元帅那种——”
“嘘!”罗严塔尔的手掌,落在了米达麦亚的唇上,阻止了即将出口的话语。
米达麦亚觉得自己要哭了,喉头轻微地蠕动着,没有发出声音。
如果不存在肃正军规的事件,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罗严塔尔还会是那个理智冷酷却时有抑郁激愤的青年,而不会成为这个冷笑着冷眼旁观一切的罗严塔尔吧。可是莱因哈特是如此杰出——杰出到能够迫使罗严塔尔奉上自己无与伦比的骄傲。
“对不起……奥斯卡……”
你是想要像罗严克拉姆元帅那样飞翔吧?我没有办法弥补自己的过错,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做啊……
“你都在乱想些什么啊……”喃喃地说着,罗严塔尔缓慢地,撑起身体,米达麦亚的温度迅速地从身体淡去了——小小的动作,其中的平静却耗尽了金银妖瞳所有的理智和意志力。
黑暗中他看不到米达麦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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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让元帅再站起来呢?”
毕典菲尔特茫然地说,坎普,梅克林格,瓦列,鲁兹诸将也都陷进愁苦的沉默中。
在场的提督们只要举起一只手就可让数万战舰启动,让数百万士兵拿起枪来战斗。但在这个时候,这些摧毁行星,征服星系,在星海中来去自如的勇者们竟然也束手无策。
这是次日于秃鹰之城要塞军官俱乐部中举行的会议上,帝国诸位提督之间的对话。主持会议的是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如果不是焦躁的情绪占据了大家的心,一定会有人发现,这两位帝国军首屈一指的高级将领间,有了什么异样。
整整一早上,二人之间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对话。
其实,最为简单的办法不是没有——安尼罗杰,罗严塔尔相信大多数人都想到了这个最为可行的人选,但是,把这个建议提出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因为建议者大概自然而然地要承担将这个方案付诸实施的义务。
金银妖瞳的上将修长的十指纠缠着,此刻在他心中翻滚的诸多念头,然而没有一个能够彻底占据他的脑海。
在兵权掌握在莱因哈特手中的前提下,罗严塔尔并不认为立典拉德会愚蠢到在莱因塔特的脚踏上奥丁土地之前发动任何阴谋——毕竟贵族们的小把戏在数以万计的舰队面前是不值一哂的,但是如果莱因哈特目前的状况无法改善就又另当别论了。
奥贝斯坦参谋长没想到今日的局面吧——金银妖瞳心里不无讥嘲地想,杜绝第二人……此刻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居于领导者的地位,因此也就任何人都不具有决断者的权力,即使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没有任何人处于适合提出来并且加以实行的地位。
但是,事件的始作俑者倒还合适,即使要实行什么大的举动,这个提出来的人,也必须是奥贝斯坦本人才行。
于是罗严塔尔不无恶毒地说出寻求奥贝斯坦帮助的建议。
“他?”
米达麦亚迟疑地转过头来——这是他今天早上第一次和罗严塔尔视线相触。细致的缪拉发现两位上将的脸色,都比平日要来的苍白。
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对奥贝斯坦都抱有一种尖锐的反感。对于米达麦亚而言,奥贝斯坦的人生逻辑完全是和他不相容的,但是罗严塔尔则并非如此。
金银妖瞳作为一个军人,实在是过于不单纯了,从道义角度去谴责什么人向来都不是罗严塔尔的作风,但是对于灰色影子一般伫立于莱因哈特之侧的义眼参谋长,罗严塔尔抱有一种本能的抵触。
奥贝斯坦强硬的手腕和过于苛烈的作风,是和罗严塔尔的政治审美格格不入的,而自己誓以忠诚并常常在心底与自己加以比较的莱因哈特如果受到了这样的人的左右,实在就是罗严塔尔所不能容忍的了。
米达麦亚曾经在一些军事决议上和奥贝斯坦有过分歧,疾风之狼向来不惮直言触犯这位冷酷阴沉的主帅幕僚,罗严塔尔则甚少与奥贝斯坦有什么直接冲突,然而二人之间汹涌着的激烈暗流,比起米达麦亚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当义眼的参谋长平静地说出要利用吉尔菲艾斯之死作为排除立典拉德的契机时,罗严塔尔并没什么惊讶,这真是典型的奥贝斯坦式谋划,最为直截了当地把当前事态和己方需求联系在一起——无视其间的过程是否不够含蓄。
“……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与你为敌实在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啊!”米达麦亚仿佛挨了一记似的后仰,语气中极少地带着无法掩饰的反感。但是他也并没有反对参谋长制定的火速奔袭奥丁,控制局势的计划。
