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出口》凌涧溪

6、第六章

　　橘色的烛光后，是京子漂亮的脸蛋。

　　京子越来越美丽，越来越高贵，她是吸收了天地间日月光华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她与世无争博爱众生，让他得到救赎。

　　京子是他心中最完全的女神，是他企盼已久最完美的妻子。

　　她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快乐，他无法去伤害这个女人。小春说对了，她们在他的心中是不一样的。

　　京子是不可亵渎的女神，他仰望她的光辉，能够守护便足矣；而小春是邻家的小妹，那么天真快乐而又软弱，他想用他全部的力量去爱护她。

　　她们是不同的，为何现在才发现。

　　昨天，他撕破了他所有的温柔，他想要撕毁小春，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昨天，他并没有做到最后，她的泪终究是他的不舍，他舍不得她难过。
　　昨天，他在云雀学长的诧异下落荒而逃。

　　“阿纲怎么了吗，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京子放下手中的红酒，一脸的正色。

　　她多想对小花说，其实她都知道，知道那两个人其实是相爱的。她知道阿纲心里永远都留着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她无法进入的，那是留给小春的地方。

　　阿纲喜欢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自己了，但是阿纲爱小春，从很久以前就爱上了，只是谁也不知道。

　　阿纲偶尔会在她的身上找小春的影子，那不经意的流露才是最真实的心情。她知道，阿纲的心正一点点的远离，定婚宴那日的场景她无法忘怀。

　　在树下拥吻的二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他们忘呼所以的吸吮着对方，那份深情是阿纲从未给过自己的，她嫉妒了，她发现她开始讨厌起小春，从未有过的讨厌。小春不应该这么的伤害自己，她们本该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小春竟背着她与她最重要的男人拥吻。

　　她被背叛了。

　　她想冲出去质问，却被小春的话定在了原地，小春说：“阿纲先生，请给京子幸福。”那么卑微又恳切的请求。

　　是她错了,小春无意伤害，那只是女人面对心爱男人的情不自禁。

　　她开始反思，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让他们三个人渐行渐远，拥有那么的无奈与遗憾？

　　是从她接受阿纲的告白开始，还是她执意要找小春回来？
　　如果她没有接爱阿纲的告白，如果她没有执意让阿纲找小春回来，如果——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他们为着理不清的感情，伤感着伤怀着，却无法找出正确的路，冲出这迷雾，出口在哪里？她无从知晓——

　　“京子…”泽田纲吉蹲在京子的面前，执起她的手“我们结婚吧。”

　　“…咦…”她以为他们结束了。

　　“我们提前举行婚礼吧，就在下星期。”

　　“为什么？”

　　“我想早点与京子完婚，永远在一起，谁都无法拆散我们。”将头埋入京子的怀中“京子我好累。”

　　京子深吸口气，拍着这个脆弱的男人。

　　“好，我们结婚吧。”

　　当夜，残月悬空，风吹起如花的流年，却抚不平心上的伤怀。

　　※※※

　　“下星期我要和京子举办婚礼，狱寺君麻烦你了。”狱寺停下脚步，将几个守护者赶了出去，关门落锁“十代目，你真的要和京子在一起吗？”

　　“有什么不对吗，狱寺君？”泽田纲吉放下笔，抬头看他。

　　“可是…”十代目能瞒过所有人，可是他知道，十代目真心爱着的，想一直在一起的并不是京子。

　　“我答应小春会给京子幸福。”泽田纲吉将头埋进双臂“我别无选择。”

　　“Reborn先生。”狱寺只好向一旁看好戏的家庭教师求助。

　　“狱寺，这是阿纲选择的人生，你只要闭嘴看着就好。”

　　“可是这样，别说十代目，连京子都会不幸福的。”

　　“京子会不幸福？为什么？”泽田纲吉抬头看着他的岚守，一脸的疑惑。

　　“因为十代目心里有别人——”

　　“但是我只能和京子在一起，我和小春约定好，可是我希望我死后可以和小春埋在一起。”

　　可怕——
　　十代目真的是越来越不正常了，全都是那个笨女人的错。

　　“狱寺，照阿纲说的去做。”废柴纲是没得救了“下周三无论如何都必须举行婚礼。”

