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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群架真正结束时,是丁建宣的隔壁室友很义气地带了人来助阵时。

      看到人数优势不再后,日升飞剑来那夥人很迅速地作鸟兽散只。

      架打到这种程度,其实大家都快要忘记一开始是为何而打,只知道不能够让自己的朋友挨了对方的拳头。

      身为主事者的日升飞剑来是一跛一跛拖着脚步离开的,还只是少年体型的那背影看起来比谁都要纤细,却粗鲁地拒绝了同伴的搀扶。

      “要整回去吗?”竹子把谢昭阳当成拐杖,低声地问。

      “我的仇你们已经替我报了,现在是我要替你们报仇。”谢昭阳说。

      在游戏里常伯汶他杀了日升飞剑来数次,于是在游戏外,日升飞剑来决定换个场子找回自己的面子。

      一报还一报,对青少年而言这本来是非常正常的事,不管是游戏里还是游戏外。

      或许有人会说,游戏里的世界何必当真?

      但对真正认真在游戏的人,游戏外的世界也不一定会比较真实。

      游戏里PK就可以被原谅、游戏外PK就该死,这中间的分界线,到底又是谁规定的?

      被打得这么惨,常伯汶依然拒绝了同学要带他上医院甚至报警的请求。

      他说:“找个牧师刷治愈术就好。”

      但谢昭阳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追杀日升飞剑来的事负责。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这事只能靠自己解决。要嘛就是找人把日升飞剑来打回去、要嘛就是在游戏里再继续搞暗杀、要嘛就当做恩怨已了不再追究,无论哪一种,他们都不愿被外人质疑他们对游戏的付出。

      ◎

      后来,为了避免惊动师长,几个人全被搬到谢昭阳的寝室。

      日升飞剑来还算有点良心,没有往人体真正脆弱的地方揍,只是留下夸张的瘀血,稍作热敷后就能痊愈大半。

      这场恶斗中唯一没受重伤的只有谢昭阳。

      于是化身小护士的重责大任,很自然地就落在他头上。

      一个小房间挤进四个大男人,连空气中的氧都比平时稀少,谢昭阳为了满足大家的需求,还辛苦地搬了两袋暖暖包充当热敷袋,弄得自己挥汗如雨。

      “谢老大,来罐宝矿力。”睡在下铺的竹子嚷嚷着,打从躺在床上那刻起嘴巴就没停过。

      “真想吃桥头那家臭豆腐。”睡在上铺、口腔里还破了一个洞的常伯汶带着虚幻的语气道。

      谢昭阳没理那两个人,低头问躺在临时搬来的行军床上的丁建宣:“宣学长,你要什么?”

      “……水。”

      “收到!”

      谢昭阳火速搬来两罐矿泉水,一瓶给竹子、一瓶给他的宣学长,还顺手丢了一包苏打饼干给上铺。

      “喂你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竹子不满意地摇着水瓶。

      “英雄是宣学长才对。”谢昭阳理直气壮地道。

      “没想到建宣这么会打架,宵夜吃大肠面线也不错。”又是一样虚幻的语气,常伯汶边咬着饼干边道。

      “真的,吓了我一跳。”竹子刻意忽略了后一句话,也不得不认同上铺的战友。

      “……没什么。”丁建宣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连忙灌口水掩饰自己的害羞。

      “会这样说的人好酷。”竹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声音也跟着变得虚幻:“尤其是那最后那句台词啊,真是酷呆了!”

      回想那一幕,谢昭阳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广场的微弱照明像全部集中在丁建宣身上一样,让他在黑夜中看起来闪闪发光。

      丁建宣就像是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击退恶势力,并深深地牵动着女主角的心。

      那个时候谢昭阳才终于了解为什么电影最后都要以接吻收场,因为在当时,他也真的很有扑上去拥吻丁建宣的冲动。

      “真的很帅!”现在连谢昭阳的口气都变得虚幻:“我以为只有排夏那贼才有办法讲出这么帅的话,果然由宣学长来说帅气度翻了十倍啊。”

      “排夏?”竹子突然从床上翻起来,连睡上铺的常伯汶都不小心把饼干捏碎了。

      “是不是一个红人刺客?爆击率高得莫名其妙的那个!”

