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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唐青最终深刻领悟到什么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居然是在自己身上,实在令人感到可笑。一朝的东凌国又怎么仅仅是千里的堤,要说也是万里长城级别的,可是居然最后倾覆在自己这个小女子手里,真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啊。

      谁能想到那一场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战争,卓天寻马前的一个低头跪拜,他抱着她离开的一个转身最终把一个皇帝拉下了王位,把另一个年轻人送上了金銮大殿。那个年轻人正是曾经的宣正王,当今的皇帝小儿巫马轩。

      这心情该怎么形容,唐青搜遍了脑子里的事件,只有接近这心情的,实在没能找到能与之睥睨的。她现在一方面很焦虑,她又一次打着白水的幌子拯救了自己,顺便欠了卓天寻一个巨大的人情,这人要怎么还?以身相许?唐青打了个哆嗦。另一方面,她很生气,巫马轩那小子很故意地让她成了祸水,她也居然很白痴地被算计了。她现在呆在巫马轩的府里是没感觉,当时还在他军营里时,那一道道杀人的目光让她深感凌迟之苦。

      唐青的手里现在正拿着一个锦囊针脚密密地绣着牡丹。白水生前是个女工高手,身子遗传下来了本事,这些东西做起来水到渠成,真不知道这身子还有多少未开发功能。

      唐青现在方知道为什么大家闺秀们爱绣花了,一来这是个钓金龟婿的必备技艺,二来其实这东西不用动脑子,绣着花的同时还可以思一下春,或者伤春悲秋一下,等会儿放下绣花针的时候就好提笔成书,立即写下诗词歌赋了。当然唐青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脑子像经猫玩耍了半天的线团,乱得很,自然没空间怜悯红花飘零。

      “你说儿子怎么能伤害自己老爹呢?”唐青自言自语道,身边的拾久听了打了个哆嗦。

      “小姐,皇上的事情我们不可议的。”

      “哦,他现在是皇上了。老天最近几天瞌睡得厉害了。”拾久又打了个哆嗦,连忙关了门窗。

      那天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迅速,唐青一向都自认为反应灵敏的,那天却意外的呆滞。在战场上她也不过说了一两句话,怎么就突然改朝换代了呢?后来想想,是的,自己不说话才好,做个摆设,整件事情的戏剧化程度也就不够高,方能展现这事的真实性,自己那会儿要是哭哭闹闹来个生死戏码,那简直就是一虐身虐心的虐恋情深言情小说。

      “你又发呆,最近还是不舒服么?”房门被推开,卓天寻端了碗站在门口。

      唐青把身边的凳子从桌子下移了出来,示意他坐。

      刚开始回到卓府的时候她的确发作频繁了很多,一整天干呕不止,可能是那些残肢断臂对她重口味的灵魂刺激太大。最近日子平静了,人也就好了许多。

      “好多了。诶,又是人参?”唐青皱了皱眉。有种人特别犯贱,吃不来燕窝鱼翅,偏爱街边五六块钱一碗的麻辣烫,唐青就是这种人,人参的参味她不喜欢。偏偏卓天寻很喜欢逼她喝,也就是因为她的所谓怪病没什么好的药方子,只能瞎补身体。

      见他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串冰糖葫芦,唐青一咬牙,捏着鼻子两大口喝完了参汤。

      卓天寻笑着看唐青艰难地喝下参汤,偷偷瞥了他一眼后又留了个一小口没有喝进去,急急咬了一颗冰糖葫芦。

      记得以前阿水是不爱冰糖葫芦的,她嫌它太酸。

      “我还买了很多。”

      唐青含糊地应了一句,继续舔干净竹签上的糖渍,砸吧了一下嘴。

      “额,这儿有没有用冰糖水果?”唐青举了举手里一干二净的竹签。“就是串上水果,然后裹糖浆的,跟用山楂做一个道理,也很好吃。”

      卓天寻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让拾久吩咐人去做。

      看来这儿没有冰糖水果。唐青为又麻烦了他一次而感到无奈,想要拒绝,拾久那丫头早就遛得飞快。

      一下子四下无人,唐青觉得该说些什么了,清了清嗓子。

      “天寻,我能问你些话么?”唐青为卓天寻倒了杯茶,那茶盅太小,一不小心就倒多了,卓天寻连忙去抢她手上的茶壶。

      “零时倒戈都是为了我吧。”这话其实是陈述句,就战场上那情景,唐青在脑子里一遍遍放映了无数遍,自己虽然做事情糊涂,但对于那时自己扮演了什么好笑的角色还是清楚的。

      卓天寻不语,摸了摸唐青的脑袋。

      “他说我为他会做第一次就会做第二次,可是我连以前为他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不会有什么第二次,你没有必要为我做到这样。”唐青认真地看着卓天寻的眼,这双眼睛很好看。“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对谁有什么样的感情,但是现在的我不喜欢他。”

      唐青原来想说“我其实很恨他”,但是“恨”这样的字眼唐青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过重了。

      卓天寻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带着灼灼的热意,颤着声音唤了一声阿水。

      “所以其实我对你也没有以前的感情,不管以前是什么样的感情,我都不想再负担。”唐青越说声音越小。这样会不会有些伤人?在人家为了自己几乎背信弃义后,这样会不会又有点忘恩负义?

