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春水》四*妖

1、楔子：桃花朵朵开

　　多年以前，
　　大家都还在世道上混的时候，
　　有一个人说，
　　要请他喝酒。
　　他很高兴。
　　他就是东方一木，而说这话的人，叫西门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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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便会有一个人，骑着一匹快马，提着一坛好酒，从东面而来。
　　这酒，便是醉生梦。
　　这人，便是东方一木。
　　东方一木是桃花岛岛主。
　　桃花岛上，没有一株桃花。
　　桃花岛之所以叫桃花岛，是因为岛上有一个叫桃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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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岛岛主东方一木和白驼山山主西门无恨多年的老朋友。
　　白驼山在西域，桃花岛在东海。
　　东方一木记得西门无恨曾经说过，如果我有妹妹，我一定把她嫁给你。
　　东方一木说，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很好的意思，就是非常好。
　　那个时候，东方一木在江湖里还有一个名字，只是很多年不用了，现在江湖里的人都已经忘记。
　　桃花什么时候开，是有季节的。
　　只是这人什么时候回去，有时候来他自己都不知道。
　　每个人都会有春天；
　　每个人的春天里都会有桃花盛开。
　　只是你自己都想不到，你的桃花开得那么短暂。
　　花落花谢花满天，又一轮春光，这一季桃花又开，不同的是，换了一批看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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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三，流煞掩日，大利西方。
　　桃花岛却在东边。
　　那天，有一个人从北方跑来。
　　“你就是司徒嘉成？”东方一木疑惑地看着他。
　　“是的。”他懒洋洋地回答。
　　春天的阳光很好，照在了司徒嘉成的身上。
　　“西门无恨让你来找我？”东方一木问道。
　　“不，”他要摇着头说，“我就是西门无恨。”
　　司徒嘉成是一个奇怪的人。
　　每次总是他请东方一木喝酒。不过，好象每次结帐的时候，都是东方一木掏的钱。
　　“你为什么又要请我喝酒？”司徒嘉成不解。
　　“因为我喜欢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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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司徒嘉成已经请东方一木喝了三十三次酒，而东方一木因此也就掏了三十三回钱。
　　事实上，东方一木喜欢埋单。
　　因为这样，即便是在挤兑司徒嘉成的时候，东方一木可以多一个借口。
　　司徒嘉成是有妹妹的，但他再也没有提过他以前许诺的婚事。
　　东方一木想，他一定是喝了自己的醉生梦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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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嘉成说，走，我请你喝酒。
　　东方一木说，不，我今天只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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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酒和喝水是有不同的。
　　喝了酒，从心头涌上来的，是愁绪；
　　喝过水，从心头涌上来的，是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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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天晚上，东方一木梦里的桃花开了。
　　只是，东方一木已经忘记了，桃花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抑或或者是别的什么。
　　“桃花并不是一个人，”司马怜星点着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桃花是一条狗。”
　　说这话的时候，司徒嘉成在旁边笑。
　　“老臭虫，你笑什么？”司马怜星恨恨地说，“你一定不怀好心。”
　　“哈哈，我笑由我笑，笑并不需要理由。”司徒嘉成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包，懒洋洋地翻弄着，那是一个很精致的香荷包。
　　司马怜星一把去抓香包，嚷嚷道：“老臭虫，这是哪个相好送你的？”
　　司徒嘉神秘兮兮地说，“别闹，这可是苏家三小姐送我的。”
　　“苏家三小姐？哪个苏家三小姐？”司马怜星用疑惑的表情看着在场的人的时候，司徒嘉成含笑不语，东方一木若有所思。
　　“你们看看，看看。这荷包上绣着的猫。”司徒嘉成拿指头点着猫身，猫身的毛晶莹而柔和，洁白得一尘不染。“这是用白金驼的绒毛织出来的。”
　　“白金驼？”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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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帮我去杀一个人吗？”东方一木问。
　　“不能。”
　　司徒嘉成是对的，等到武功造诣到了一定层次，杀人会变成是一件很无聊而且麻烦的事。其实，东方一木也并不想杀谁，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你知道桃花吗？”东方一木又问。
　　“桃花？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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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桃花盛开。
　　只是你不曾记得，你生命中的桃花哪年盛开的。
　　这一点，或许很多人都已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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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见过桃花盛开吗？
　　没有……也许见过，已经不记得了。
　　每当桃花盛开的时候，我总会有种心碎的感觉。
　　桃花的心碎了没有？
　　桃花没有心的。
　　不，桃花是有心的，你不知道罢了。
　　你不知道，所以你才会有心碎的感觉。
　　其实你的心碎，只是桃花心碎的一种表现。
　　那么，如果我没有心碎呢？
　　你一定会心碎的，你说了你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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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前，西门无恨和东方一木之间，有这么一段谈话。
　　西门无恨天天陪着他喝酒，他喝醉生梦死，西门无恨喝香雪海。
　　西门无恨一直认为，醉生梦死的味道不好。
　　西门无恨喜欢喝香雪，仅仅是因为它的名字。太富有诗意的名字。
　　这个名字用来唤女孩子，实在是太适合了。
　　桃花岛岛主夫人的乳名，就叫做香雪。
　　东方一木从不喝香雪海酒，就是这个原因。
　　西门无恨知道，他其实很想喝，但是他坚持着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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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为了一件自己认定的事而坚持的人，已经不多了。
　　东方一木是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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