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20（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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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浅以为，这样的见面，至少也应该是在茶餐厅或者咖啡店。
或者就算是他家，更或者是在他车上，她也会觉得靠谱一点。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竟会是在辽氏大厦顶楼的会议室里面。
他打来电话，语气匆忙，好像刚下飞机踩上Y市的地面就又投入到新的忙碌中去了。她本来说要是不方便等他忙完再改时间也行。但是他执意一回来就见她，于是约在辽氏这栋大楼里。
这个地方跟报纸上描述的一样戒备森严，无论她怎么跟门口保安解释，那位站得如同国防军一样的大哥就是不让她进去，她给辽望打了电话说已到门口不让她进去，他才说马上让人去接她。
她冒着寒风在大门口等了十多分钟，期间无数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戴着工作证进进出出，那些人抬头挺胸，脸上颇有在这里上班的自豪感，偶尔还会有人用看小学生的目光一样打量大门口的她一下，不过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目不斜视直来直往，夹着公文包大步走路的样子都仿佛赶时间一样匆忙。真是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她的脑子里冒出这句话，他也太压榨劳动百姓了吧，这才大年初五而已，大家居然就已经开始上班了？
东想西想间，一个自称是李秘书的人过来跟门口的人打了招呼，请她进去。
那个戴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彬彬有礼地对她说：“远小姐你久等了，我是辽董事的秘书兼助理，他在会议室等你。”
这刹那远浅突然有种很穿越的不真实感。
是有多么不正常的人，才会让自己的秘书兼助理是个比自己年龄更大的人，最关键的是，还是个男人！
远浅一路跟在李秘书的后面，跟他进大楼，然后上了电梯，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年纪轻的，就靠着最边上站着，跟他们拉开距离，年长一些的，就礼貌地跟李秘书问候几句，站在他们周围。他们乘坐的这部电梯是高层电梯，上到十三层以后，几乎每层都有人下，最后只剩下她和李秘书，一直到达顶楼。
她被带到会议室的门口，李秘书敲敲门。然后她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说：“让她进来吧。”
她走进去，里面的桌子呈圆环形排列，辽望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埋着头翻看面前桌上的一堆资料，没有抬眼看她。
这种情形很像是偶像剧里面喜欢特意营造的那种场景。但是当他真的这样在她面前专心致志地办公，她并不觉得矫揉造作。
她往里面站了站，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了。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和她。
“你先坐下吧。”他也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把头从一堆文件中抬起来，看着她说道，“这边刚开完会，我整理下，马上就好。”
她拉了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放到桌子上，无聊地用手指关节敲打木质的桌面。发出轻微的脆响。
过了一两分钟，他停下手里的事务，问她：“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她收回手指，站起来，往他的方向挪了一个位置。
他说：“远。”
她再挪了一个位置。
“你是准备我说一句话你才挪一下？”他笑，然后拍拍离自己最近的座位，“你坐过来。”
她站起来，不再坐下了：“我有事问你，还要等多久？”
他直起身子，以最快的速度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整齐。然后对她：“跟我来我办公室吧。”
远浅这才发现，就在这个会议室的后面，那道原本被她以为是会议室另一出口的地方，竟然是直通到他办公室的侧门。
他打开那扇门，顺手关掉会议室的灯，她紧随其后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又大又明亮，明明只是一墙之隔，居然似乎是跨向了一个崭新的空间。远浅一进去，就被那巨大的落地窗震撼了，一整面墙的玻璃让这个办公室充分的暴露在阳光下，敞亮得恨不得通透。
从很小的时候，她梦中的房间就是这样的，有软软的床，大大的落地窗，起床后可以靠在玻璃上晒太阳。结果梦与现实竟差了这么远，这样的情形，竟是出现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居然不是花园洋房的卧室里，而是在一个办公室内。
浪费啊浪费。她心里怨念着，脚下却不自觉地移向窗前。
城市的风光尽收眼底。
她贴着玻璃，室内暖气很足，但外面寒风凛凛，玻璃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还是让她手掌一凉。
“你很喜欢？”他站到她身后，跟她一起欣赏脚下的繁华景象。
她这才想起还在他的办公室内，她讪讪地远离落地窗，走到办公室边上的沙发前。
他把边上的窗帘拉上一点，目光还是向着窗外，不动声色。
她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里面的东西，不想再拖时间了：“我有东西给你。”
窗边他的身子微侧，等着她说完。
“你给我的那个礼物。”她咬咬嘴皮，“只有一枚戒指吧？”
他转过身来，没料到她要说的是戒指。
“没有别的东西？”她试着问。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有什么？”
“你不知道？”她再试探。
“知道什么？”他反问。
她摸摸鼻子，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他将窗帘拉到一半，除了他办公桌那片，沙发茶几这边都被笼入阴暗中。包括她。他靠近她身边：“戒指怎么了？”
