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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九章 ...

  •   这个小区人少,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家药店。里面两个店员大妈正议论着附近拆迁的事,因为中间提到了雪,不由专心听了几句。大意是雪坚决反对拆迁,要不是他几年前仗着外籍友人的身份和老婆一起举着横幅号召大家保护历史建筑,索菲亚教堂建筑群早被拆了。不过现在新换了领|导班子,为了促进G|DP发展,这个地段的老房子们凶多吉少。
      买好药赶回去天已完全黑透,没进门,先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雪家的门半掩着,往里走一条长长的过道,阴暗黝黑,只有尽头的木板门往外漏着一丝黄光。

      扶着裸露着红砖的外墙,摸索着走了进去。脚下不断踩着凌乱的扫帚,拖把什么的。
      推开尽头的门,屋里一团乱。房间很窄,凹凸不平的青砖外墙。白炽灯泡上落满了灰尘,沙发上堆满了脏兮兮的衣服,桌子上的一次性餐盒叠得像小山。一些不舒服的味道翻滚着从屋里往屋外涌,霉菌的味道,食物发酵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香薰味,在这样寂静又凌乱的空间里让人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走进屋子,随手扶起翻到在地的塑料板凳:“雪,药买来了。”
      没人回答。
      “咔啷……”一阵铁链撞击的声响从微掩着的卧室里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是雪的太太吗?
      走过去刚想推门看看,厨房里无声无息地闪出一个人。
      “为什么,不门外等?”碧绿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大冷的天,身上竟套着件发黄的白背心,一条黑格子大裤衩,手里拎着一把菜刀。
      我被他那冷冰冰的目光冻得一个激灵,忙把药递过去:“雪,药。”
      他默不作声地接过药。
      松了一口气:“那我走了。”
      急急忙忙就要走,一脚才跨出去,脚下一滑。我整个人蓦地向后一倒,摔进了卧室中。
      “哎呦……”吸着冷气想坐起身,忽然看见身旁有一个人。
      穿着水红色深V透明情趣睡衣,背靠着墙坐着。她的头斜搭在肩上,脸似乎是在看着我,可是一双圆睁的眼珠子灰蒙蒙的,里面布满了恐惧的血丝。粘稠的鲜血从她脖子上碗口大的疤痕里涌出来,顺着她的手臂滴滴答答往下淌,在地上汇聚成了一股小溪。
      是同事小慧!
      发现自己的身体下湿漉漉的,全是她的血,我下意识蹭着朝后退。
      这时雪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用一块毛巾堵住了我的口鼻:“她自己,偷溜进来,勾|引我。还要报警,抓丽,该死。白,你,不该进来。”

      眼前有那么一段时间是一片模糊。
      头晕得厉害,隐隐听见有女人在我耳边叫我醒醒。实在被她吵得受不了,微微睁了睁眼睛。周围的墙上挂着许多张照片,照片上的主角是雪和一个女人。两人或开怀大笑,或纵情拥抱,快乐地秀着恩爱。
      照片的女主角红鞋女鬼站在我面前,眼里流着两行血泪,抬着手指向屋子地另一个方向。
      顺着她指的方向朝那边一看。
      看到一个女人……
      一个皮肤灰得像阴天天色的女人……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靠椅上,脸上的轮廓格外好看。和照片上的女人,也就是我身边红鞋女鬼的样子很像。身上也穿着和红鞋女鬼同样的真丝白裙,鲜红的皮鞋。脖子、手腕、脚腕上全套着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连在墙上。
      另外,她的皮肤是灰色的,很纯粹的灰色,像极了传说中的僵尸。
      雪坐在她对面,用筷子夹起一块红彤彤地东西凑到她嘴巴旁。她温顺地张开嘴巴,将那东西咬住慢慢地咀嚼。

      意识到那块东西是人的手指,我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想呼吸,却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根本透不过气。情急之下把嘴用力一张,随即一大口空气灌了进来,只一眨眼的瞬间,整个人蓦地清醒了过来,身体猛地一轻。
      醒过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竹沙发上,从沙发上坐起,身旁忽然卡啦一声响。扭头一看雪正用一支乌黑的□□对着我:“不准动,不想,打死你。”
      这个时候,配合是最好的选择,慌忙坐正:“我不动。”
      他把枪放在腿上,继续喂眼前的女人吃人肉,介绍道:“我太太,丽。丽,我的朋友,白。”