　　“咦？这么急，只要是下周就可以的吗？”难不成Reborn先生ドS之魂全开，哪有这么强人所难的啊？

　　“啊，越快越好，就照Reborn说的做吧，啊，别忘了通知XANXUS他们，就这样吧。”

　　“还有什么人是一定要请的吗？”

　　小春…他并不想小春前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他怕小春会哭，他怕他会不顾一切地丢下京子和小春一起逃离。他又是那么期待她的到来，他想见她，他想看她对着自己微笑，他想亲亲她的脸。

　　“狱寺你先去办吧。”Reborn当然知道狱寺那么问的目的，不过他是不会让阿纲说出小春的名字的，下周他可是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呃……”Reborn先生那笑容太过邪恶，让狱寺不免后脊发凉“我、我先去了——”十代目你自求多福吧。

　　“我听迪诺说，云雀已经将小春拉入他的组织了。”Reborn坐在桌上，望着窗外的一片明媚，他也很喜欢那个女孩，那么快乐坚强而又善良。

　　“为什么？”

　　“云雀支付小春所有的费用直到她读完大学。”Reborn斜睨着他的笨蛋徒弟“口口声声说她很重要，却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你没有资格说爱。”

　　“呃…Reborn…你不要再打击我了…”泽田纲吉整个人都趴在桌上“可是小春并不适合——”

　　“适合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的，是小春自己决定的，既然连云雀都认同了她的价值，她就有资格。”Reborn轻轻吸着气“你最好作好心理准备，以后见到小春不要再失控，小心云雀的双拐。”

　　小春——

　　好想见她啊！

　　“你现在该想的是京子。”

　　“不要把读心术用在这种地方！”

　　※※※

　　三浦春推门而入时，京子险些认不出她。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圈四周有淡淡的黑气，深陷的双颊早已没了记忆中的朝气，她憔悴了也瘦了。

　　那些流言她并不是没听过，小春与父母关系的破裂她并不是不知道，她很担心小春，但她不能询问，她不想在她脆弱的心上再刺上一把名为“内疚”的刀。

　　“我半个小时后来接你回去。”三浦春刚刚坐稳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草璧便道。

　　“谢谢你，早璧先生。”三浦春点头，草璧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便走出了咖啡厅。

　　“小春怎么会和早璧先生在一起？”京子放下手中的咖啡，满脸疼惜的看着三浦春。

　　三浦春抿了抿嘴，双手在青色的裙子上摩擦着，本干净的裙子被汗水濡湿，斑驳一片。

　　“哈咿，因、因为…很多事…”她怎么能告诉京子她现在无家可归，是迪诺先生收留了她，是云雀先生资助了她。

　　“小春怎么这么急着找我出来？”京子看出她并不想多谈便转了话峰。

　　“嗯，小春下星期就要回意大利了，也许是最后一次见京子了呢。”三浦春扯出一记并不好看的笑容。

　　“这么急？”

　　“嗯，小春已经落下很多课程了。”她双手捧着咖啡杯，看上去很紧张。

　　“下周几？”她总觉得阿纲会急于与自己举行婚礼与小春有关的。

　　“下周三，本来要和迪诺先生一起回去的，可是迪诺先生临时有事只好自己先回去了。”

　　迪诺先生并没有告诉小春，她与阿纲的婚礼就定于下周三，所有的事情都太过于巧合，这真的是巧合还是谁的刻意安排？

　　“不能再晚点回去吗？”

　　“我不想再带给京子麻烦了。”阿纲先生虽然刻意隐瞒她也不认为京子什么也不知道。

　　“小春…”这个女孩善良的让她自惭形秽。

　　“哈咿？”

　　“阿纲他这几天很不开心，也很累。”

　　“是、是吗，那、那京子很好好照顾他才是…”她眼中的担心与关怀出卖了她的心情，三浦春慌乱的低头，她现在无法面对京子，心中那股罪恶会将她凌迟。

　　“那天我无意之中听到他和狱寺君的谈话。”她望向窗外，路边的草璧学长在小心的计算着时间“他说希望我好好的活下去，但是小春一定要死在他前面。”