强烈的压迫感让她说话都口齿不清了：“里面的……的纸条，你，你没看过？”
他皱眉：“什么纸条？”
原来他真的不知道啊，她心里更疑惑，那这戒指经过谁手了，谁又会放这样的纸条进去，放进去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把纸条从口袋里摸出来，递到他眼皮底下：“这是在放戒指的底座下面看到的。”
他用两个指头夹过来，放在手心，拨开。
背光的位置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看了好久。
最后，他当着她的面把纸条揉成一团。
她惊呼着要去阻止，他却淡淡地说：“肯定是哪个小孩的恶作剧，不用放在心上，没什么用就扔掉吧。”
她想说什么，还没张嘴就看到他随意地将已成纸团的纸条丢入办公桌旁的垃圾桶里。
她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
然后他神色自然，甚至还问她：“你答应见我，就为这么个没用的纸条？”
她不吭声。
“既然来了，那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他转过话题，提议道。
“不用了。”她不假思索地拒绝，“那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也回去了。出来小半天了，再不回去，我妈又该着急了。”
他没有强留她，只说：“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她摆手：“我坐公交车就可以了，你忙吧，不用麻烦。”
他眼睁睁看她拉了门出去，速度之快让屋内的他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哪个地方又让她反感了。
是他说要送她？是他提议一起吃饭？还是，因为那个纸条？
他又走到窗边，直到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大楼底下，然后出了大门，消失在路边的树荫中，他才回到办公桌前，将纸篓里面的那张被他扔掉的纸条捻起来。
他重新打开纸条，仔细观摩纸上的笔迹。然后抓起桌上的座机，迅速地按了一串号码。
很快，那头被接通。
“让你们大小姐来听电话。”他对着那边说。
那边的声音有些犹豫：“大小姐在陪老先生。”
他停顿一下，换了个平和的语调：“那让她忙完来我们公司找我。”
“可能……”
“如果太晚，那就直接来我家。”他说完挂了电话，不给那边任何找借口的机会。
年轻的女人一袭刺绣睡袍从楼梯上下来，问年迈的管家：“谁的电话？”
管家笔直站好：“老先生怎么样了？”
“勉强吃了点东西。”她简单答过，径直走到电话机前，翻看来电记录，然后柳眉轻挑：“是辽老二啊。”
“他说，让你有空去找他。”
“凭什么我去找他？”她抓起放在边上的新鲜水果，咬了一口，连吃东西的样子都优雅到极致。
“你让他有事自己过来找我。”她细嚼慢咽，“也不想想他都多少天没来看老先生了。辽家人可真是一点不把老祖宗放在心上啊。”
春节过后，气温稍稍有些回转。
这年过年晚，节后不久又要开学了。远浅在家里打理好一切，跟顾引翾约好早几天去学校，于是就提前离家返校了。
唐甜假期里坚持每周给她打电话，相比之下，远浅觉得跟暖暖同在一座城市，见面的频率居然还没跟唐甜打长途的频率高，让她多少有些无奈。
去学校的前一天，唐甜还说寒假的打工已经结束了，她存了不少钱，已经回了老家，并跟远浅确定了回学校的时间，两人眼看着又要见面了，免不了又激动地聊到深夜。
第二天远妈妈打车将远浅送到宿舍，进屋的时候，远浅发现竟然有比她更早的人，那就是张依萱。
“这么早？”远浅吃惊。
张依萱的床铺整洁，东西也都摆放的有条有序。一看就不是才来一两天。
“不想在家待。”张依萱轻描淡写。
远浅想起唐甜跟她说过的张依萱家里的情况，也大概能猜出她不想在家待的原因，也不多问。
“我给大家带了家乡的特产。”张依萱突然指了指她床对面大书桌上的一个大塑料袋，然后对忙着帮远浅铺床的远妈妈说，“阿姨您带点回去给家里人吧。上次在你们家吃饭特别开心。”
远浅有点受宠若惊，远妈妈也是满脸堆笑，对张依萱说有空了要常去家里玩。
送远妈妈走的时候，张依萱拿了装特产的大袋子让远妈妈随便挑多拿点，远妈妈不好意思，只象征性地拿了点茶叶，说要把好吃的都留给孩子们。
远浅当时还想，这么大一袋吃的，够宿舍人消磨好几天了。
而事实上，当赵娟到达宿舍之后，这些特产在一天之类被消灭干净。
连唐甜都看不下去了，说：“你没来之前我们吃了好几天都没吃完，你来了之后倒好，一天下来，一个都没留下，还好你是最后一个回宿舍，你要是第一个，大伙儿别说口福，眼福都饱不了！”
赵娟将手中的卤汁豆腐干扔到口中，津津有味地嚼着，完全不理会唐甜的话。
唐甜再次被打败。
过几天之后，期末考试成绩在学校网上公布出来。学生们一窝蜂地钻进宿舍楼后面的几家网吧，一度造成这一带的交通瘫痪和网络瘫痪。
远浅宿舍派了赵小萍作为代表，去他们体育部学长的宿舍借人家的电脑查。
赵小萍也乐得干这样的事情，回来之后大肆宣扬在男生宿舍是多么地受欢迎，有吃有喝还有人打下手。
大家听她激情洋溢地将一段话重复了四遍以上之后，终于齐声打断了她：“所以呢？重点呢？大家的成绩你到底看到了没？”
赵小萍这才慢条斯理地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摸出来，瞪着眼睛照着抄好的分数念：“张依萱：马哲95，大英98，高数100，天哪，高数满分？你不是天天在宿舍看闲书么！怎么可以考这么好？还有计算机分也这么高，居然考了……”其他人等不及了，一把抢过纸片，找到自己的各科分数，看完又用笔记了下来。
张依萱依旧是年级第一，不仅是总成绩第一，各科成绩也基本上都是第一，偶有一两科是第二。其他人都考的四平八稳。唯有赵娟一个人挂了一门课，她看到那门政治经济学上醒目的57后，在宿舍发出一声恐怖的长啸。
唐甜被吓得不轻：“真是吃饱了有力气啊！”
后面的日子宿舍其他人都悠哉悠哉的，只有赵娟每天都奋斗在政治经济学的书本中。
某天晚上唐甜看着奋笔疾书的赵娟，忍不住对远浅说，都怪赵娟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你看，欺负大家，被老天惩罚啊。
远浅开玩笑，57都被挂掉，她也真算是我们宿舍开学第一号倒霉人物了。
她哪里知道，就当她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她就一举超越赵娟，成为名副其实的宿舍第一号倒霉人物。
或者不止是宿舍的，全校估计都没有谁比她更悲惨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Chapter 20（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