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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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每天人来人往忙碌不停，飞机起飞、降落，带来了旅客和归人，也送走了牵挂思绪的人。
冯妈妈片刻不停地嘱咐着各种大小事宜，恨不得将自己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悉数教与儿子。
冯添圣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心不在焉地敷衍，“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多大了在妈妈眼里都是小孩子，一落地就记得打电话回来，别忘了每天和我视频，不行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神色之认真，冯添圣真怕下一秒她就从包里掏出与他同班的机票，赶忙出言相劝：“行了妈，您还是留在这儿照顾我爸，我保证每天跟您视频，放心我真能照顾好自己，再说还有我姐呢。”
一旁的萧墨墨被点名，即刻接收到表弟的求救讯号，忙不迭点头，“是啊，小姨您就放一百万个心，我和嘉夜会看好他的。”边说边用力拍拍冯添圣的肩膀。
冯妈妈看着姐弟俩龇牙咧嘴地挤眉弄眼，犹犹豫豫着仍是不放心，幸得冯教授出来总结发言：“你从小到大为他操的心还不够多吗？儿子这么大了，你就给个机会让他独立独立。”
一众小孩从善如流地点头，惹得冯妈妈轻叹着扶额，管不住咯。
登机信息终于显示，冯添圣和妈妈说着再见，双眼仍时不时四处张望。究竟是希望她来，还是不希望她来，其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她若不来，他必定是失望的。可她若来了，又能如何？说服她一起走，还是就这么留下来？该说的话早就说得明明白白，或许是他们年纪尚小，不足以承起满腔盛情吧，此般分隔了两端，焉知非福？
用力吸足一口气，带着熟悉故土的味道，放下心底执念的片刻，肩膀都彷佛轻松了不少。
“要走了。”顺手带起随身携带的背包，抬眸扫过远处，立柱之后似乎隐着某个人影。眼前一晃，他以为是眼花，定睛细瞧，络绎不绝地人潮来去里并没有他期待的身影。但他知道她确实来了，转身的霎那，嘴角抑不住地上扬。
那一眼，唐初确定他看到了她，可他依旧淡定潇洒的转身，通过登机口，只留给她干脆利落的背影，毫无留恋。
手里捧着精致的铁盒，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美丽的巧克力糖纸，继乔粲之后，又一个人要离她远去，唐初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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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伊始，唐初过起了两点一线的日子，除了学校便是回家，不惹麻烦，不再顶嘴。从前的唐初就没怎么要她操过心，如今温顺乖巧的女儿更是她乐意见到的。叶女士只道是乔粲的事让她一时缓不过劲儿来，也就随她沉默去。
不过基础太是薄弱，又没了冯添圣的辅导，即便是心无旁骛地学习，成绩进展依旧缓慢。好在叶女士对她没有太多学业上的要求，她便安心以龟速在最后冲刺的阶段悠悠前行。
后知后觉就熬过了传说中“黎明前的黑暗”。
一年之中最热的日子转眼到来，唐初自考试结束后就再没出过门，天天宅在家里塞着耳机也不知道在听什么。偶尔还能看见她捧着本书叽叽咕咕，神情极为认真。
公布成绩的日子，唐初闲来无事上网查询成绩，意料之中的稳定，相较南中其他那些眼里只有重点大学与落榜之分的学生，她这点别人看不上眼的成绩还是她埋头苦读一学期才得来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毕业典礼定于七月下旬，正是南中著名的“假日狂欢节”，不仅毕业班需要出席，全体师生均可参与。然而由于种种缘故，总是有不少人缺席的，但并不妨碍到场的所有人在这个最后的夏天的最后疯狂。撕书的、表白的、互相揭短的、甚至还有约架的……全校园沉浸在末日般的感伤与激动里，唯有唐初绕过一堆堆失去理智的人群，去向她最钟爱的天台。
时光是年轮，一圈圈刻下生命的痕迹。
天台风略大，吹起她额前凌乱的刘海，遮住远眺的视线。双手撑住栏杆，双脚稍稍离地向后翘起，呈现一种起飞的姿势。
唐初站在十八岁的当口，俯望十六岁的笑颜，只觉得那般阳光明晃晃地亮眼，几乎招架不住。
欢声笑语哭喊泪水似乎融化在某个夏天潮湿闷热又无风午后，安安静静，一如它来时的脚步，轻盈且迅猛，猝不及防，杀得她手足无措。
左耳刚打的耳洞隐隐作痛，她伸手摸了摸，软骨上一块小肉鼓鼓发烫，用力一掐，嘶——痛得皱起眉头。
她不知道该恨他的决绝狠戾，还是恨自己的后知后觉。只是当她体会到“心痛”的感觉的时候，只能苦笑着感叹，时间总是过得太快。
冯添圣也好，乔粲也罢，像是真的把她放心里似的，可怎么转个身就能轻易走掉？
已经太习惯了被动的姿态，无论是乔粲惹是生非逼她去解决，还是接受冯添圣一而再再而三地特殊关照，她像是从没为自己做过什么。所以她也许可以尝试着，替自己争取些什么。
一日晚饭过后的茶果时间，茶几上安然躺着寄来的录取通知书，本市的私立独立院校，不算太差，可总归不能叫好。
沙发上坐着喜怒不辨的乔先生和面带微笑的叶女士，唐初独占单人沙发，垂着脑袋思索该如何开口。见女儿一直低着头，叶女士以为她是为自己努力一学期却不尽如人意而难过，就心血来潮想扮演慈母的角色，可她还未开口，就听唐初蓦然歪头说道：“妈妈，乔叔叔，我想出国。”叶女士明显吃了一惊，然乔先生紧绷的脸却彷佛出现了一丝松动。他幽深的目光直视唐初，唐初亦回以淡定的眼神，她看见他眼里没有反对，反而弥漫着她摸不清的情绪。
唐初出国的手续办得异常顺利，她甚至怀疑乔先生早有此意，否则他怎么会不顾叶女士的反对当场支持唐初的突然袭击呢？
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唐初最后确认行李的时候，乔先生走了进来，将一张纸条塞与她手里。流畅的英文，夹杂着数字，一看就是地址。她不解地抬头，却听乔先生道：“乔粲在那边的住址，他不肯听我的，我希望至少有你能陪在他身边。”
心里猛一咯噔，她苦练两个月英语并不为了去寻找某人，可大家似乎是误会了。无奈地笑笑，果然这两个人就是她的魔咒。
乔先生亲自驾车与叶女士一同送唐初去机场，唐初简直受宠若惊。简单的寒暄道别，不若上回她在机场立柱后偷偷看到的那样千送万别依依不舍，倒是典型的乔派作风。不必假意配合，她也乐得自然。
飞机探入云霄的时候，阳光自洁白的云朵间反射，晃眼的光芒此刻亦是温暖万分的。唐初恍觉自己犹如出笼的鸟儿，终于脱去浑身束缚展翅在天际遨游，带着说不清的期待，她以为是去寻找答案，谁知好戏——才刚上演。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