　　“哈咿，这、这算什么啊…”三浦春脸色铁青，他现在已经恨她入骨了吗，连生死都得让他来为自己决定？

　　“小春，我知道，在阿纲的心里我们是不同的。”

　　是的，她们是不同的。

　　京子就像神祇一样阻挡着她的前进，她抻出手却企及不到京子的裙角，她祈祷阿纲先生可以注意到她，可是京子的神光太过耀眼，遮蔽了她那微弱的光辉阿纲先生又怎么会注意到那么卑微的自己？

　　只有京子，才是他心中的唯一。

　　“小春，阿纲他……”

　　“小春，我们得回去了，不然云雀先生会生气。”草璧走到小春的身边，打断了京子的话。

　　“我知道了。”小春站起来，拉了拉已经被自己揉皱的裙子“京子，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是不同的。”

　　“小春，我——”

　　“京子，小春不想做破坏的第三者。”眼中充盈着晶莹的泪花“京子是小春最重要的朋友 。”

　　“京子小姐，我们先回去了。”京子是泽田纲吉的未婚妻，将来彭格列的女主人，草璧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让云雀恭弥陷入二难的境地，但并不代表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她伤害三浦春，这个女孩已经够可怜了，如果再在她的心上插上一刀，他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保护三浦春是云雀恭弥给他的任务，他必须保全她的完整，包括心情的完整。

　　草璧学长的眼中充满了敌意，她并不是想伤害小春啊，她只是想让小春知道阿纲爱的是她。如果阿纲无法伤害自己，那么至少要让小春先抻出手，他们才会有更好的结局，至少她不会因为陷入他们之中的不舍与压抑而同样的不幸。

　　小春，我只是想把幸福还给你。
　　我最重要的朋友——

　　※※※

　　“那个就是传说中的云守？”

　　“真是个优秀的男人啊”

　　“他旁边的是谁？”

　　“迪诺，那可是同盟加百罗涅的首领啊。”

　　“那二个人都那么优秀”
　　“真希望他们可以注意到我。”

　　迪诺与云雀恭弥双出现在泽田纲吉与笹川京子的婚礼，引起了不小的一阵骚乱，女性们倾慕的目光与赞叹声，让身为泽田纲吉忠犬…不，是左右手的狱寺产生了小小的不满。

　　那些花痴女是干什么来的？

　　“阿纲，我们来了。”迪诺的笑连天上的太阳都失去了光彩，更惹得周围的少女们阵阵尖叫。

　　云雀恭弥眯着冷傲的凤眼，不满的皱眉，“太吵了。”

　　转身就要走，却因为左手腕上的禁锢而停下了脚步。

　　“你要去哪？你不是答应我今天会好好呆在会场，不惹事也不退场的吗？”迪诺将他拉回，用左手轻轻为他整理有些微乱的头发。

　　“你同样说过我们会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那些女人太碍眼了。”

　　“都是因为恭弥太优秀了他们才会望过来啊。”迪诺毫不掩饰对云雀恭弥的宠爱与爱意。

　　她们看得明明是这只他蠢马，那样的眼神让他讨厌。

　　“迪、迪诺先生，这、这是什么？”泽田纲吉指着扣在他们手腕上闪着阵阵银光的金属。

　　“手铐啊，阿纲没见过吗？”迪诺与云雀十指相扣的那只右手。

　　“我只是想知道，为、为什么会——”

　　“这个啊…”迪诺看着泽田纲吉笑了笑“昨天和云雀玩游戏，结果钥匙却不见。”

　　“哈啊——”

　　游、游戏？什么游戏？

　　还是不要问出口的好。

　　“反正今天要来你这，以防他跑掉只好就这么来了。”迪诺回对看着紧皱眉头的云雀，抬手抚平他的眉，那种暧昧的气氛，让泽田纲吉再也忍受不住地逃开了。

　　那二个人还真是享受在一起的时间啊，那种旁若无人的样子，真的是他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泽田纲吉回过头，望向过了六年还那么亲密的二人。

　　结果，小春还是没有来。结果，她还是绝情的将他丢弃。

　　“阿纲……”碧洋琪一脸为难欲言又止地走到他的面前。

　　“怎么了？”

