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江家一起过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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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朝过除夕，也算得是江采苹心中的稀罕事。在现代时，父母总是忙，就算逢年过节也很少一家人团聚。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在爷爷奶奶家陪着亲戚们。被问起，她总是只能笑着说爸爸妈妈有应酬。
应酬这个词，听上去总觉得十分高档。仿佛去应酬的人总是有谈不完的生意。可对于家人来说，这就是寂寞的代名词。
能与一家人一起过节，江采苹显示出莫大的热情。
于是一早，她就来到了堂屋里，喜气洋洋地准备着过新年。
“妹妹。”坐在蒲团上的裴玉晴耐心教着江成睦说话。这时的江成睦已经会说“爹”、“娘”、“好”这样简单的词。但是论起学说话的速度来，他远不及妹妹江采苹。
“贝贝。”江成睦很认真地重复娘亲的话，他真的尽力了。而且他真的觉得已经与娘教的没有差别了。才一岁多的孩子，很快就失去了学习的兴趣和耐心。
“妹——妹。”裴玉晴仍然不放弃地纠正着儿子的发音，但始终不知道儿子究竟为什么这个音就是发不对，她越着急，江成睦就越抵触，最后干脆不开口了。
“哥哥，哥哥，哥哥。”江采苹在一旁很得意地叫着。江成睦一听她喊自己就会动手去揪她的两个小辫子。可惜到底还是手短了，根本够不着江采苹的辫子。看到哥哥胖嘟嘟地，穿得像个小熊宝宝，努力地向她伸着小手，采苹咯咯咯笑着，自己抓了抓辫子，歪着头看着江成睦换衣服。屋里的炭火盆烧得噼里啪啦响。有时候还会冒着些许白烟。
“呛不呛啊，采苹？”裴玉晴看到炭火盆里冒着烟，便问道。
江采苹摇摇头。家里的炭火都是上好的木炭，几乎没有什么烟味。
其实啊采苹除夕一大早就舍不得睡，这是她第一次能够参与过年的各种大小事。6个月的时候她还在襁褓中，什么都不能享受。现在她都一岁半了，可以在地上撒欢。
采苹不停的抚着衣服上毛茸茸的滚边，柔软的感觉在手心摩擦着好舒服。新衣服是大红色对襟的棉袄，滚边是白色的兔毛，看着喜庆，穿着暖和。采苹喜欢的爱不释手。这是伯母裴玉晴在年前夜里挑灯赶制的。她与哥哥一人一件。但是看到哥哥穿大红色的衣服，她忍不住觉得太可爱了。
“你看，妹妹比你聪明吧。人家都会叫哥哥了。”裴玉晴抱着一岁半的成睦，给他换新衣服。江成睦不太高兴地喊着：“贝贝，贝贝。”许是想说妹妹才笨吧，采苹笑得更开心了，原来这哥哥才不傻呢。
“伯母。”采苹甜甜地喊着裴玉晴，递给她一块糖。裴玉晴欢喜地不得了，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乖采苹，伯母不吃，你自己吃罢。”裴玉晴摸了摸采苹红扑扑的小脸蛋。屋里一暖和，采苹的脸就都是红红的，好像涂了胭脂一般。
“哎哟，胭脂妹妹，你在吃什么好吃的？”薛芸妍走进屋看见采苹一个人乖乖站在床边吃糖，而江成睦眼巴巴地望着她。
“糖糖！”采苹举起来给娘亲看。
“你不给哥哥吃啊？”薛芸妍拍了拍她的小手。
“哥哥有！”采苹指了指江成睦身边一堆糖果。薛芸妍也乐了，那这娃这么还一脸羡慕地看着采苹呢。
“成睦，婶婶给你剥糖吃吧。”薛芸妍顺手剥了块糖给成睦。成睦就是不肯吃，左晃右晃差点躺倒在床上。
“芸妍妹子你别管他，他就是自己不吃，看着人家吃了，他倒欠得不得了。他一定觉得别人手里的东西比较好吃。”裴玉晴好不容易把几件里里外外的衣服给儿子穿好了，然后让他站着最后再整理整理。
江成睦高兴地在床上踩来踩去，一边跳一边喊：“过年好！”
这是他新学会的话，已经连续说了好几天了还不厌烦。每次他说，大人们都要笑一阵。他也不知道大家笑什么，但是他觉得肯定不是坏事，于是他喊得更起劲了。
“总算这回是真的了，之前那么多天都白喊了。”裴玉晴笑着说道。
“过年好！”江采苹也冒出了一句。薛芸妍笑开花了。
“采苹也乖，喊得真好听！”裴玉晴抱着江成睦，给他穿好鞋让他下地自己走。
“牵着妹妹呀，”裴玉晴看见江成睦一个人往前走，还不忘叮嘱他。
江成睦有些不满地停在远处，江采苹走过去牵着哥哥的手，他也没反对，但是嘟着嘴一齐走了。
“哥哥。”采苹还在讨好哥哥。
“贝贝。”成睦还在嫌弃妹妹。
薛芸妍和裴玉晴看着两个穿得鼓鼓囊囊像小猪的孩子在前面蹒跚走着，忍不住会心一笑。
这可是新年了。一大家子一起过年，别提多热闹。家里有些长工过年也不回去，一起留下来在江家过年。反正年终了事情也多，留下来帮忙也能多领些工钱，何乐而不为呢。
