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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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冬天来得格外的早，十月便感到初冬的寒凛袭来。一连下了一周的雨，校园一隅的景观林染上童话里才有的秋色。红色电话亭掩映在树间，给阴霾的天添上几许亮丽。
落下枯黄的树叶浸润在地面上一个个的小水洼里。淅淅沥沥的雨丝片刻不停，溅出朵朵轻巧水花作为生命最终的结点。
乔粲去了美国后没有任何消息，据说是大少爷本尊的意思，没治好病绝不回来，甚至连联络都切断，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冯添圣亦在这样的日子找来，纯粹给她添堵。
乔粲不在的时候，冯添圣成了她的影子，各种陪同上学放学补课复习，在他不屑的努力下，唐初半死不活的成绩慢慢有了量变到质变的提升。她安心自在接受他一切的付出，始终不给半点回应。少年期的耐心和毅力在考验中逐渐被消磨，被逼急了，就会想用激将法。
当冯添圣无比认真地跟她说：“我要出国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她是什么反应来着？笑笑，耸肩，无所谓。
他爱死了她的淡定，也恨死了她的淡漠。她的心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捂不热砸不碎，她把乔粲藏进心底，藏得那样好，誰都找不到、誰都无法取代。
“喂，冯添圣！你喜欢我什么？”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如果他能给出一个答案，或许她就能知道乔粲有什么好让她这般念着。
“我要是知道我喜欢你什么，我还用得着这样犯贱吗？”彻头彻尾的自嘲。
“呵，”她轻笑，讽刺意味浓重，“我犯贱，你陪着我犯贱。要是我喜欢的是你，那该多好。”
是啊，那该有多好……他望着她的侧脸，缓缓说道：“唐初，我不可能永远只是你的影子，得不到回应我也会累。”
“你可以离开，没人拦你。”一想到他要离开的可能，明明难过到想哭，眼眶却干干的挤不出半点眼泪。就是这种时候，还倔强着不肯松口服软。
他早该知道激将法对她毫无作用，反而会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可真正面对她轻松无谓的姿态，仍旧止不住的失落。知道她的坏脾气就是如此，他深呼吸，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
“不要急着推开我，我过完年才走，到那时候为止，我等你的答复。”
不过等待素来是一件焦心的事情。那么长的时间里，这么多未知的变数，身处异国的某人诚然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引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
乔粲传来的视频一如既往的张扬外露，咧着明晃晃的牙言简意赅地说着无关紧要的琐事，无意提到治疗情况良好，不再是挑衅而排斥的态度，多少让人感到宽心。视频最后传来女孩的声音，喊着他的中文名字，稍显生疏的中文，但掩不住其中的亲昵。金发碧眼，标准的外国美女，可眉目间却有着宛如东方的清丽气质，矛盾却奇迹般的相容，叫人移不开双眼。
画面就定格在这里，他的侧颜，从未有过的、阳光、温暖的笑容。
眼眶瞬间红了，心里一阵阵扯着，她嫉妒了，那个被他用如此温柔目光迎接的女孩。
他的眼光，总是好的。
此后便是真的杳无他的音讯，她的心不在焉亦是显而易见。
看到视频的刹那，嫉妒掩过疑虑，现下静下心来回想，乔粲一反常态的顺和令她惴惴不安。太了解他了，习惯了他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怎么能不担心？可那边消息全无，乔粲不主动联系，她是无法找到他的，唯有心急如焚地等待，暗自祈祷一切平安无事。
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大概真的有些道理，人们总是对不好的事情有着更多的猎奇心理。
那边传来了消息，说乔粲失踪一周了。
唐初第二次见到视频里的女孩，此刻正坐在她面前，用生疏的中文阐述某人不见了的事实。
唐初愣愣坐在沙发上，一旁乔先生与叶女士一言不发，神情凝重严肃。她忽然扯扯嘴角，不合时宜地轻嗤引来叶女士狠狠的一瞪。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老实。”无奈的喟叹，假意妥协麻痹众人的戒心，然后干脆一走了之了么。还是这样幼稚，拿自己当筹码伤害所有在乎他的人。
乔先生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晚没有出来，叶女士扮演者贤妻的角色，满面忧色忙进忙出，自然也没有时间照料到远道而来的女孩。
女孩叫珍妮，非常活泼，对着唐初滔滔不绝，蹩脚的中文掺杂英文，算说清楚了八成。
原来她是护士，负责乔粲的日常护理。她说乔粲是个麻烦的病人，不听话又执拗，让医生和她十分头疼，最后还闹失踪。
唐初静静听着，眼前彷佛出现他不配合治疗的场景，那样活灵活现，就像她陪着他经历一般。忽然开始假设，如果当时她陪着他离开，如果她能陪他一起，如果……但是他这么傲娇的人，怎么会愿意为谁改变、为谁妥协呢？所以所有的假设，都只能是她美好的愿景罢了。
第二天一早女孩便要离开，临走时将一张相片交与唐初手上。
相片毫无拍摄技巧，是唐初睡着的模样，唇角微翘，双眼紧闭，睫毛软塌塌垂下来，映出一片温柔的阴影——如此安静乖巧的侧颜，她甚至不知道他何时偷偷拍了下来，鼻头顷刻酸涩得无以复加。女孩却还“火上浇油”，凑近她耳侧，缓缓吐字：“他还有好多这样的照片。”
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打湿相片里净白的脸庞。
哦，真是个傻瓜。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