　　“你…小春她…”

　　“她怎么了？”一听小春的名字他就慌了，他激动地抓着碧洋琪的肩 “她出什么事了吗？”

　　“阿纲，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就不该和京子结婚。”那日，那拥吻的二人她怎么都无法忘怀。
　　“碧洋琪……”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出关心小春“她、她没事就好…”他垂下双手，转身离开。

　　“那个笨蛋。”

　　泽田纲吉站在神坛下，她的新娘正一步步地向他走来，她身上华丽的白婚纱不染纤尘，她脸上的笑平静而又温暖，好仿若是坠落凡间的仙子，高贵而不可亵渎。她将会是他的妻，他将成为她一生的依靠，他们将会走完将来的人生，一同欢乐一同悲伤。

　　「阿纲先生，一定要让京子幸福啊。」

　　可是，小春没有你他该如何幸福？

　　比谁都孤独，比谁都脆弱，总是独自承受一切苦难，执意用笑容化解别人的担心默默承受不安与痛苦。

　　小春，如果没有我，谁来安慰那么脆弱又善良的你？

　　小春。

　　京子的笑如同和煦的阳光，却驱不走他心中的黑暗。

　　小春。

　　京子递过右手，他紧紧抓过。

　　小春——

　　京子挽着他的手臂，他们面对神父而立。

　　“我们的新郎好像并不开心。”坐在角落的迪诺轻轻吻上云雀僵硬的脸颊“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云雀恭弥回头看着若有所思的迪诺，他不知道那个食草性动物在想什么，但是他大概知道诺迪在想什么。

　　“哦呀哦呀，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别的女人可不好啊，KUFUFUF 。”云雀恭弥额上突显十字路口。

　　迪诺轻扶额头，这该死的雾守，哪不好坐偏偏左在云雀的前面，他轻轻拉起云雀的手放在手心“说好不惹事。”

　　那只蠢马就一定要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孩子吗？这种场合该做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他气愤地瞪着神坛前的泽田纲吉，只是……而后嘴角轻轻上扬。

　　“泽田纲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他投来，迪诺也惊讶地看着他“三浦春今天坐10：40的飞机回意大利。”

　　那轻扬的声音在礼堂中回荡几圈才消失不见。

　　宾客们开始躁动不安，有人开始议论三浦春的为人，泽田纲吉看着面前仍旧微笑的京子，从唇中跃出“我愿意”三个字时，连心都死了。

　　“恭弥。”

　　“我只是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他仍旧清冷迪诺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小小的得意。

　　“你真是——”却正中下怀。他从衣兜中拿出钥匙，插入手铐的锁匙，手铐掉在他脚边的地面，宠溺般地将拥云雀入怀“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心思呢？”

　　阿纲是他重要的师弟，他不想看到阿纲将来后悔，他还是个孩子有许多事还无法自己判断，但是迪诺却看得清楚，阿纲是爱着小春的。

　　他明明把小春的行踪告诉了Reborn，可他们的师傅却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阿纲，反而将婚礼改在这一天举行，他在想什么，连迪诺都参不透。

　　他犹豫着是不是该把小春要离开的事告诉阿纲，看着京子那温柔又幸福的脸，他还是不想伤害那个无辜的女孩，但是他的恭弥却看出了他的心思。

　　他该拿恭弥怎么办才好？

　　云雀恭弥微扬唇角，在他细长的颈上咬了下去，迪诺闷哼一声，笑得仍旧宠溺。

　　“因为你蠢。”云雀恭弥的唇抿开一条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恋人。

　　“KUFUFUF，真是肉麻的让我想死。”六道骸不改笑脸，额上却突显十字路口，想亲热滚一边去，非得在他身边亲亲我我的，是气他孤家寡人一个？

　　“那你就去死。”云雀恭弥一脚踹上六道骸的长椅。

　　“我，不愿意。”京子的声音打断了剑拔弩张的二人，也同样吓坏了在场的所有宾客。

　　教堂内鸦雀无声。

　　泽田纲吉陷入自己的思绪并没有听清她的回答，她轻拍他的肩待他从混沌的思绪中缓过神，她微笑着对他说，“阿纲，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