只是,登上人狼之前,他罕有地不曾和罗严塔尔交谈过一言半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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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丁。
冷雨敲窗,空落落的房间中寒气弥漫着,仰在扶手椅中的修长躯体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出一种死气沉沉的虚无,罗严塔尔缓慢地抬起一只手,撩拨着前额零散的发丝。
他所居住的宅第被炸毁之后,新的这一所照样是从前的风格,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得不似现实,投射在银和黑两色的军服上,透出一种冷调的华丽。
身心都沉浸在莱因哈特“如果具有打倒我的自信和觉悟,随时都可以向我挑战”的震惊发言当中,罗严塔尔缓缓用一只手遮住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控制银河,掌握世界——他没这兴趣,冷笑着俯视这昏乱的宇宙,他想得更多的是毁了它。同样他也没有想过要推翻高登巴姆,看着那黄金树末日临近的衰败腐朽,给他一种扭曲的快乐。
他不及莱因哈特,他对于这个世界从未抱过任何一点带着占有欲望的激情——我不具有一个君主所应有的雄图霸略吗?罗严塔尔这样追询自己的内心,那——为什么还要有这种无谓的骄傲?
激烈的心绪翻搅着,金银妖瞳低下头,缓缓地,抬起右手遮住了眼睛。反正能够让自己抱着激烈的占有欲逡巡不前的目标只有一个罢了,只不过那不是银河,而是使得自己的这种占有欲更为卑劣的其他对象。
他想要占有的是自己的朋友,而且他祈求的占有方式绝对不是作为朋友的那一种。
他想要米达麦亚。
不知道有多少人认为,“惊慌失措”这种行为,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罗严塔尔身上的,然而那天他离开米达麦亚房间的方式,绝对只能够称之为落荒而逃——而且是第二次,他选择逃走。
冷笑着,罗严塔尔深为自己的行为从心底感到羞耻,控制不住自己却还是选择退缩,已经作出不可挽回的行为却就此畏葸不前——
军靴敲击地板的声音响起来,唤回了罗严塔尔的注意力。以脚步声音判断,来人的情绪是相当激烈的,然而这个时候,能够不经由管家的通报而直奔上来的人,只有一个。
一把推开门的只能是米达麦亚。映在罗严塔尔异色的眼眸当中的人,被雨水沾湿的蜂蜜色头发凌乱着,军服经由连日的奔波显现出一种风尘仆仆的模样。
“罗严塔尔!”进门的米达麦亚直奔到罗严塔尔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领子,“为什么我离开奥丁之后会发生这种事情?”
夺取国玺、逮捕立典拉德之后,米达麦亚协同罗严特尔完成控制奥丁局势的任务,就起程去迎接莱因哈特,但是就在他返回奥丁的同一天,却听到了让他疲惫多日的神经为之震动的消息。
“你指的是,立典拉德家的事情吧。”
是的!米达麦亚在心里呐喊着,所有满十岁的男性都被杀死,这实在是残酷得近乎屠杀的举动!而且,从头到尾甚至最后的处刑都是在罗严塔尔的指挥下进行的……
但是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或许是罗严塔尔近乎麻木的表情,米达麦亚慢慢地松开了手,蜜色头发的青年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由激动逐渐转为了哀伤。
——即使是这样,即使是名为哀伤的这种情绪,在米达麦亚的身上也是如此的富有他个人特质,罗严塔尔游离的思绪如此凝聚了起来。米达麦亚的悲伤清澈得像锐薄的刀刃,撕开血肉像飞鸟的翼尖飞快掠过平静的湖面。
“……你是今天刚刚回来的吧,还没有去家中和妻子团聚,却先到我这里来了——看来这件事情对你的震动真的不小啊。”罗严塔尔低沉地说着,“你在在意什么呢?怀疑这血腥的命令是不是出自罗严克拉姆元帅之口?还是怀疑屠戮是不是经我的手而执行——说起来,自从威斯塔特事件以来,你敏锐的智力足够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使你不至于来此质问我吧。”
最后的一句话终于超出了被誉为疾风之狼的名将的承受能力,米达麦亚轻微地呜咽了一声,罗严塔尔心中涌起一种酸涩的感觉——他竟然迫切想要知道,在这一系列事情中,真正震撼着米达麦亚的究竟是莱因哈特还是自己。
他离开了椅子,面向着窗口,伸手掀开了落地窗帘。街上的橘色的灯光昏暗而遥远,雨滴层层地落在玻璃上,呈现出缥缈的美丽。
“不过,比起这种程度的谴责,或许你没有要我为自己那次失态的行为作出解释,我还是应该感到庆幸的吧——”“别说了!!罗严塔尔!”
