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欲善其事》花扇木槿

22、忧心忡忡现凤凰

　　不知道睡了多久，意晚感觉喉咙像是针扎般的干疼，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看见颜莫伏在床边打瞌睡。天还没有亮，屋内只有淡淡的烛光映在墙上跳跃着，空气里还有熏香的余味。

　　“颜莫。”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轻轻的唤了一声。

　　但是颜莫打了个机灵，立刻就醒了过来。“小主，您醒了啊，有什么吩咐吗？”颜莫扶起意晚，在意晚背后垫了几个绣花软枕。

　　“水。”颜莫赶忙跑去倒了一杯水，温水入喉，意晚感觉喉咙的不适好多了。温水也将干裂的嘴唇也滋润了一番。
　　“现在约莫什么时辰了？”意晚睡得有些头晕。

　　“天还没亮，大约是寅时，小主可还有不舒服 。”颜莫摸了摸意晚的额头，已经是不烧了，“小主这病是来得快，去的也快。”颜莫接过水杯，放在床边的小案上。

　　“你说我是病了？”意晚只是觉得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梦到她都倦了，梦到都不想醒来了。
　　“可不是嘛，把皇上都急坏了。”

　　“你说皇上来过？”意晚有些惊讶，只以为皇上对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了。

　　“是啊，带了福顺偷偷来的，不过怕是后宫又是知晓了，皇上看您病了，请了玄大人来。”
　　“我知道了。”

　　“小主要不再睡会儿，天亮还有一会儿呢。”

　　“嗯。”颜莫扶意晚躺下，可意晚怎么也睡不着了，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想着昨日里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这后宫里如此之乱，自己走的每一步都不知道是对是错了，只愿能平安生下孩子。

　　第二日傍晚，意晚见到了皇上了。独孤卿允实在不放心，便又来了翊坤宫，顺便他想单独和意晚聊聊那日的事情。
　　“今日看你脸色还不错，身体可已经恢复了？”

　　“谢皇上关怀，罪妾身子已无恙。”意晚是知道皇上的脾性的，三番两次的前来也肯定是想了解实情的，她可不能逞一时口快，露了馅。

　　“你……”皇上没想到意晚居然自称“罪妾”，疏远安静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了以前，恍然让他错以为这温馨的几个月都是假。“朕来最后问你一遍，真是你所为吗？若不是你，朕也不会再追查下去了。”独孤卿允就是执着，心里是认为不是意晚做的，可偏偏就是想从意晚口里听到。他也确实想知道意晚在隐瞒些什么。

　　他料想意晚不肯说，必定是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东西很多，她不想再生事端，宁可自己委屈。

　　意晚听了皇上的话，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自己，来询问自己。作为一个君王真真是难能可贵的，他做到了当时对她的承诺，他信她。而她已经隐瞒至此，哪能现在松口呢。

　　“皇上如此相信罪妾，令罪妾更是无地自容，怕是罪妾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意晚福着身子，没有起来。她认定的事情，便是会坚持到底，她咬口不说，便就是不会说的。

　　独孤卿允这次可是真的被意晚气到了，连自己都心生疑惑，自己到底是信对了人吗？难道真的是她所为吗？假如是真的，又有多少嫔妃急于辩解，急于否认的，哪会像她这样诚实。他低三下气，对一个嫔妃寻求真相，但是却屡次被驳回，他君王的颜面何在，她还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觉得他是如此好糊弄？

　　“那你就好好在翊坤宫反省吧！”他气愤的甩袖而去。

　　看的出来是真的动了怒气的。他一个君王谁不是顺着他的，如此这般，不仅是他面子上挂不住，而且他作为君王，作为丈夫的自尊心也是狠狠受到打击的，他本生就已经养成了很久的帝王脾气，哪能容忍的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底线，怕是这次气的不轻了。

　　禁足的日子也是悠闲的，虽然被惩罚中，但到底是有孕的宫嫔，内务府的吃穿用度也不敢怠慢。
　　听说玫衡在失了孩子，大吵大闹。皇上本来心情就不好，被她一闹，也不去看她了。

　　玄澈倒是还是定期来问诊，意晚把一些其他嫔妃送的东西都让玄澈查看了一遍，倒是真的发现好几样东西都有问题，多数有问题的还是皇后送的。看来意晚算是和皇后撕破脸了，以后也是不能在一条船上了。不过本来就是这样，后宫里不就是见风使舵的地方吗？人家要害你，你会腆着脸继续和人家好吗？意晚本来也就没打算倚靠皇后这棵大树。

　　皇后到底也是来了，此时正坐在榻上，意晚站在边上，皇后没让她坐，也不敢坐下，扶着腰身，站在皇后身边。

　　“本宫看你近日在翊坤宫的日子倒是过得舒适。”皇后拨弄着自己的护甲，眉毛微抬，眼睛斜斜的看着意晚。
　　“托皇后娘娘的福，罪妾过得是好。”

