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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你,近在咫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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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就那样不知所措的随着来人走,等他为自己拉开车门,又轻轻的关上。
有些紧张的端坐着,低头看着脚下的毯子,气氛好像有些尴尬呢。
安静的车厢内,似乎可以听见慕北浅浅的呼吸,还有自己作乱的心跳。
从未设想过的重逢,让为忘记过去而建起的城瞬间崩塌,温情觉得一切似乎那么近,伸手便能握住那个童年里如阳光般的少年。
然而,打破沉寂的声音,乍一听温柔,却冷冷的,毫无温度——“你好,我是慕北,不是坏人。我在这附近办公,等司机的时候看见你一直淋雨,便想着送你一程。无意冒犯。”礼貌的口吻让温情着实受不住,他没认出自己吗?
压抑着满满的失落,温情开口:“谢谢你,我,是温情。”试探性的口气,让温情自己也觉得憋屈,这就忘记了,可自己却伤了那么久。
“温情?很适合你的名字。你家的地址?”
这是,忘记了自己吗?!温情有点受不了了,“你,我,不是,我觉得你很眼熟。长得有点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位哥哥。”声音越说越小。。
“哦,是吗。呵呵,和陌生人还是保持些距离好。你是女孩子,总是要小心些。”
话毕,温情忽然就没有了再追问下去的勇气,她怕那一句“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能将自己伤得挫骨扬灰。
本就淋了雨,此刻又觉着像被冰水浇了一身,冷得伤人。微微发抖,强忍着快要溢出的泪水,“谢谢,到春晓苑就可以了。”
“没事。小张,走吧,恩,把空调开开。”
一路无话……
温情不知自己是如何和慕北道别,而后再回到家中的。
只觉得一切都那么黑那么冷,就像是慕家那一年无故离开后荒废的院子一样毫无生气。
北哥哥,我是小情啊,是你说要一辈子保护的妹妹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长大了,而你,却忘记了我?!
你说过陪我一起,等左眼的疮疤变成美丽的云,你说过的,都忘记了吗?
你瞧啊,那只丑陋的虫变小了,它真的要消失了。
所以,你不愿再陪我了吗?
对吗?你不要我了?!
……
“小情,小情?”
浑沌之中,似乎有人呼唤着温情的名字。北哥哥,北哥哥,是你,是你吗?温情极力想让自己睁开眼,好确认这声音的发出者。她努力地想要挣脱,刺入眼帘的光线让温情难过的落了泪。哭了一夜,头痛欲裂,眼睛红肿,真是狼狈。。。
“小情,好些了吗?你发烧了,昨晚又不舒服了吗?”
原来是岑姨。
岑姨是温情母亲温夕大学时的学姐,长温夕两岁,两人因为同乡,关系走得很近。岑姨毕业后与温夕一直保持联系,后来机缘巧合,两人成为合作伙伴,再后来,就做了邻居。
“你妈妈在建院,脱不开身。岑姨昨晚回家取图纸,看你连防盗门也没关。吓得差点报警。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吗?脸色怎么这样差,不舒服要通知我们哪。现在怎么样了?还有——”
“岑姨——,我没事。昨晚等车淋了雨,约是着凉了。”再不打断岑姨,怕是更嗡嗡得头疼了。“我吃些药,很快就能好。别担心了。你快拿着图回去吧,我这再睡下便无碍了。真的。跟我妈说没事,一切都好。”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哎,让人心疼啊。我这看你吃了药睡下,马上就走。今天啊,就在家好好歇着,岑姨给你请假。不舒服要立刻给我们打——”
“岑姨~~”
“好,好。这就走,不舒服就——”
“岑姨!——”
“砰!——”
终于安静了。。。
温情躺在床上,木讷地望着天花板,那些与慕北有关的一切历历在目。心脏像是被人剜了一刀,疼得厉害。
整整十年,她试着埋葬一个人的故事,盖一座城捆住思念,却无奈这故事里有个自己。于是,这墙砌了拆,拆了又砌,好不容易及肩,就被击得粉碎。
慕北,你为什么回来,又怎么可以忘了我!为什么走得一声不吭,又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温情心里怨着,顷刻,又落了泪。
曾以为世间所有的所有,不过十指之内的思忖与计量,却未曾料想,一个“情”字连着心,叫人不知所措。
疼痛刺激着神经,曾经悲痛的种种顷刻而出。
外婆临终前的紧攥着自己的手最终还是垂下了,而如今久别重逢的你也要抛弃我吗?!
不,不要,绝不!
天人永隔,死亡是越不过的沟壑。
而昨晚,你,近在咫尺,我一伸手,就触得到!
你若选择忘记,那就由我,让你想起。。。
……
隔天,温情回学校上课,脸上不见半点忧伤。
她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要让自己,住进慕北心里。
她单纯地以为,这应是一份亲似兄妹的友情,她的北哥哥,应同记忆中一样,温柔地唤自己“小情”,却不知爱情的种子早就悄悄埋进了心底。
当那人执伞为自己遮去雨水,一切就注定偏了轨迹。
温情每晚都在车站等到末班车才回家,她希望就在这车站,能够再一次遇见慕北。那时,她一定要缠着他不松手,让他再一次成为自己的哥哥。
可惜,天不遂人愿。整整一周过去了,温情一个人,等到了天上一轮月亮变成满圆。
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温情摇了摇头,开始摆弄手机。却未注意到,远处一辆轿车停了很久,此刻正缓缓摇起车窗。
“嘀嘀!——”
突然的车笛声吓了温情一跳,抬头,正看见车窗里的人冲自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