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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1 ...

  •   这种法术研究失败带来的失落随着他们用传送器到达安哈多尔废墟之后更加明显了——克罗米已经不在原本的房间里了,向青铜龙请教咒语的计划也泡汤。

      这是当然的,她临走的时候说自己建在别处的岗哨遭到了绿龙的投诉,而对那种习惯于在梦境中观察世界的龙族来说,从梦境中醒来本身就是远在日程表之外的事情。

      地狱战马在黄昏的枯树林里悄无声息地穿行,弗雷巧妙地绕过盘踞在安哈多尔废墟的亡灵守卫,穿过石子路边的农场废墟。那些被地狱战马踏碎的枯骨慢慢地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弗雷数着它们再生的速度——那已经比他预计的快了,时间在悄然流逝,前面的路仿佛会自己变长一般看不到尽头。

      马库斯坐在他身后,亡灵法师的体重在这时候格外让人欣慰——他几乎没有增加任何重量而使得战马不满或是慢下来。

      “冷静些,我知道你在着急,迪恩兄弟。但是我们必须保持谨慎。”

      “你很介意你的屋子里发生什么,马库斯。”弗雷不经意间回避了自己的问题,“ 那屋子没有锁,谁都可以撞进来,更何况幽暗城的巡逻兵就在附近,和诅咒侍僧发生冲突是常有的事。”

      “可是……那些卫兵从不打扫战场。“

      ”你觉得那些血是谁留下的?“

      ”我……不知道。“

      ”你只是担心那会是文森特留下的。“

      ”得了,他怎么可能去那。只是……最近只有他在我的屋子里流过很多血,这场面让我想起了他而已。他让我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可能只有你们活人能回答。“

      ”是什么?“

      ”痛苦、疼痛到底能带来什么力量?你知道,天灾或是魔鬼,比人类更能忍受痛苦,它们要不就是再也感受不到痛苦,要不就是能屏蔽□□的感觉,血色十字军却在用痛苦鉴别人类与天灾,坚持下来的,才能证明自己是人,你不觉得这有些荒谬吗?难道活人真的能在痛苦中获得力量?“马库斯喃喃自语,然后回过神来盯着弗雷看,”你现在是迪恩兄弟吧?“

      ”是我。“弗雷点点头。”信仰,执着,可以带给人力量,被鞭挞的是身体,而接受拷问的是信仰。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会变得更加狂热,他们所信仰的东西必须成为真理,就算有人发现自己走了一条错误的路,也不会引起反省,他们会把能证明信仰错误的东西铲除掉,继续自己的信仰——这是我的猜测。“

      ”你觉得文森特发现自己的信仰有问题了吗?“

      ”不好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

      ”哈……“马库斯干笑一声,”比起这个,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想想眼前的问题吧——你不觉得这儿太安静了吗?“

      一片枯萎的叶子在傍晚的风中飞了起来,它笨拙地旋转着,在空中舞了几秒钟后,它落在哨塔顶上的石块上,发出清晰脆裂的声音。

      这声音太清晰了一些。或者说,这附近太安静了,这种安静不该出现在一个驻扎在瘟疫之地、随时会有天灾进犯的要塞里。

      我们站在旁边的小山丘上,壁炉谷要塞在我们脚下呈现出了全貌——最中央是一个校场,一些必要的军事设施围绕着它——兵营、伐木场、修道院还有铁匠铺。

      锻炉中的火焰已经熄灭,兵营里没有燃起灯,平时在附近不断巡逻的卫兵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夕阳疲惫地爬到了高耸的修道院后头,透过雾霾透出微红色的光,几只蝙蝠从黑压压的建筑物后面缓缓飞起,隔着空气荡开一声鸣叫。

      ”血色士兵都离开了吗?“他们下了马,弗雷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地狱战马送回魔域,马库斯则皱眉不已。

      ”不可能,这是整个西瘟疫之地血色十字军唯一的驻扎地,就算全军出动,也不会撤除岗哨,可现在这儿简直是一个废弃的军营。“马库斯尽量谨慎地滑下山坡,从围墙的木梯上踏进了壁炉谷。

      诡异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军营,弗雷按照自己的习惯,首先检查铁匠铺和马厩。

      血色十字军的铁匠铺对于一个标准的武装组织来说太过简陋,但是在东瘟疫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精良的成果了。

      炭火已经烧尽,但炉灰尚有余温。打铁的工具堆放在工匠顺手的地方,并未归位。一切看上去都像是工匠的工作进行了一半,被什么人叫走了。

      忽然星术师皱起鼻子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他叹息着从铁匠铺退出去。同样的,马库斯也辨认出了从隔壁飘来的气味,他哦了一声。