　　“哼，托本宫的福？和嫔倒真是会说话啊。”皇后的音调有些怪异，不似平日里端庄。
　　“皇后娘娘抬举了。”

　　“知道我为何要对付你吗？”皇后也快人快语，开门见山得就说出来意。

　　“罪妾愚笨，不明皇后娘娘意思。”意晚知道皇后在和她绕圈子，但是皇后到底想说什么，她还真是猜不透。

　　“我本是想要抬举你与珍嫔的，可奈何让我知晓了凤凰签这件事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凤凰签？什么凤凰签？意晚可真是糊涂了。当年抽中凤凰签，意晚自己是不知情的，楼文轼是瞒着她的。“罪妾不明，请皇后娘娘直言。”

　　“嘭。”皇后一手拍的几案作响，目光凌厉的看着意晚，“你少给我装蒜了。”
　　“罪妾真的不知。”

　　“你不知？你以为本宫丞相家的势力是作假的吗？本宫早就想到区区在江南的楼家，居然想方设法地将仅有的两个嫡女都送进宫里。定是别有目的，还真是被本宫查到了。你们姐妹二人里有一人抽中凤凰签。本宫看你姐姐应是没有凤凰命了，一个不能下蛋的母鸡还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吗？真是笑话，而你呢，皇上对你特别，还身怀龙子，我是不能不防。”

　　意晚没想到皇后说话如此之难听，如此嘲讽意时。不过她算是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她们姐妹二人是有人抽中凤凰签了，可是这凤凰签不早就是禁止了吗？自己何曾抽到过？而自己入宫也只是代替了意汝罢了。难道抽中凤凰签的是意时？

　　“罪妾并不知道此事，怕是皇后娘娘弄错了吧。”

　　“弄错，你倒是胆子大的很，居然敢说本宫弄错，丞相府会连这区区小事都调查不清楚吗？”

　　意晚只是想自己并不清楚此事，不能妄加断言，可没想到疏忽了言语，并皇后抓住话柄了，连忙跪下，“皇后娘娘恕罪，罪妾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本宫断断不会让你们姐妹得逞的。”皇后咬牙切齿，看来已经伪装不出那副端庄淑德的样子了，连基本的大家闺秀的模样都维持不了了。

　　看来在这后宫里，只要一牵扯到这利益的问题的，哪怕是皇后都会抓狂。她可是不能倒下的，丞相也是不会让她倒下的。自己对她难道也能构成威胁吗？就凭一只小小的签吗？更何况到底是如何，意晚自己也弄不清。

　　“皇后娘娘多虑了，后宫上下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罪妾也不敢逾矩。”

　　“最好如此，这次只是算给你提个醒，下次可别再有纰漏落入我的手里，就不是这样那么好过的了。还有你的姐姐，也不是个好东西。哼。”

　　皇后走后，意晚是思前想后，这凤凰签一事到底是如何，如今禁足，怕是问不了意时了。怪不得皇后要针对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看来皇后是与自己是敌对的了。

　　天也是越来越热了，意晚的身子也是越来越重了。孩子不停在肚子里闹腾，天气又闷热，意晚是夜夜难眠，连食欲也跟着下降，人都瘦了一圈了。

　　“娘娘，如此清瘦，可是对生产不利的。身子是哪里觉得不适？”玄澈没少开那些名贵的药材，意晚也真是要把这补药当饭吃。

　　“没有胃口，夜里难眠。也是什么造成的？”

　　“这天气是一方面的原因，怕还是娘娘思虑过度，可得是放宽心来才是。”玄澈是看着意晚一日一日的憔悴了，他想为她做些什么，可是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他只能尽量照料好她的身体，多开一些有益的补药给她吃，又或者偶尔从宫外捎点酸梅子之类的腌制果子。

　　“我这日子过得是清闲，哪来的思虑。”玄澈知道意晚说的是假话也不拆穿，收了东西，将方子交给颜莫。

　　意晚哪里没有思虑，虽然这日子是寡淡，没有什么需要她担心的。但是她这心就是放不下。
　　在这翊坤宫里，都与外界是隔离了，外面发生了什么是一概不知。

　　越是平静她越是担心。不知道意时、梅柔清她们过得是好？皇后那里还会有什么动作？她发现了凤凰签，可是有对付她的家人？皇上有没有保重身体？还是他真的对自己失望了，已经另寻新欢了？在翊坤宫里还是得步步小心，冷不丁谁会按放冷箭，伤害到自己的孩子，毕竟宫里的孩子胎死腹中也是常事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凡是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是越来越鄙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