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江家有女满周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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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仲逊兴高采烈地冲女儿走去，本来已经平静的江采苹看到疼爱自己的爹，立刻泪涌了上来，哭着喊了一声：“爹……”
众人俱是一惊……采苹说了第一句话！
“采苹！”江仲逊这时候又心疼女儿的哭泣，又感动于女儿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千言万语都只是采苹二字。
“采苹你刚才说了什么？采苹你再说一遍？”裴玉晴鼓励采苹再说一遍，可是采苹忙着哭，哪里还有心情听大人们逗她。
“唉……”江仲逊叹口气，抱过女儿，轻轻拍着她后背哄着她。裴玉晴和江伯逊交换了一个眼色。
‘你说啊。’裴玉晴用眼神提醒着江伯逊。
‘这怎么说？’江伯逊无奈地回了个眼色。
“嫂子直说无妨。”江仲逊看见哥嫂似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也没有什么，刚才娘看到采苹咬了成睦一口，便说了几句重话。也是成睦先动手打了采苹。本也是小孩子之间无心的举动，许是娘误会了。芸妍拉不下脸来，打了采苹一下。这不，孩子受了委屈，就哭了。”裴玉晴挑重点说了一下事情的情况。
“仲逊，”江伯逊先开了口，“娘年纪大了，可能有些固执，有什么事你别往心里去。”
江仲逊闻言，眼眸一暗，只小声哄着江采苹也不再多说话。江采苹听到大伯与爹爹的话题有些沉重，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小声的吸了吸鼻子。但鼻涕越来越多，她伸着小手擦了擦，然后没有地方擦手，她便偷偷擦在江仲逊的衣裳上。
“采苹，你这个小邋遢鬼，鼻涕怎么往你爹身上擦，伯母带你回去擦擦脸。”裴玉晴抱着江采苹回去寻她娘亲，让兄弟俩继续谈。
看着裴玉晴出门，江仲逊才清了清嗓子，道：“哥，这事你别管了。咱娘什么脾气，我清楚的很。从小娘疼我们，也该我这个做儿子的如今尽些孝心。我不会和自己亲娘动气。哥，你和嫂子的心情我懂。”
江伯逊本就是个话少的人，听到弟弟如此通情达理，他心里也堵得慌。从小他总护着弟弟，外头谁也不能有人欺负他，现在各自成了家，好像护不住他了。他抬眼看了看仲逊，有些沉重的点点头。
裴玉晴抱着孩子找到芸妍时，她正在房里偷偷抹眼泪。
“芸妍妹子……”裴玉晴抱着采苹，看到薛芸妍难过，她也不好受，“采苹看着呢，你别太难过，嗯。”
薛芸妍赶紧擦了擦眼角，挤出个笑抱过采苹，又找出干净手帕擦着采苹的眼泪鼻涕，道：“乖女儿，不哭了吧，娘给你擦脸啊。”
“你说你，刚才下手那么重，这会儿心疼了吧？你是亲娘啊，怎么像后娘似的。我都下不去手。”裴玉晴埋怨了她两句，都是做娘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嫂子你肯定懂的，当时那样子，我打了采苹，还不是为了护着她。我打她，总还知道轻重。换了别人，我岂不是更痛心。”薛芸妍苦笑着，这点本事她还是当初从她娘那里学来的。
“唉，你啊，想太多。”裴玉晴真是被她气死，“你不动手，谁会真的动手打采苹。你别立下这个规矩，到头来采苹都怕你。”
江采苹默默地很同意大伯母的话，她又是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坐在娘亲膝头上，扯着衣角。说到底，也是她自己不好。江成睦虽说名义上是她哥哥，毕竟只是个一岁孩童。而江采苹心智如成年人一般，怎能与江成睦计较。
她若不去咬江成睦一口，便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让娘亲无端受了委屈，江采苹心中后悔的很。只是此时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娘亲。
既然祖母如此重男轻女，江采苹心想只能靠自己努力，才不会让父母丢脸，不会让人看不起。
再也不是现代那个随心所欲的大小姐了，她只能靠自己。
薛芸妍默默不说话了。过了半晌，薛芸妍想气氛这么尴尬，干脆换个话题便问道：“成睦的抓周礼，不就是明天？”
“嗯，就明儿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裴玉晴叹了口气，搭了话。
“孩子们长起来可真快。”薛芸妍笑了笑，真希望采苹能快些长大。但又怕她长大了会遇到更多的事。
裴玉晴点点头：“可不是嘛，做娘的，可有的操心了。”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晚上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裴玉晴端着菜送上桌。家里饭菜大多是裴玉晴做的，她做菜那是一绝，色香味俱全，而且总有别人家看不到的菜式。就连平常人家常见的莼菜，蕨菜，荠菜，她也能做出新的花样来。
唐朝时，尚未有铁锅，炒菜类还不流行，一切饭菜皆以蒸煮为主。口味虽是清淡些，但也有它的风味。
一开始江采苹对这里的饭菜不是特别习惯，不过吃久了倒也觉得可口。这都多亏了伯母裴玉晴，总想着法子给他们俩孩子做好吃的。
江老太太原先对两个媳妇都是各有各的喜欢。
大媳妇长得漂亮，是能干人，什么都会做，家务事一手操办都不用她过问，全部办得漂漂亮亮，虽是个快人快语的，但是一点坏心都没有，人缘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家世算不上是高门大户，但配着江家是没有话说。
