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之第一世》镜妖

38、第 38 章

　　祥和宫内
　　端正太后听完康嬷嬷的回复，特意看了眼庄飞燕，笑着对康嬷嬷吩咐：“既然陛下不过来，就传膳吧，别饿着贵妃。”
　　庄飞燕满眼感激地谢恩，“谢母后关心。”
　　宫人陆续上菜，端正太后说：“咲贵妃不经常在宫里，好多事情还需要你多担待主持。”
　　“母后，臣妾明白。”庄飞燕低眉顺目，温婉地说。
　　“前段时间你害喜严重，太医开的药，可缓解了些？”端正太后最为开心的是庄飞燕大婚后八年终于怀有凤宇第一个孩子，这对于没有帝皇宠爱的妃子，孩子是最后的保障。
　　“臣妾好很多。”
　　“你好好地安胎，给哀家生个肥肥白白的孙子，你就是大功臣。”端正太后欢喜地嘱咐。
　　“臣妾知道。”
　　用完膳，庄飞燕带着宫人离开祥和宫，寒冷的风雪吹得人通体冰冷。
　　轿子一晃一摇地行走着，晃得庄飞燕更加心烦。
　　“停轿”庄飞燕钻出轿子，冬天的风真的很冷。
　　跟在轿子旁的春燕立刻低声询问：“娘娘，怎么了？”
　　庄飞燕眯眼望着不远处的楼角，永和宫，羲和宫，相对着矗立在寒风中，明明是一样的宏伟的建筑，她经常想住在永和宫的是自己该有多好，先皇后的寝宫，凤宇母亲的宫殿。
　　“我们走回去吧。”
　　“娘娘，天气这么冷，您身怀龙种，若是受凉，奴婢们就罪该万死。”春燕惊恐地跪下，其他宫人轿夫纷纷跪下喊着娘娘三思。
　　庄飞燕抚摸着腹部，“本宫有点积食，想散一下步，你们起来，别耽误本宫的时间。”
　　说完庄飞燕慢慢地往前走，身为本地人，这样的天气，她早就适应了。

　　在听到凤宇不过来时，只觉得果然是这样，心里既低落又自嘲，凤宇对桂夜咲的宠爱是天下皆知，她又怎么傻到以为桂夜咲再次私自离宫，凤宇就会对桂夜咲心生嫌隙，宠爱不再呢。在成婚前，她知道凤宇曾拒婚，只是碍于父亲和太后姑母的面子，她才成为太子妃。婚后，凤宇对她是相敬如宾，除了新婚之夜，七年间，凤宇都宿在桂香园，一座华丽熏香的院子，以为是哪位姬妾的院子，然而里面只有凤宇。直到桂夜咲出现，宫里赏赐，桂府的十里红妆，桂香园变得更加贵气逼人，远胜她居住的院落，进进出出的丫头小厮杂役都是规矩得插不进一个钉子，再加上凤宇新婚后基本都夜宿在桂香园，除了封号不一样，这座院子基本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太子妃宫殿。
　　她怨恨过不甘过愤怒过，尤其在桂夜咲中毒后以休养为由住到郊外行宫中时凤宇没有跟着去，她以为机会来了。她亲自熬煮的炖品，带着忐忑羞涩欢愉的心情去找他，然而，凤宇只是冷漠地接受，就算她故意挑起话题，也只得到敷衍的回应，多一句话都没有。
　　她每日都去，就算凤宇并不怎么热情，她也相信总有一天会得到凤宇的回应。
　　直到半年后一日的傍晚，下人传话凤宇没有用膳却喝了不少酒，她让人准备食盒和解酒汤，带着去凤宇的书房旁的暖阁，那里是凤宇处理事务累着用来休息用的。
　　在暖阁，他们度过了一个旖旎刺激的夜晚，只是整个过程，凤宇喊的是桂夜咲，他的温柔深情狂野都给了另一个人，他温暖的怀抱只属于另一个人，而她像一个骗子般把这一切都代入自己，让自己不至于太可悲。
　　这一晚让她从大喜到大悲。