      面对竹子的逼问,谢昭阳怯怯地点头:“……大概是吧。”

      “白痴,他是叫排奡!他在哪?老子要去把他剁成十八瓣!”

      “你冷静一点、唉别丢枕头啊你不是病人吗!”谢昭阳躲过朝自己脸部飞来的枕头,这才想起来,竹子曾经跟自己借装备说要去砍人,应该就是那个刺客吧?他有点害怕地缩到丁建宣的床边,捡起地上的枕头当成盾牌道:“那贼也不是故意的嘛,你看他帮了我们这么多对吧,日升有一半等级都是他杀的,你就别气了哈。”

      “哼!”竹子甩过脸,不甘心地踹了上铺的板子一脚出气。

      “唔……”常伯汶闷哼,又捏碎了一片饼干。

      “喂喂那是我的床……”谢昭阳小心翼翼地道。

      “活该!”

      “没关系。”丁建宣扯着谢昭阳的衣角:“去我那睡。”

      “这样是要我跟老大换床睡吗?”上铺的家伙又废话了。

      “你们通通滚出去啦!”睡下铺的终于发火了。虽然他平常不管有没有发火都一样凶爆。

      “你们要打也别踹我的床啊!”谢昭阳很没气势地试图捍卫自己的地盘。

      某个类似闹钟的东西被丢到上铺、接着震耳欲聋的铃声响彻寝室,弄得下铺的人不得不起身抢回自己丢上去的闹钟。

      好不容易等竹子气消,谢昭阳也认命地去买了宵夜,几个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从如何暗杀日升飞剑来的话题聊到夜市那家热炒新来的酒促妹三围,只差没把内裤的牌子拿出来讨论。

      虽然他们四个人个性不同、出生背景也不同,但现在都躺在同一个房间里看着一样的天花板,想一想,这应该就是百年修来的福份。

      “呸,我是犯太岁了才跟你有福缘!”竹子边啃着关东煮边骂。

      但谢昭阳知道,即使过了十年二十年,他依然会记得那个时候竹子瘀青发肿的嘴角,带着笑。

      那一夜,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的群架、得到了义气相挺的朋友,疲惫与疼痛终像勋章,安抚身负荣耀的几个人进入梦乡。

      等三人都发出轻微的鼾声后,谢昭阳跟隔壁借了毯子,拿给丁建宣盖。

      他俯身看着已经熟睡的男人,男人的下巴还散布着刚冒出头的胡渣,以及细微的刮伤,狼狈得有些让人心疼。

      “昭阳……”

      正准备偷偷摸摸触碰丁建宣的唇瓣时,睡梦中的男人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嘘。”谢昭阳连忙捂住学长的嘴,眯着眼道:“好好睡觉。”

      “你呢?”

      “嘿嘿,跟你一起睡。”

      说完,他就掀开毛毯,硬是挤上半大不小的行军床。

      “嗤──”

      “弄痛你了吗!”

      “没事。”

      一双大掌环住想要起身的谢昭阳,谢昭阳只感觉到后颈有痒痒的触感,或许那就是传说中胡渣的感觉。

      “今天,就这样。”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从谢昭阳耳后传来。

      行军床不大,挤了两个成年男子更显狭小,谢昭阳被环进丁建宣的背弯中不敢动弹。

      黑暗中的心跳如同钟摆般响亮,靠着宽大的胸膛,身体里有某种无法言谕的情绪直冲眼眶,差一点就要弄湿双颊。

      “宣学长……”偷偷抹去一闪而逝的泪光,谢昭阳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

      “……不需要。”

      “下次,不会让你受伤了。”

      “没关系。”

      丁建宣动了一下,环在谢昭阳身上的手臂抱得更实:“你没事,就好。”

      “我知道。”谢昭阳闭上眼:“我知道,所以……”

      我很幸福。

      四个字如叹息般沉入夜色之中。

      丁建宣没有立刻回答。

      谢昭阳想要起身,却发现抱住他不放的学长已再次陷入熟睡。

      他只好小心翼翼挪动着身子,让自己的脚不至于摔到行军床外,再轻轻地阖上眼。

      “晚安。”

      万籁具寂。

      只有窗外微弱的灯光在摇摆,像是在代替谢昭阳祈求,替他出头的三个好兄弟,能有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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