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神音》黯隐璃攸

17、第十七章

　　“你……你竟敢这样说主！”塞莱尔诧异极了，“你从前对主……”
　　“闭嘴！”路西弗一脚踢开他，“这是给你的警告！”
　　天呐……恐怖的镜头！任璃夕呆呆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不敢说（她已经完全忘了昨天她是怎样对待塞莱尔的）。
　　“我们走！”路西弗拍了拍手，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任璃夕赶紧跟上去。
　　“你从前对主……不是这样的……”树林里，塞莱尔喃喃地说道。
　　一片阴影，笼罩着他全身。
　　“路西弗，主是谁啊？”路上，任璃夕好奇地问。
　　路西弗睨了她一眼，“不要问太多！”
　　不问就不问嘛！“那……你和那个变态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
　　“住嘴！你有完没完！”路西弗突兀停下来，瞪着她。
　　任璃夕条件反射地吓了一跳，“我、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他为什么叫我‘小娅娅’……”
　　路西弗头痛地看着她，怎么还问！“你去问他！”
　　“问他？”听了，任璃夕脸色发白，眼神恐慌，“我看还是算了吧！他最烦人了，去问他的话一定又被他缠着不放……”
　　“你知道最好！”路西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耶，他为什么走那么快啊？”任璃夕疑惑地自言自语。
　　“笨蛋，不是那个！”姜豫瞳对任璃夕和尹连夜嚷嚷着，“我要的是酱油，你们干嘛拿醋给我！”
　　“可是豫瞳，炒白菜根本不要放酱油！”尹连夜无奈地解释。
　　“我就是要放酱油！”姜豫瞳固执地翘起嘴，“我要让少寒吃到我亲手做的独特美味菜肴！”
　　任璃夕的头上立刻出现一颗巨大的汗珠，“豫瞳，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呵呵……”姜豫瞳只顾傻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终于受不了的任璃夕走开，在一棵树下休息。
　　“小……娅娅！”
　　老天，听到这个声音，任璃夕全身发毛，连忙跑开，塞莱尔跟着她，“小娅娅，我们好有缘哦！”
　　是啊，不仅有缘，而且是孽缘！任璃夕无可奈何，“拜托，你别跟着我，OK？”她快被烦死了！
　　可塞莱尔依旧不依不挠地跟着她，“小娅娅，人家好想你哦！我们有很久没见了吧！”
　　任璃夕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刚刚才见过！
　　“请让一下。”
　　咦，这个温和的声音的主人……是仓吟！任璃夕在大脑收到信息第一刻转身，友善地微笑，“是仓……”
　　“啊，你！你！”见到仓吟，塞莱尔比任璃夕更激动，“你是拉……”
　　“不好意思，”仓吟迅速走到塞莱尔身边，捂住他的嘴，“你是不是噎住了，要我帮你拍一下吗？”
　　“没有！”塞莱尔孩子气地摇摇头，继续说道：“拉……”
　　“你脖子上有黑点。”仓吟温和地笑着，轻轻地（实际上是重重地）掐住塞莱尔的脖子。
　　“呃，你们……认识吗？”任璃夕一头雾水。
　　“是啊，”仓吟对她优雅地一笑，哦呀，好美的笑容喔！“他是我的朋友，他每次见到我总喜欢叫‘拉大便’，很怪吧。”
　　“哦……这样。”任璃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根本忘了去思索为什么和路西抚有关系的塞莱尔又会认识仓吟。“呵呵，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再见。”
　　仓吟这才松开掐着塞莱尔脖子的手，嗔怪道：“你这个笨蛋，怎么在她面前叫我的名字？”
　　“没办法，本能反应嘛！”塞莱尔无聊地玩着手指，“而且你本来就叫拉斐尔呀！呜……人家好伤心哦！”
　　“你还真是笨到底了，”仓吟微微皱眉，但温和的笑容却丝毫未改，“要知道她已经没有前世的记忆了。”
　　“什……什么？”塞莱尔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小娅娅她……”
　　“小娅娅？”仓吟淡淡一笑，“你对她的称呼一点也没变。”
　　“人、人家好委屈哦！”塞莱尔咬着衣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人家还以为小娅娅记得人家呢，结果被路西弗警告了一次！你看，这里还有伤痕耶！”
　　“他警告你？”仓吟惊异地端详着他的伤痕，既而沉思了一会，“路西弗他……”
　　“还有还有，他竟然说主是胆小鬼！”
