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同人杂集》猫三森

3、我们之间

　　01

　　玖兰枢在听到优姬说零已经失去记忆，忘记和他，和她之间的所有纠葛时无疑是震撼的。但是眼前和自己很是相似的漂亮的小姑娘声泪俱下地倾诉着她的痛苦，她的无私奉献时，玖兰枢一瞬间很是茫然。

　　他不能说不感动。在他漫长的几千年的生命里，鲜少有人与自己有如此深刻的羁绊，作为“亲”妹妹，作为未婚妻。以至于后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出乎意料但又合情合理。他一直代替着真正的玖兰枢成为现在的玖兰枢。身体被他占有，所以感情由他延续，算是一种补偿。而在十几年的光阴里一直注视着女孩的成长，他从被动的感情化为主动。

　　02

　　从窗户口望出去能见到锥生零的身影，或是巡逻时候的认真，或是靠着墙休息时的静默。他漂亮的纯粹的银发，漂亮的紫色的眼睛，漂亮的挺立的鼻子，漂亮的紧抿的薄唇，漂亮的挺拔的身形。漂亮的。是他。是锥生零。

　　玖兰枢沉默着盯了许久，直到身后的女孩紧紧拥住他的背。

　　03

　　他很干净。连欲望都纯粹得让人着迷的干净。玖兰枢舔了舔唇用看似深情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他喜欢看他挣扎却又屈服于欲望的感觉，似乎这样做能拉他一起下地狱，一起混入污浊。

　　04

　　玖兰枢曾主动地让锥生零吸他的血两次，他被迫地接受。

　　第一次他的手脚都被锁链绑着，棉白的衬衫和灰色的裤子早已凌乱不堪，他在饮血欲望来临之时挣扎过数次，在他到来之前他已然疲惫不堪。可是玖兰枢用手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的时候看到的眸子却是干净而浓烈的坚定。玖兰枢本以为他应该无助的，应该是两眼无神的，所以他看到那样的锥生零后发自内心地笑了。他喜欢看猎物在最后一刻都垂死挣扎，尽管无用。玖兰枢也许是世间大善之人，但在他成为最后的善人前，他是大恶。或者，不知不觉中，习惯成为王者的他习惯了孤独的他可以为达目的不惜牺牲一切，这是他的大爱。他是天生的王者，最适合不过了。

　　玖兰枢看见锥生零眼睛瞬间变红的样子感到分外满足，用很是温柔的语气说着冰冷的威胁，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对方洁白的脖颈间，仿佛在诉说着缱绻的情话。玖兰枢感受到颈间倏忽地刺痛，獠牙刺穿皮肤，身体里的血液开始被迫流向出口，发出细小而规律的潺潺声。当感受到对方的唇离开自己的脖颈时，玖兰枢依然温吞暧昧地开口。血流出来了，舔干净。对方的身体明显一僵，过了一会儿玖兰枢才重新感受到那温热的唇，以及柔软的舌头时不时的触碰。那种麻麻酥酥的感觉令人有些沉醉，生理和心理都有异样的反应。

　　当他起身的时候，对方原先恶狠狠的态度变成了冰冷的沉默。他盯着他看，他却没有抬头，看起来些许阴郁地低着头靠着墙坐在地上。玖兰枢回忆起当年第一眼看见锥生零的时候，他也是那个样子缩在角落里，无论理事长怎么叫唤都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但是当自己靠近的时候却非常警觉地抬起头用憎恨的目光瞪着自己，像只未成熟的敏感的野兽。

　　于是玖兰枢又蹲下了身子，对方果然抬起头，目光警惕，嘴唇轻微蠕动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被他用唇堵住。

　　那是一个一开始温柔而后充满血腥味的吻。

　　05

　　第二次是他在夜间闯进他的寝室。这是个很危险的场所，他自投罗网般的举动玖兰枢恣意地把这当成他的心甘情愿。

　　锥生零在玖兰枢又一次用鲜血诱惑他的时候咒骂了一句卑鄙。玖兰枢不以为意地笑问，上一次的味道如何。锥生零几分恼怒地扯过他的衣领凑了上去，紫色的眸子混杂着鲜红在黑夜中闪烁出艳丽的光泽。

　　其实他那个动作，让玖兰枢觉得他像是要吻他。玖兰枢也不说清，为何会有点失落。他已经太久没有那种感受了，最后一次是在那遥远的已经模糊了很多面容的千年前，亲眼看着她消失在熔炉里的时候——不是心痛，是失落。当时的他其实有着某种预感，所以她的消失带给他的打击更多的是寂寞感，他觉得失落，觉得她不能陪伴他了的那种失落。