　　半路上，遇到了先太子妃柳氏，柳氏半蹲行礼。两人并肩走着，宫人们远远地跟在后面。
　　“敏之姐姐，你在宫中多年，可曾想过出宫？”敏之是柳氏闺名，俩人相差两岁，柳敏之是柳岩嫡出幺女，自小常跟随父亲拜访丞尚府，一来二往，俩人便熟悉，如不是当年庄飞燕年岁不够，恐怕现时作为先太子妃的是庄飞燕，为此庄飞燕对柳敏之总有一份同情和怜惜。
　　如今同在皇宫，身份不同，庄飞燕对柳敏之的称呼一如既往。
　　柳敏之轻笑道：“回贵妃娘娘，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每日看着同样的景色过着同样的生活，如今您也进宫了，我们还能经常见面谈心。出宫不出宫都无所谓，我都习惯了宫中生活。”
　　“敏之姐姐，我想出宫，想出宫就出宫。”庄飞燕望着越来越近的羲和宫，和毗邻的永和宫。
　　柳敏之看了眼庄飞燕的神情，笑着道，“您如今有身孕，这偌大的皇宫都小心侍候着您。如有人让您不痛快，您也不要往心里藏，直接下令处置就是。若诞下皇长子，身份必更为尊贵，怎能和小家子气的人作比较，有失身份。”
　　情分和身份是不对等的，庄飞燕没留意柳敏之对她的称呼和尊称有何不妥。
　　“身处皇宫的女人，怎么能随意出宫。过了这个冬，春狩时，陛下必定携眷外出，到时贵妃娘娘就可以透透气。”
　　说话间，俩人已进入羲和宫，暖和的宫殿很快吹散了身上的寒气，宫女接过主子们的披风裘衣，备上温热的茶水和点心便退出。
　　庄飞燕自嘲地道：“敏之姐姐，我该如何做，陛下才能看得到我，像对待桂夜咲一样地待我。”
　　“明明我待在陛下身边的时间比桂夜咲长，为什么陛下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柳敏之轻叹，“如果陛下对您不好，您又如何能比咲贵妃更早怀有身孕呢。”
　　说到这个，庄贵妃满脸讽刺悲苦，“呵，大婚八年才有的孩子。”
　　大婚八年，他们圆房的日子，一个巴掌能数完。也就在桂夜咲离开太子府的后半年，凤宇几次醉酒她才有机会承恩露水，得到这个孩子。后来凤宇吩咐人守着院子，就连身为太子妃的她都不能进入，这是赤裸裸地拒绝，让她难堪。
　　她以为他们夫妻一场，没有轰烈的感情，虽相敬如宾，但她一直认为时间能让俩人慢慢靠近，相知相识，相守度过漫长的岁月。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她失去了丈夫的宠爱，甚至连水乳交融的机会都失去，这个孩子成为了她唯一的寄托。，
　　柳敏之看着庄飞燕红润的面容交织着不甘和怨愤，心里涌出一股快意，当年先太子本就身体不健壮，经常咳血，若不是身处皇家，恐怕早就夭亡，然而这先太子苟延残存地活到成年，还为了冲喜迎娶贵女，当时及第的贵女少，而她爹官微，本没有资格，若不是庄丞尚推荐，她恐怕还没有机会见到那个温润风流的先太子，只可惜少年夫妻，却早年孤寡。
　　身为先太子妃的她没有诞下先太子的骨肉，却要抚养其他姬妾诞下的孩子，成为被独自扣留在皇宫里生活的理由，美好的青春就这样消逝在这座华丽的皇宫里，没有人能帮助她，没有人会帮她，而当初促成这事的庄丞尚在她父亲恳求先皇放她去安国寺时都默不作声，当时的庄府虽没有适龄的嫡女，但按照虚岁计算，庄飞燕刚好适合。
　　若她不是先太子妃，她可以再次嫁为人妇，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幸福的家庭。
　　柳敏之看着她红润姣好的面容，眼角扫过她腹部，低眉叹道：“贵妃娘娘，如今能入陛下眼的只有咲贵妃，长此下去，后宫其他嫔妃也难以承泽恩露，有碍皇室开枝散叶。”
　　庄飞燕听此心里更不痛快，“若她真如此不识大体，不让陛下去其他宫殿，本宫只好亲自教导她。”
　　柳敏之嘴角微微上扬，神情担忧道“听闻咲贵妃自小生活环境与别不同，生性高傲，且身手了得，您又有身孕，若您们发生冲撞，恐怕对您不利。”
　　“若出事，也是她有事。”庄飞燕抚摸着腹部声如蚊呐。
　　柳敏之低眉喝茶，看时辰不早，起身向庄飞燕行礼告退。
　　踏出温暖的宫殿，迎着冰冷的风雪，宫人们递上暖炉，撑着纸伞，护着她往自己居住的泰和宫走去，一座华丽舒适的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