江家的基业主要是靠着江老太太家里撑着。从前江老太太家是莆地的大地主文家，到了她这一辈，爹妈走的早，兄弟们都分了家，田和屋都分了。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又是最小的妹妹，还有些得宠，所以分的田和屋都是最多的。饶是家里哥嫂都对她十分爱护，否则嫁出去的女儿分不到毫厘也是可能的。
虽然文家风光不再，但整个文氏一族还是莆地能说得上话的大家族。江老太太仗着自己也是文家出来的，心中几分傲气还是少不了。虽然老爷前些年走了，但她一个人将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分了田屋之后，江家原先有些没落的医药铺子也靠着田里的收入在撑着。江老太太不指望儿子能成为什么状元榜眼光宗耀祖，从小对他们的要求不过是安稳过过日子。反正家中指着这些田地，度日无虞。
江采苹拉着哥哥一起进了祖母的房间，江老太太正跪坐在房中的软榻上。采苹与成睦乖乖地走过去给祖母行礼。
“祖母，过年好。”两个娃娃奶声奶气地，让江老太太笑逐颜开。
“好好，都好。来，婆婆给你们剥桔子。”江老太太将炭火烘暖的桔子递给采苹和成睦。两个孩子立刻乖乖地坐在江老太太身边，只顾着吃了起来。
“娘，我们先去厨房里帮忙了。”裴玉晴将孩子放在江老太太这里便带着芸妍去烧年夜饭了。
江老太太用火钳又添了两块新炭，然后将桔子放在火钳上烤着。稍微烤得暖和点再剥开吃，可以避去冬日里的寒气，吃起来也更加香甜。
采苹和成睦的牙都没长全，只能慢慢的啃着手里巨大的桔子瓣。
薛芸妍跟着裴玉晴下了大厨房，心里还很慌。她很偶尔才来厨房煮些清粥，过年过节的大场面她可一次都没下过厨房。
“伯逊，你杀鸡杀好了没有。”裴玉晴大声问道。
“快好啦，在放血。”江伯逊蹲在地上，将鸡的身子倒挂着，从脖子处淅淅沥沥倒出鸡血来，流在地上的盆里。
将鸡血滴完之后，再用滚烫的开水将鸡全身烫一遍，再开始拔毛。这一烫，一股鸡的腥味瞬时传递在厨房中。薛芸妍闻到就有些觉得受不了。
“那什么，嫂子，我先出去一下。”薛芸妍赶紧从厨房后门出来了，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忍着没有吐出来。
江仲逊正取了腌好的腊鱼腊肉回到厨房，看到妻子冲出去的样子，自觉好笑。让她一个整天不食人间烟火的才女下厨房，还真是难得又稀罕。可惜这也太难为她了。
“伯逊，你把这鸡拿出去拔毛罢。屋里一股味道怪难闻的。”裴玉晴好心提醒道。江仲逊闻言也赶紧点头附和道：“嗯嗯，今天这味道特别重。先搬出罢。”
江伯逊觉得奇怪了，怎么从前从没听说他们俩讨厌这杀鸡时候的味道。当初他们杀鸡不也这样。
薛芸妍见江伯逊搬着杀鸡的木桶出来了，便问：“哥，你怎么出来了，外头冷啊。”
“没事，他们硬说这鸡一股味道，我一会就拔好。你进去呗，外头是真冷。”江伯逊呵呵一笑。
薛芸妍心想肯定是他们故意让江伯逊出来，好让她能进去待着，心头一暖又走了进去。
“嫂子，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薛芸妍不想干看着，好像自己很没用的样子。
“你看看仲逊那边有什么要忙的，我这里倒还好。”裴玉晴手里切着菜，也无暇顾及薛芸妍。
“仲逊，你在做什么呢。”薛芸妍走到自家男人身边，看他在洗猪大肠。
“芸妍，你来搭把手，把这份糯米配上蜜枣和红豆拌一拌就好。”江仲逊头也不抬地回道。
拌糯米还不简单。薛芸妍撩起了袖子把糯米蜜枣和红豆拌了拌，然后看着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江仲逊一回头，差点笑岔气。
“娘子，你这是糯米拌红豆，还是红豆拌糯米？这红豆比糯米的数量可还多啊。”一大盆都是红豆，糯米简直就是星星点点。
薛芸妍脸一红，好像是倒得有些多了。她赶紧再洗了点糯米放在大盆里，重新拌了拌。
“嗯，这样差不多了，再放些糖，放点猪油。”江仲逊手里忙着，一边还指挥着薛芸妍。
“好。”薛芸妍拿起一罐白色的东西正准备往盆里倒，但想到刚才自己犯了错，干脆稳妥点。于是她倒了一点点尝了口，哎哟，又苦又咸。还好没有倒进去。换了另一个罐子才找到白糖。
糖油都放好了，江仲逊将猪大肠也洗好了。再用清水过了一遍，然后与薛芸妍两人将拌好的糯米一起装进猪大肠里。最后再将一圈猪大肠放进锅灶上的蒸笼里。
在厨房打下手的长工已经烧好了火，蒸笼下的大锅里放满了水。过了一会就开始咕噜咕噜冒泡，水蒸气顺着蒸笼往上冒。
蒸笼里的猪肠煨糯米散发出香香甜甜的味道，薛芸妍看着自家相公，开心地笑了。终于她也做了件得意的事情。
“伯逊，仲逊，我过来给你们送年货啦！”厨房后门的小路上传来陈家盛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江家一起过新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