　　当年的玖兰，和现在的玖兰枢是有差别的。现在的玖兰枢显然更为恶劣。所以玖兰枢向锥生零索要了短暂的回报。

　　那是一个绵长而不容抗拒的状似甜蜜的吻。

　　06

　　他主动强迫他吸血只有两次。被动的一次。也不过是寥寥三次的吸血，附加三个唇齿相依的吻。

　　不同于他和玖兰家的小公主的接吻，带着安抚，亲昵的意味。也不同于临别时玖兰优姬凑上去和锥生零的那个吻，带着不忍，留恋。他们之间的吻粗暴，简单，纯粹，没有太多情感的参与，没有安抚，没有亲昵，没有不忍，没有留恋。甚至他们连为什么吻都不清楚，也没有试图理解。他们之间也许存在着谁先明白谁就输了的潜规则。

　　玖兰枢终究是输掉的那一个。因为他已经不记得他了。他把他的吻连同吸血一样一并忘得一干二净，连点渣滓都不剩。

　　07

　　玖兰枢听见他叫出了他的名字。但是那三个字唤出来不夹杂任何情绪，没有过去的愠怒，憎恨，嘲讽。平平淡淡，陌生人之间，甚至带着些许礼貌性即便他表达得很冰冷。

　　锥生零和他的师兄一起走过他身边，擦肩的一瞬玖兰枢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深深地捏住了手腕骨，那力度令锥生零有些吃痛，他皱起眉盯了他一会。

　　放手。

　　08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冷淡，神情冷淡，目光平静而毫无波澜。

　　09

　　玖兰枢没有看他离去的背影只是心里越发地酸涩。然后他执拗地请他喝茶，抱着优姬坐在他的对面，笑得一如既往的温柔，虚伪。

　　优姬终于是慌乱了。眼前的哥哥变得异常不冷静。她承认她也被零的那句“我去巡逻，你们自便”给伤了一会神，但是更令她难受的是玖兰枢在零站在门口的时候不顾自己的挣扎叫唤就在零面前咬开她的肩颈，刺痛感和鲜血奔涌的感觉令她觉得羞耻。

　　玖兰枢猜不透，猜不透锥生零平静的神情下是否有所波澜起伏。为他……就算是为了优姬也好。他不可能知道，不会知道，永远的。

　　09

　　如果我在你面前说我爱你，你会有一点点感动吗。

　　10

　　玖兰枢躺在床上，合上眼睛。他梦见了他们的第三次接吻。

　　那时太多东西都还未浮出水面，世界还是粉饰太平的模样。锥生零刚杀完一群吸血鬼，视网膜上满是猩红的鲜血和獠牙的森白。他压抑着内心蠢蠢欲动的对鲜血的渴望往回走，只是奈何空气中有挥之不去的腥甜。

　　玖兰枢恰好离开学院，在巷尾遇见身上带着血腥味的零，一眼便发现他手中捏着的血液锭剂的白色瓶子。很显然，他闪烁着的眸色告诉他锥生零还没有服下。他们的遇见是绝对的意外，但是互相却没有惊讶。锥生零目光闪烁了一会，忽然挑起唇角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玖兰枢几分意外，随后听见他的说话声。我决定不亏待自己。玖兰枢瞬间被压制到墙上，脖颈间的刺痛感和潺潺血液告知他被偷袭的事实。

　　这样好吗。不用枪抵我的头？

　　玖兰枢赞许地发现他的力量和反应力都有所增强，嗜血量似乎也有增多？对方没有理会他的话，吸食的血液量比平时多了百分二十左右。而后锥生零满足地舔了舔唇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玖兰枢也回应了一个笑，伸手搂过他的腰，让对方的重量依托在自己身上。

　　回报呢，宝贝。

　　他说得煞是轻佻，熟稔。好似他们是交往多年的情人，彼此都习惯这样的调情方式。锥生零伸手点住玖兰枢的下巴，似是嗤笑的不屑，但是没有任何抗议，他靠近他，贴紧他的唇，撬开他的齿，一气呵成。

　　那是他们彼此之间唯一一次十分配合的吻。似乎是真正意义上的你情我愿。

　　但终究也只是似乎。

　　11

　　锥生零。

　　看着我的心脏和血肉浇筑进熔炉里，你会心疼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