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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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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之远揪着周锦的衣领把他按在座椅和车窗的斜角里,周锦一手用力抓着方向盘支撑自己的身体,一手扳住肖之远的手想要挣脱而不得,却导致车喇叭一直在刺耳地鸣叫。
“就因为这种理由……!”
又一次被肖之远拳脚相向,周锦却和上次一样虽然自知理亏却并不打算认错。
至少不可能对肖之远认错。
“这种理由怎么了……别说得这么轻松!好像你什么都做得到一样!”
“你也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哈!”周锦被勒得脸孔都扭曲却还是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的世界只有爱情没有责任吗!”
“那你对行一的责任呢?!”
“我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抛弃父母家庭!”周锦吼道:“我要为了我的父母着想!”
“别拿父母当做挡箭牌,你这个投机取巧的懦夫……!”
肖之远把他重重地撞向车窗,疼痛和窒息让周锦不由自主地去抓肖之远的手腕。感受到指甲抠进皮肤的痛感,肖之远却丝毫没打算放手。
“既然这么想当初就别答应他!你只不过是想要让行一知难而退来保全你自己的虚荣——!”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被气急败坏的周锦一拳击中下巴,肖之远的手松脱的一瞬,周锦趁机抓住了他的前襟。
两人像决斗的狮子一样互相瞪视着对方。周锦发狠正要说什么,眼神却突然游移到旁边,不知不觉松开了手。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言行一像幽灵一般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车内。
远没有到他们两人约定的时间,而周锦为了避免跟言行一碰面停车的地方也离工作室还有段距离。
唯一的可能,言行一在跟踪他。
可是现在追究为什么言行一会出现在这里已经太迟了。
言行一转头就跑。
“行一……!”
肖之远追上他并不难,而他回去的方向也是家而不是别的地方。言行一跑不快,只是一味低头赶路,把肖之远拉住他的手甩开。
“行一!听我说话……!我不是有意骗你!”
言行一充耳不闻,回家径直走向厨房。肖之远抱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把刀架上唯一一柄刀握在手里。
肖之远几乎已经收起了家里所有的利器。不得不拿出来用的时候,之后也一定记得藏好。
大意了。一把都不能留的。
手臂里瘦削的身体一直在执拗地跟他的力道抗衡,眼睛眨都不眨地越过肖之远的肩膀看着门,双手也紧紧攥着刀柄不肯放开。
“我去杀了他。”
言行一说。
“行一、行一……”
“杀了他。”
“不行,不可以。”
明明那么瘦,此时爆发的力量却极其惊人。
“听我说,行一,”与此相反,声音却温柔得如同耳边的低语。“是我不好,是我让他来的。”
“我不该骗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见到他。对不起,行一,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握刀的手还是想要挣脱开禁锢,“……他打你。”
“是我先动手的,我并没有吃亏,所以把刀放下吧。”
“……”
“行一,我们不需要做这种事,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听话,行一,我要生气了。”
力量渐渐地松懈了,听到“生气”两个字时,言行一沉默地停止了抵抗。
刀被转移到肖之远手里——以握着刀刃的方式。
刚才情急之下抓住的不止是言行一的手,还有一半是刀身。
这次是右手。
伤口不大,只是有点深,在手掌的下方缝了三针。并且两周之内都没法握笔,工作将完全地停滞下来。
言行一脸色像肖之远手上缠着的绷带一样雪白。
“没事,不疼的。”
肖之远用左手抚过言行一的头发,掌心还有之前留下来的伤痕。
“不过两周之内由你来代替我右手了哦。”
什么啊,要我帮你打飞机吗——如果是以前的言行一的话,大概会一边坏笑着一边这样说吧。
然而现在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像木偶一样沉默。
与之相反,一向乖巧少言的徐理却在看到他右手的时候大发雷霆。
“老师!您把自己的手当成什么?!就算以后无法握笔也没关系对不对?!既然那么不在乎干脆现在就不要画了!!!”
面对学生的指责,肖之远什么解释都说不出来。两个星期的工作将有大部分都由他们来承担,打乱了原有的进度和计划。
实际上在这之前,肖之远就已经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言行一身上了。对于因为仰慕他的能力而进入工作室的助手们来说,相当于被抛在一边放任不管。
作为工作室的主导者和两位学生的老师,他完全的失职了。
“抱歉……”
除了道歉,他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只是徐理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露出更加无法忍耐的表情。
“我不想听老师说这句话!”
“徐理……!”高陵追着徐理出了门,“老师我把他追回来!”
“老师,”格子紧张地说:“徐理他不是那个意思,他也很担心你……”
“我知道。”肖之远看着自己的右手,“是我不好。”
曾经有一瞬间担心过,如果不能再握笔了怎么办。
可是在这之后,心中却浮现出另一个让自己都惊叹的,无耻的念头。
可惜,现在还无法实现,反倒让他充满遗憾。
晚上,他做了个以前的梦。
言行一又在偷懒不写稿,在窗台上拄着下巴悠哉悠哉地,看可乐在院子里玩儿,偶尔回头对他笑一笑。
好像看累了,言行一站起来抻个懒腰,说:“我出去走走。”
他想问“你去哪儿”,可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身体像被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胸口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
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言行一越走越远,然后消失了。
肖之远在闷得几乎透不过气的梦境中惊醒,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深呼吸了几次彻底清醒过来,他发现了自己做噩梦的原因。
言行一跨坐在他身上,一直盯着他的脸,不知道坐了多久。
“行一……?”
伸手去摸言行一的脸颊,对方在他手掌过来的时候轻轻把脸颊靠了上去,然后抓住了他的手。
疼痛立刻从纱布下面袭来。
“痛吗……”
言行一低声地问。
“一点点。”
可是言行一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并不关心他痛不痛,轻轻地“哦”了一声就作罢——或者说,他根本就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了。
放弃思考和情感,也许,以前那个言行一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之远——”言行一轻抚着他掌心的纱布,“你生不生我的气?”
想问“你说的是哪件事”,然而言行一立刻又问道:
“如果我害得你再也无法画画了,你会不会恨死我?”
言行一现出了奇妙的,像笑又像哭似的的表情。
肖之远感到莫名的颤栗。
抓住自己右手的力道并不大,随时都可以挣脱,可是他却不想那么做。
与颤栗同时袭来的是近乎变态一样的兴奋。
言行一说着,捏紧了肖之远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