　　“他？！”仓吟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诧。
　　帐篷。
　　“少寒，好不好吃嘛……”姜豫瞳眨巴着眼问。
　　洛少寒痛苦地咽下去，“呃……好吃！”
　　“看吧，看吧！”姜豫瞳转过身，神气地说：“我就说很好吃的，你们现在相信了吧！”
　　“呵……豫瞳，你认为他在说真话吗？”尹连夜干笑着，机械地扒饭。
　　突然，一片暗影罩住帐篷。夜晚阴暗本来是很平常的事，可是这却是彻底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洛少寒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发生什么事了？”
　　“嘎？”姜豫瞳不解地眨眨眼，“少寒，你在说什么？什么事都没……啊，那是什么东西啊！”
　　姜豫瞳的尖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洛少寒第一个冲出帐篷，路西弗（蛇形）紧跟其后。
　　“我突然觉得好冷哦……到底怎么回事啊……”任璃夕抱住肩膀，冷得直打哆嗦，忽然，推了推身旁的尹连夜，“死连夜！你在睡什么，起来啦！”
　　“别叫她了，璃夕，我们出去吧！”姜豫瞳断然拉起任璃夕跑出帐篷，猛地愣在原地。
　　洛少寒、路西弗以及一个金发男子在月下对峙，沉默。
　　蓦地，金发男子的身后张开一对巨大的洁白的翅膀，盘旋在空中。
　　是天使！
　　“他……他……”姜豫瞳不由得目瞪口呆，现、现实世界里居然会有这种怪东西？！
　　“你要干什么？”路西弗抬起头，冷冰冰地问。
　　天使微微扬起嘴角，“我要做什么事，魔王你不是很清楚吗？”
　　“不要惹火我！”嘲讽的笑似乎在嘲笑他，“还有，我很讨厌仰视别人，你说该怎么办呢？”
　　“没关系，反正我马上就会消失了。”说完，天使疾速而下，用风抬起任璃夕，消失在黑深的夜色中，空余一阵飒飒作响的风。
　　“追上去。”望着树林那边，路西弗淡淡地开口。
　　洛少寒迈步，脸色稍稍变化，低头，“豫瞳，你……你在干什么？！”
　　“我也要去！”语气依然那么固执，“璃夕是我的朋友耶！而且……我也想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拜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到底哪里惹到她了啊，不就是当初在地狱里踩断了她的茎吗？
　　“没时间和她废话。”几乎是语出的同时，路西弗张开黑色的翅膀，毫不犹豫地朝树林飞去。
　　“豫瞳，回去！”洛少寒咬着下唇，语气不容回拒。
　　“我不要！”姜豫瞳仍死死抱住他的手臂，而且更紧。
　　洛少寒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办法，只好带着她了。
　　“老大，怎么样了？”追上后，洛少寒急忙问。
　　路西弗紧闭着嘴唇，双眸盯住悬崖边的天使和任璃夕。
　　“哇，终于到了！”姜豫瞳从容不迫地松开手，立刻收到洛少寒的叮嘱：“站在这里别乱动！”
　　“知道了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撇撇嘴，姜豫瞳将目光转向悬崖边，“璃夕和那个家伙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啊？”
　　“先担心你自己的安危吧！”洛少寒向前一步，再一次叮嘱她。
　　“别西卜。”路西弗忽而开口，声音轻得只有他才能听见。洛少寒立即竖起耳朵，叫他
　　的名字，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
　　然后，路西弗的声音伴随着微风，缓缓传入他的耳朵，“把你的法力借给你。”
　　“……一点点？”洛少寒犹豫地问。
　　路西弗轻轻点了点头。洛少寒舒了口气，聚息凝神，将少量的法力传给他。
　　“魔王，你在那里干什么啊？”天使挑衅地看着他，狂妄地问道。“你不会想告诉我你是胆小鬼吧？”
　　“胆小鬼？”路西弗冷冷一笑，指尖会聚起微弱的亮光，“耶和华才是真真正正的胆小鬼啊……”
　　话音未落，那微弱的亮光早已如一把疾矢射了出去，穿透天使的翅膀，几片雪白的羽毛散乱在空中。
　　“你……”天使没想到他的速度之快，受伤的天使颤抖着身体后退，将任璃夕放在悬崖边缘，“你就不怕她死吗？”
　　“天使拿人的生命来威胁魔王？”路西弗冷傲地扬起头，指尖继续会聚亮光，“你不觉得这太好笑了？”
　　“路西弗，小心，我的法力有些不足。”这时，身后传来洛少寒轻微的声音。
　　“……没关系，你就在那里看戏好了。”路西弗仍面不改色地向前。
　　突然，天使背后出现了一个身影，洛少寒的身体猛地一震，“豫瞳！”天呐……他不是叫她别乱动吗，她怎么就是不听！洛少寒头痛不已。
　　“糟了，被他发现了……”姜豫瞳吐了吐舌头，但还是不断接近任璃夕。
　　听到声音，天使猝然回头，“你……住手！”
　　“不要，你管我啊！”姜豫瞳才不理会他，拉住任璃夕，转身就跑。