      那是尸体开始腐烂的味道,夹杂着些许动物粪便的气味,发出这味道的东西就在不远处的马厩。

      五六匹军马横在它们平时休息的地方,拴着马匹的柱子断了几根,其中有三匹马蜷在一起,都已经死了。看不到明显的伤口,不太像是饿死的,它们死在恐惧中。

      弗雷靠近马尸,抽出一把小刀仔细挑起腐烂尸身上的一根黑绳。说这是绳子也不尽然,它是扭曲着的,隐约可以看出植物的纤维。

      当这根藤蔓离开了尸体,它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枯萎,变得稀疏,最后化为灰烬消失了。

      “马库斯,你的法术在这儿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弗雷收起小刀,望向亡灵法师,“我要进修道院的藏书室去,你在外面等我,如果一小时后我还没出来,你就离开西瘟疫之地,别再回来。”

      “这么说,你认出这是什么植物了,啧啧。”马库斯歪嘴笑笑,“但是我必须拒绝这个主意,你可是我最杰出的成就,更别提你身上的另一个灵魂是个爱惹麻烦的家伙,我得看着她。”

      “只怕弗莱雅也会赞成我,她同样会希望你远离危险。”他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屋檐,刚才我根本没注意到——在这浸染浮土的地方,壁炉谷的植物异常繁茂,绿色藤蔓爬上立柱,在屋顶上绽放绿荫。那是种深色的墨绿,几近发黑,而那些爬藤几乎和马尸身上的藤须一模一样。

      “不不,在这个问题上我和你一样固执,我坚持。”

      弗雷只能沉默地点点头。

      ——“跟他讲,说一句我担心你会shi……”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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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性修道院里看上去很正常,没有死尸,没有植物,感谢女王。不过也只是看上去正常而已,这里依然是无人之地,所有人不知所踪。

      弗雷再次释放出魔眼,四只莹绿色的魔眼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它们将看到的景象准确地传递回来,我借此同时看到了礼拜堂、阅览室、冥想室和钟楼的情况。

      弗雷几乎用一种粗野的动作踹开阅览室的门,灰白的大理石墙壁下排着六排书架,图书散落一地,椅子被丛书桌旁拉开,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

      星术师焦躁地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无数法术的名称在他的心中一晃而过,他试着挑选出若干种派得上用场的,几秒钟后又将备选的答案一一否决。

      最后他把手里的书拍在桌子上,沮丧地在桌边坐下来,默然半晌,他的注意力落在了胸前的怀表上。

      “看来这是我们唯一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的方法了。”马库斯指着怀表推测道。

      ——“可是青铜龙不知道上哪去了,要不还能问问她,不过……她曾经说过,任何魔法都要代价,而时间魔法的施法材料正是时间本身,她一直在找人帮她收集时间能量,我肯定不是唯一一个接受过这份工作的人。”我回想了一下克罗米的施法动作,“这肯定不是复杂的咒文,你们刚才的失败多半是时间能量不够的缘故……”

      【有这个可能。】弗雷刚想收回怀表,它忽然慢慢动了起来,秒针颤抖着朝前走了几秒钟,似乎不确定一般,它开始原地晃动。

      “见鬼它动了!”马库斯注意到了它,“它好像已经充满能量了!”

      ——“不完全是这样,我使用它的时候……这好像是……附近有时间裂隙的征兆。”

      “这里?”星术师将怀表放到桌上,“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让它自己吸收附近可能的时间裂隙的能量,同时,我们要找出正确的法术咒文。”

      “你开玩笑吧?”马库斯奇怪地瞪着他,“好吧我的确听说有人可以干扰时间,但说不定能够使用这种魔法的只有龙类呢?要是这咒语也是用龙语写的呢?”

      弗雷拖过一张白纸,似乎安定了一些,“这是唯一能知道我的同伴在哪儿的办法,我们必须试一下。或许我们可以由此得知你的实验室门外发生了什么事。别为龙语发愁,你面前坐着一个有资格进达拉然图书馆禁区的人。”

      “你会龙语?”

      弗雷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他的喉咙里发出一个空灵又奇怪的韵律,用一种古老的遥远声音。我确定自己听不懂这种“语言”,但奇怪的是我很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说的是:“你说呢,凡人?”

      然而推测青铜龙的咒语却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我差不多把依稀记得的克罗米的咒语模仿了二十多遍,弗雷才粗略写下了几行魔法语句。

      这些文字就连马库斯也没看明白,亡灵法师看了一会儿以后就干脆把注意力放到周围去了。

      我在余光里打量着马库斯,作为法师他或许对于自己搞不懂的法术感到受挫了,他在旁边的书架旁踱步,翻翻这本看看那本,还是忍不住往弗雷在写的纸上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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