      说实话,如果不是诡异的皮肤颜色,我会觉得那个女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有弹性的光滑皮肤,晶亮的双眼,茫然的眼神,还散发着淡淡香水味。但她的皮肤颜色实在是太怪了,而且在她对面,也就是雪身后还站着一个和她的模样打扮都十分相像的女鬼。女鬼除了身上的血迹和死气,比她更像活人。

      同时看到一个人奇怪的身体和鲜血淋淋的魂魄,真是一件诡异到极点的事。忍住胃里不适的感觉,毛着胆子问:“雪,你太太的病好了?”
      “没有,丽,是怪物。”一点没有掩饰,继续给灰色女人喂着人肉,“我害的……”
      “发生了什么事?”
      放下筷子,抬头抚上女人正在蠕动的脸颊:“白……我背叛了……上帝……”
      因为他说自己是我的朋友,我也就没插话,静静地听他说了下去。
      “我们去新疆,发生车祸,丽死了。我回莫斯科,弄到吸血鬼的血,给她注射。但她没有变吸血鬼,变成了,怪物。有尖牙,力量大。但皮肤,灰色。”
      “刚开始,她吃肉,内脏。牛的和羊的,还有猪血。”
      “一段时间后,她拒绝,再吃那些东西。”
      “后来有一天,她跑出去,回来时嘴唇上有血。安静几天,又出门,抱回一只手臂。”
      “后来,她出去,越来越,频繁。”
      “我想锁住她,”扭头看着我,碧绿的眼底透出了绝望的死灰,“但锁不住。她经常出去,杀人,再回来。”
      “我想,同她一起自焚,死在伏特加的,烈焰里。但我做了错事,不能让她同我一起,受惩罚。白,我该拿她,怎么办?”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四周墙角叠着几大个写着俄文的酒箱子,还放着几十捆干木柴。如果他不主动提起,我还以为这是他进的货呢。
      因为执念,把自己妻子的遗体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让妻子的灵魂无法升天,真不知是该怪觉得他可悲还是觉得他笨。
      “雪,丽让你烧掉她的遗体。”我道。
      他楞住了:“what”
      反正已经说出口了,我瞥了就站在雪身边,一往情深望着他的丽的魂魄(红鞋女鬼),一口气说了下去:“其实你太太丽已经死了,她的魂魄因为你的执念无法升天,每天都陪在你身边。现在她就站在你身后看着你,你却看不见她。她让你烧了她的遗体,让你们都解脱。”
      “what!”他站起身,目光灼灼,甚至泛起了一丝隐怒,“You are a liar.(英:你骗我)”
      “她真的就站在你身边,”我望着又哭又笑的女鬼,不,应该是丽,一字不差地转述着, “她说有些秘密只有你们俩才知道。你们第一次约会你送了她一朵冰花;你们第一次亲|热是在草原上;你们在南非做义工时照顾过一只白狮子,她给白狮子取名навек。你的前胸被навек抓伤过,留下的疤痕像意大利地图,所以她在晚上叫你,“我的意大利宝贝”。”

      “丽……Япропускаювас……”他捂住眼睛,眼泪大颗大颗从指缝中间滚落,嘴里发出了连串俄文词汇。
      高大男人的哭声很压抑,很闷,像一只在月下痛苦嚎叫的独狼。虽然他看不见,但丽的魂魄却拥住了他颤抖的肩膀,紧紧地拥住。
      “丽说,烧了她的身体,她会在天堂继续爱着你。”
      传完最后一句话,我心底一阵轻松。

      突然,门口传来一股浓浓的香气。
      扭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头上戴着一顶精致小巧的蝴蝶礼帽,脸颊在栗色卷发的衬托下精致得犹如无暇的玉雕。身穿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貂皮大衣,脚蹬一双高高的柳丁黑皮靴。手上带着一双金色兔毛手套,手里拿着一把精美的蓝色蕾丝伞。
      “阿里克赛是你杀的?”泰莉莎问雪,唇角浮起了一丝轻蔑的笑,“竟然被人类杀掉,真是我族的耻辱。我喜欢勇敢的男人,不过你杀了我的族人,必须死。”用伞尖一指锁在铁链上丽灰色的身体,“这只在死后注射我族血液变成的怪物,也必须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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