      卓天寻轻轻点了点头,眼睛里的灼热却没有褪去半分。

      “从头开始也是好的。”他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有没有后悔?”唐青被卓天寻这口气叹得伤感起来,问出来的话也透着哀怨味道,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卓天寻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平静地笑了笑。

      “我怎么会拿你冒险。”

      阳光从开着的门外射进来,照得卓天寻周身镀上了暖暖的光晕,门外的天空,白云被吹散成各种形状。飘逸着此来彼去。后来的某一天,唐青想起这句话,眼里却再也无法保持干涩。

      见唐青呆着,卓天寻又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自从被砍头后又莫名地回到他身边,她就像换了一个人。那个巧笑倩兮的人儿不再,如今的她似乎不再桃之夭夭,宜其家室了。卓天寻笑了笑,他为何还要为她做这样荒唐的事,他果然是中了她的蛊。

      “爷,皇上来了。”宋离从远处跑来,面色很焦灼。

      皇上,昔日的宣正王,奸诈狡猾残忍卑鄙□□无耻的巫马轩!唐青脑子里兜了个圈给这皇上定了个位,然后怀着满腔怒火看向卓天寻。

      卓天寻一愣,手中的茶盏抖了抖。

      “我去看看,你不要出来。”卓天寻起身走了出去。

      唐青对着卓天寻的背影点了点头,又对着自己好奇心剧烈的恳求声点了点头。

      “好奇心,我们去看看。”

      ——————————

      卓府门外黄幔飞扬,冬日的风将人们的衣袍掀出一个个弧。新皇帝爱惜功臣,礼贤下士,专程从都城前往柳城探望卓天寻卓大将军。据说卓大将军此前一直深入老皇帝内部,知老皇帝昏庸无能,远贤近佞,更意图将皇位传于二皇子巫马莲。巫马莲是什么人?翠香院第一主顾,流连花丛一把好手,把手政事一介狗熊。卓将军深明大义,毅然投入当时的宣正王麾下,与宣正王最后起事,挽东凌江山万年安定。

      百姓信的是什么?舆论二字而已。人言可畏,人言不仅可以逼死一代名媛阮玲玉,更能颠覆一个国君,代之另一代国君的民心稳固。

      唐青躲在屏障后,听人们跪拜行礼,听巫马轩沉稳地免礼声,然后众人落座。

      “卓将军劳苦功高,朕来这儿是来亲自给你个惊喜。”巫马轩淡淡扫视着面前的众人,最后垂眼吹了吹手中的茶水。

      “臣不敢。”冷冷的三个字,波澜不惊。

      巫马轩瞟了瞟身后的人,那人展开手中的黄绢朗声宣读。才落座的人复起身跪倒。

      唐青听不大懂古文,听了一大串应该是赞美什么的浮夸之词,勉强将“封镇国将军”五字听进了脑子里。

      “将军赶紧谢恩吧。”那随侍念完圣旨不忘废话一句。

      “臣有隐疾,上次一战早已不堪重负,还望……”

      “朕还有一事想与将军相商。先皇在世时对白丞相颇为器重,可惜白丞相最近有些糊涂。”巫马轩淡淡开口。

      白丞相自然是白水的父亲白书林,卓天寻父亲卓有为的至交,卓天寻要唤一声叔父的。

      听得白丞相的事,卓天寻抬眼第一次注视上座的皇帝。

      唐青在屏障后紧了紧拳头,那是他的父亲。

      “朕本不欲计较白丞相以往的种种,但是白老很是不给朕面子。朕前些日子接见南商国使臣,定了不久迎娶南商公主为新后。本是两国喜事,白老竟在皇城门外辱骂于朕。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巫马轩的目光似有似无地瞟向一侧的屏风。

      唐青捂了捂胸口,胃里一阵恶心。唐青想东施为何效颦?她一定不知道身体不舒服是件多么令人神伤的事,她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自找晦气。

      “臣觉得若是皇上需要臣为国效力,臣的病痛就算不得什么。”

      卓天寻的声音第一次听来如此森冷,唐青向后踉跄了几步,带倒了一旁的花瓶。

      “卓将军果然令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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