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张卡牌》星·Q·彼岸

6、·第五张· 如果要你保护世界

　　Level E全体一致认为，将思修课安排在法则课后的那位仁兄非常有先见之明。
　　因为每次思修课他们都必定在一片荒芜的教室里进行深刻的关于公共财物损坏的反省大会，尤其是人间兵器君。
　　啊，欢迎第一次目睹Level E特产惨案现场的白城君加入反省。
　　“……”白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开口，“谁能给我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
　　大义灭亲的Level E全体同学们眼都不抬地齐刷刷指向人间兵器君。
　　“啧。”被千夫所指的殿御同学完全没有在反省地扭头咂了一下嘴。
　　“……其他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趴在桌子上的墨离举起手来，“修缮费可以不从饭票里扣吗？”
　　“…………”忠诚无比的白城第一次对自家英明神武的上司产生疑问。
　　苍铩陛下在上，您到底把我安排到什么地方来了……
　　好吧，白城导师您振作点，故事这才刚…呃，是思修课才刚开始。
　　“这事先放一边，我们开始上课。”白城默默将惨不忍睹的景色从脑海中移除，轻轻敲了敲讲桌，“有不少同学对我有许多疑问，这节课首先会解答一下这些疑问。比如，这所学院和塔罗议会。”
　　白城正了正神情，开始详细地讲解。
　　中央卡牌学院，基本算得上是这片大陆最大最正规的卡牌训练学院，最初由塔罗议会出资建设，因此也被称为塔罗卡牌学院。因为这层关系，从学院选拔能力优秀的人作为议会替补成员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而塔罗议会，是当下卡牌最高管理机构，据说掌握着相当大的权力。毕竟塔罗议会的所有成员都是驱使卡牌的精英，和那些连【小阿尔克那】都不能完整使用的普通人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更不用说塔罗议会还有着强大战力的干部们了。
　　成为塔罗议会干部的条件，便是得到世界上最神秘的卡牌——【大阿尔克那】的认可。话虽如此，因为【大阿尔克那】本身和其持有者的信息几乎不为人知，现今塔罗议会的干部据说其实寥寥无几。世人皆知的【大阿尔克那】持有者唯有两位，便是塔罗议会当今的掌权者——持有【皇帝】的雷霆暴君·苍铩和持有【女帝】的金狮女皇·紫姬。所有议会成员以“双帝”为首，与各地城主合作维持安定，致力于解决与卡牌驱使者——牌使，相关的大规模事件。”
　　“而我所属于苍铩陛下。”白城微微露出敬仰的神色补充道，“有什么疑问吗？”
　　“有，导师。”男生们似乎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成为塔罗议会的替补成员有什么要求吗？”
　　“只要能通过议会的考验测试，并且愿意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这个世界就可以，至于是Level A还是Level E没有区别。”白城温和地像看后辈一样看着这些学生缓缓回答。“因此，这次思修课的主题就是——如果要你保护世界。所有人据此可以随意发表一下感想。”
　　也许每个孩子，无论男女、无论成绩好坏都天生有着浓厚的英雄主义情结。教室里的气氛很快地变得热烈起来，学生们兴奋地谈着怎样在危难中保护他人，遐想着在旁人敬佩目光中自己的英姿，仿佛平日里苦手不已的卡牌在此刻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导师——”墨离懒散地拖长腔，向走过来的白城发问，“上次你也没有解释身为塔罗议会核·心·成·员·的导师到底为什么来Level E啊？”
　　“唔，”白城纠结地皱了皱眉，“抱歉，这个暂时不能说。”
　　“……”墨离撇撇嘴，“果然是抢了上司的女朋友吧？”
　　“据我所知苍铩陛下并没有女朋友。”
　　“哦，原来是抢了男朋友？”
　　“……恕我直言苍铩陛下和我的性取向并没有什么偏颇。”
　　“那其实是抢了——”
　　“——没有抢。”
　　“所以是那个苍铩派你来执行某些议会相关的计划？”
　　“………………这个不能说。”
　　哇哦，白城导师您诚实的简直令人惊讶。
　　“咳咳，所以你们是怎么想的？”自知撒谎成绩万年为零的白城轻咳一声，试图将话题引回思修课的主题，“如果要你保护世界。”
　　与周围格格不入异常安静的四人组——
　　界夜：“……”
　　…别在这个时候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啊界夜。
　　伽琦：“哦，嗯。”
　　…你的思维反射根本完全没转过来吧伽琦。
　　墨离：“切，那么麻烦又不能吃…”
　　…你够了你是圈养生物么墨离。
　　殿御：“嗯？也就是说我可以在世界范围内进行实验吗？”
　　……不可能的别想了。话说殿御你根本不是保护世界，是毁灭世界吧人间摧残者。
　　“……”白城默默定住了，不死心地想要再攻坚一下，“墨离你对议会感兴趣，想要加入塔罗吗？”
　　“嗯，特别，不想呢。”被点名的墨离面无表情地回答。
　　“为什么？可以遇见志同道合的人，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身边的亲友，可以捍卫所珍惜的事物与理念，不好吗？”
　　而墨离闻言却慢慢抬眼，异常冷漠的看着白城那双温润而正直的眼睛。
　　“——因为你那个说着保护世界的塔罗议会，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到吧。”
　　墨离不自觉地带上了嘲讽的语气。
　　“这个地方还是做得不错了，这些傻瓜学生被家族、被你们保护着还有心思讨论这些漂亮的梦想。可是导师你至今为止去过很多地方吧，进入学院之前我也是从外面一步步走过来的。在外面的世界生活过的你，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么。”
　　“……这个世界会改变的。”
　　白城沉默了很久，还是开口回答道，仿佛嗓音中蕴含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而墨离只是不着痕迹地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这什么，又似乎平淡如常。
　　“我啊，是在亚山长大的。”墨离的声音几乎湮没在整个喧哗的教室里，“对亚山的人来说，这个话题太可笑了。”
　　——因为，明明是这样一个世界。
　　——明明是这样的一个，残酷、无理、又充溢着痛苦的世界。
　　清冷的女声像一阵凉风，擦过白城的耳边。
　　“——即使是这样的世界，也还要我保护它么。”
　　角落里的黑发少女懒散地趴在课桌上浅寐，旁边的蓝发少女自顾自地照着镜子，后座的黑发少年和金发少年一如往常地一个侧头望向窗外的天际，一个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零件。
　　旁若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