二媳妇长得秀气，是书香门第，与江仲逊文才家世都是顶顶配的。女红做的不错，但是但凡要花力气的事，她便一窍不通。江家倒是不缺做事的人，长工短工都有。这门亲事也是江老太太亲自定下来的。
现在江老太太突然间觉得大媳妇怎么看怎么喜欢，二儿媳则不怎么尽如人意。
“玉晴，你这双巧手可生得真俊，生来就不该干活的。”江老太太夸着裴玉晴，大家都有些尴尬。薛芸妍讪讪地看着自己的手。
江伯逊狠狠咳了一声，但老母亲根本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得夸着裴玉晴。
“娘，我的手哪有芸妍妹子生得好看，她做的绣活您不是没看过，多少人夸的。”裴玉晴赶紧接过话茬。
江老太太竟似没有听见似的，干脆让大家都赶紧开饭。
薛芸妍到底是大家闺秀，对着裴玉晴感激地笑了笑。其实这样无用，她不想强求。薛芸妍觉得婆婆对她不好没关系，她还有她夫君。但是对她女儿不好，她这心情还是要绕一绕才能出来的。
一顿饭，就这样食之无味地吃完了。薛芸妍想干脆不要老端着小姐架子，该做的事还是再多做些。于是她抢着与裴玉晴一起端盘子，收拾桌子。说不定老太太看着她一片诚心，对她也再多些喜欢。毕竟从前婆媳关系的确融洽，恢复如初总还是可以的罢。
“嫂子我帮你吧。”薛芸妍没做过家务，但是起码看着样子还是有模有样。
“弟妹不用这么客气了，我来就好了。”裴玉晴连忙推脱。
“没事的，我真的可以。”薛芸妍赶紧抢下嫂子手里的盘子。
但是手一滑，推脱拉扯间，盘子掉在地上哗啦啦地碎了一片。江老太太还未走远，回头狠狠瞪了薛芸妍一眼。
见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薛芸妍有些着急，直接上手去收拾碎盘子。
“弟妹！”裴玉晴赶紧把她推开，“这碎盘子可不是手能捡的。我去拿簸箕，弟妹你回去先歇着吧。明儿成睦抓周，你和仲逊还有的忙了。”
薛芸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嫂子添麻烦了。”
“没事，碎碎平安，是个好彩头。”裴玉晴爽朗地笑着走开去取簸箕了。
夜里，薛芸妍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江仲逊听到妻子唉声叹气的声音，忍不住抱着她问道：“芸妍，你怎么了？”
“仲逊，我想来想去，都不知道为什么娘不喜欢采苹。”薛芸妍本也不想让江仲逊难做，但不说她也忍不住。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讲到自己打了女儿，还难过得揪心。
唉，江仲逊默默叹了口气，道：“当初采苹出生了，娘就面上不太好看。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当初也是很风光，到老了也要面子。娘不喜欢采苹，我这心里头也不好过。今天的事，我也听兄嫂说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别出面了，我会解决的。”
“仲逊……”薛芸妍没想到自家男人会这么护着她娘俩。她真觉得自己没有嫁错人。
“没事，我在呢。”江仲逊抱紧自家媳妇。
“仲逊，将来我不想再要孩子了。”薛芸妍用有些商量的语气道。
“顺其自然罢，不生也好，咱就疼采苹一个闺女。”江仲逊了解妻子的想法，万一再有了儿子，采苹更加不得宠，心里说不定会恨他们。万一再是女儿，江老太太更加不得意，反而适得其反。
薛芸妍感动地抱紧了江仲逊。她说的话多少是气话，可是能有人这么懂自己，爱自己，就够了。
江采苹听到爹娘这番对话，心里暖暖的。不管外面怎么样，知道这个小家还如此温暖有爱，她就很知足了。她不介意将来还有弟弟妹妹，她一定会像爹娘爱自己一样，爱着他们。
采苹在甜甜的香气中，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江成睦的抓周礼便到了。
一大家子人，还有乡亲邻居们，长工短工们都来了。
裴玉晴一早就给儿子江成睦盥沐梳洗，穿着新衣。江成睦被放在大床上，面前是一张大案几。
案几上一次放着刀、剪、弓、笔、书、线、钱、算盘。
江成睦看到这么多人，笑得可开心了。抓周仪式开始之前他就想去拿东西，等让他拿的时候，他又光顾着傻笑。江采苹看了都替他着急。这个笨哥哥，到底会不会抓周。
“睦儿，快挑一样你喜欢的东西。”江老太太仍然很有耐心，循循善诱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特别想博得祖母的欢喜，江成睦还真的伸手去抓东西了。这一抓，便抓到了算盘。
“哎哟，睦儿真能干。”江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将来江家产业可算后继有人了。
“睦儿将来可是大掌柜咯。”
“江家人才辈出啊。”
“江老夫人好福气哦……”
众人轮番夸了一遍，一片喜气祥和。大人们笑着谈起了江成睦的未来，直说得好像江成睦已经是堂堂八尺男儿，即刻要继承家业，大创一番事业一般。
江采苹瘪瘪嘴，反正将来她也不想沾着铜臭。如果她抓周，铁定不会抓算盘。
裴玉晴乐呵呵地将桌上的物什都撤了，放上糕点水果招待亲戚朋友。
老太太却突然黑着脸道：“玉晴，别换了，你就拿这些东西放着，让采苹也一道抓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江家有女满周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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