米达麦亚高昂的颤音打断了罗严塔尔无意识的言语。有一瞬间罗严塔尔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
因为得不到,所以便希望一起毁灭——我是如此卑劣的人吗?苍凉的认知让罗严塔尔的肩膀一阵颤抖,然而接下来,米达麦亚身体的温度让他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蜜色头发的青年单手抓着他的手臂,由背后贴近的身体,并不温暖。
米达麦亚的身体是冷的——被雨水和寒气加上连日来的疲惫浸透了,这种认知让罗严塔尔的心逐渐不堪重负起来。
罗严塔尔……我已经没有了站在这里质问你任何事情的立场……
米达麦亚闭上了眼睛,五指深深陷进金银妖瞳上臂结实的肌肉。
米达麦亚有一种柔韧的坚不可摧,仿佛无论何种混乱事态下都能够保持一线清明,然而这给自己带来的只能是灾难——罗严塔尔想着,听着米达麦亚毫无生气的声音干涩地吐出一些简短的句子。
“罗严塔尔,如果你不愿意解释的话,我当然也不会——”
最终米达麦亚的这一句软弱的试图缓和气氛的话在罗严塔尔的心里爆炸了,金银妖瞳猛地转过身,推开对方的时候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量。
米达麦亚踉跄着跌了出去,撞到了桌子上,那一瞬间罗严塔尔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他身体前倾着,仿佛就要伸出手去或许是扶持更可能是抱住那个身体,然而最终没有。
罗严塔尔的脸上,逐渐呈现出了一种冷静,仿佛被判处死刑的囚徒,平静而毫无抗争欲望地等待着自己的死日。他慢慢地向着米达麦亚摊开了双手。
“……你是指的解释是什么呢?米达麦亚?我如今能解释什么呢?你需要我说什么呢?”
“……”
米达麦亚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罗严塔尔,他觉得自己是失却了最后防线的军队,一瞬间天塌地陷。
一切他所承受不起的问题都已经毫无回转的余地了——他是结了婚的男子,有着自己所眷恋着的温柔的妻子和能在硝烟战火中栖息的家,他所想的仅仅是报答并且跟随莱因哈特,保护挚爱的艾芳,用自己的手为她创造一个世界——然而他却在朋友的吻中摇摆不定……爱罗严塔尔吗?这个问题是想都没有法子想下去的,这早就超出米达麦亚对于爱情的认知了——但是他只知道自己放不下罗严塔尔,比起他所知道的爱情,罗严塔尔像他的生命的一部分,他不能承受他和他之间出现这样的裂隙。如果他再放任罗严塔尔如此地继续下去,他的心脏就无法负担了。
如果罗严塔尔在米达麦亚那里看到的仍旧是理性的克制,那么一切都会就此打住。然而那一瞬间,米达麦亚清澈的灰色眼眸当中,满满的都是软弱的心痛。
金银妖瞳迅速地弯下了膝盖,钳制着米达麦亚腰部的手臂这一回没有给对方任何挣扎的余地。两付包裹着银黑两色华丽军装的躯体失去平衡,在纹饰华美的羊毛地毯上纠缠着。
米达麦亚的手臂剧烈地推拒着罗严塔尔的肩膀,然而那并非是真正的反抗,蜂蜜色的头发散乱在地毯的花纹间,折射出诱人的光彩。
罗严塔尔的吻带着十足的侵略性,直到被压制的人在挣扎中迫近无力。
他离开了他,米达麦亚的软弱并非源于体力,而是精神上的透支——罗严塔尔俯在他的上方低微而急促地喘息着,妖异而美丽的眼眸,黑色和蓝色当中都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我不能不战而降——金银妖瞳的上将猛然挺起身,全然无视对方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一把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如果不能够获得救赎——那么我会试着把沉沦当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