　　“你……站住！”天使气急败坏地大叫，用力拉回姜豫瞳，故意把她们推下悬崖。
　　“豫瞳！”洛少寒大叫一声，刚向前跑了一步，身体就因体力不支而倒下。可恶，刚才的确消耗太多法力了……
　　路西弗扬起黑翼，迅速飞下悬崖，用宽大的翅膀接住下坠的两个人。
　　这时，任璃夕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咦，你们在干什么……路西弗？”
　　彗星撞地球了吗？她怎么会躺在这个恶魔的翅膀里？等等，为什么是翅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话！”路西弗俯下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呜……还是那么凶！
　　回到地面上，路西弗收起翅膀，脸色苍白而虚弱。
　　“你……你怎么了？”毕竟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任璃夕紧张起来。
　　法力用尽。
　　姜豫瞳则奔向洛少寒，“少寒，你没事吧？你会不会死啊……”
　　“说点好听的行不行！”本来绷着脸的洛少寒，一听见她焦急的声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哇，好好看的笑颜哦！以前从来没见过耶！姜豫瞳看得呆住，全然不知天使正在靠近自己。
　　“豫瞳，后面……”洛少寒突然不安地蹙起眉头。
　　呃？后面？姜豫瞳莫名其妙地转头，花容失色，“你要干什么！你、你……”
　　他们所处的地面忽然断裂，坠下万丈深渊。
　　洛少寒用力将姜豫瞳推向前，然后随着碎石坠落。
　　任璃夕吓了一跳，紧紧拽住路西弗的长发，“他、他不会死吧？！”
　　“放心，不会的，谁的命都比你好！”路西弗瞪了她一眼，“别抓我的头发！放手！”
　　“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任璃夕赶紧放手。
　　“哼，这么不堪一击啊……”天使不屑地望着悬崖下，突然，一阵强大的风刮过，一个黑影如同脱缰的野马，自崖底疾驰而上。
　　“少寒！”姜豫瞳惊喜地叫道，果然她的未来LG就是没那么容易死掉！
　　树林另一边。
　　“什么，拉斐尔，你刚才说天使来了？！”塞莱尔不可思议地看着仓吟，而仓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塞莱尔生气地敲着桌子，张开白色的翅膀，飞入长空。
　　早一点告诉他？仓吟苦笑，他不就是为了杀掉那个背叛者才来人界的吗？
　　“小娅娅，你没事吧！”塞莱尔急急忙忙地赶到，见到任璃夕和路西弗，大声嚷嚷起来：“死路西弗，你又碰我的小娅娅！”
　　“闭、嘴！”此刻的路西弗已没有闲心和他斗嘴，而是关心洛少寒的情况。
　　塞莱尔沿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老天！别、别西卜！他怎么在这里？！拉斐尔说他还没有完全苏醒，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却像一个完全苏醒的恶魔！
　　天使跌坐在地上，“你……别西卜……”
　　洛少寒没说话，而是缓缓抽出一把缭绕着玄雾的由光芒会聚而成的剑。
　　“不、不要……”天使露出惊恐的神情，踉跄地爬向路西弗，“路西弗大人，救命！救救我，我还不想消失……”
　　“路西弗大人？”路西弗脸上浮出一丝冷漠的神情。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曾经是那么熟悉，然而，千年之后，除了地狱那一群恶魔之外，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天使这样称呼他。
　　“他！他早就不是那个炽天使了！”塞莱尔愤怒地指着路西弗，“他现在是魔王！你知道吗？魔王！”
　　“可是别西卜要……”天使发出最后一声哀号：“啊——”
　　洛少寒挥剑，斩断他的双翼。
　　“不要……”天使痛苦地闭上眼睛，身体一点一点消失。
　　最后，化作沙尘。
　　“他……杀了……”任璃夕双手颤抖着，抱住路西弗的手臂。
　　路西弗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毕竟，苏醒是不可避免的。
　　姜豫瞳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才从早已嘶哑的喉咙里发出声音：“少寒……”
　　洛少寒的眼眸逐渐变成红色，头发也迅速长长，慢慢地变成深灰色。惟独不变的，是那忧郁的容颜。
　　姜豫瞳震颤着伸出手，本来在她面前的他，却遥不可即。“少寒……”
　　终于，他缓缓地转过头，血红色的眼眸中空洞不已，“你，是谁？”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