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古剑]若负思》悠哉马甲

3、第三章 苏醒，愉悦

　　不周山。

　　噗——！紫英用剑撑地，鲜血一口吐了出来，殷红的血，如忘川河旁的曼莎珠华般，妖娆，随即，一点点得滴下，晕染成了一朵朵细微的血花，沿着坑洼的地线蔓延。

　　“哼！好你个凡人！如此情况下，居然杀了我的妹妹！看完不让你魂飞魄散才怪！”大喊下，漫天黑气缠绕着她的红衣还有杂乱的长发。

　　“住手——！”菱纱御剑而下，见到紫英与地上的血，即刻跑过去扶住：“紫英——！紫英你怎么样？！”随即怒目而视那只的千年女鬼，道：“你——！”

　　“哼！又来一个送死的！”女鬼妖娆凄厉得笑着：“哈哈哈哈……好！我就吸干你们的精气，让你们两个一起为我妹妹陪葬——！”双手张牙舞爪得旋转着头顶漫天的黑色雾气。

　　“菱纱你让开！此鬼极其阴寒！你身有寒气根本无法抵挡！”说完，一只手就挡在了菱纱的前面。

　　“可是……”只是菱纱的话还没有说完，漫天环绕的吸魂煞气便随着一个强烈的掌风而至，紫英大惊，随即将菱纱推至身后，生生得接下那一掌，随即仰头一口血吐出，血，在空中溅出一条妖娆的弧度，映在了身后那少女的明眸中，她大叫：“紫英——！”

　　“哈哈哈哈……不知好歹的凡人！受死吧——！”这句话落下，漫天的黑云翻滚，厉风吹得女鬼血红的袖口鼓动，女鬼在一点一点得膨胀，张牙舞爪得翻动着暗黑的云海，似要将这不周山从底到头翻过来一般。

　　千钧一发时，一道明亮的紫光如闪电般从暗黑的虚空中划出，低沉古老的声音回荡在不周山苍穹般的天幕中：“孽障——区区千年小鬼，胆敢在吾不周山撒野——”

　　凛冽的紫光唰得一下划过女鬼，女鬼“啊”得一声惨叫，随即慢慢变得透明，而后“砰”得一声，变成了无数碎片，再成暗黑的雾气，彻底消失不见。

　　“紫英……紫英你怎么样？”菱纱急忙扶住紫英几乎倒下的身躯。

　　紫英面色惨白，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胸口，却依然道：“……我没事。”只是说完，一口血又喷了出来，身体几乎摇摇欲坠。

　　“紫英……紫英？”菱纱指尖搭上他脖颈上的一处脉，大惊：“紫英！你的气息好紊乱……紫英，紫英，你不要吓我……”。

　　“……我，我没事……此地，太危险，你……你……”说着话，唇角缓缓得溢出了一条细长的血丝。

　　“紫英！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了！”菱纱急忙得四处张望，开始对着苍穹的黑幕大叫：“衔烛之龙！我知道刚刚是你！我求求你！求求你现身救救紫英！求求你出来！出来啊——！”

　　苍穹的天幕中猛地电闪雷鸣，虚空中不停得裂出一条条闪电，如要将这天幕给生生撕裂，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响雷后，一条几乎撼天动地的巨龙慢慢出现在不周山的虚空中，古老而低沉的声音响起：“无知凡人，何以再次闯入不周山——？此地怎是尔等凡人想来便来之——？”

　　菱纱欣喜道：“衔烛之龙！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紫英！他被打伤了！求求你救救他！”

　　“无知凡人，汝再次闯入不周山，便是想让吾救——他？”

　　“是……不……我……”看着紫英半盒的眸子与苍白的脸，她却愣了，“我……我来此地是为了想求您另外一件事，可是，可是在此之前，你可不可以先救紫英……”

　　“哈哈哈哈哈哈……”划破天幕的笑声回荡在苍穹的不周山天际，古老沉远，带起了让人颤抖的回音，衔烛之龙的巨爪倏尔升起了一团火焰；“无礼凡人！汝可知汝在与谁说话？吾乃万年神兽，供奉于伏羲大神，哪怕是九天玄女！也不敢如此对吾提要求！”

　　“……我，我不是在提要求……我只是在求你！求你救救紫英！还有！还有救救天河！”

　　“汝口中的乃是指——云天河？”

　　“是，是！是他！”

　　“哦？本尊记得，吾可是赐予了那凡人不可多得的神龙之息，如此，他还需要何人来救？”

　　“天河在琼华派飞仙失败而坠落时，用神龙之息，驱动了后羿射日弓，阻止了琼华坠落后的一场浩劫，千万百姓的命是保住了，可是……可是天河却从此陷入了沉睡，至今未醒，我和紫英这次前来，便是希望神龙你可以有办法，让天河苏醒……”

　　“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汝说，本尊为何要救他？”

　　“……！若不是你给了天河神龙之息！天河怎会用凡人之躯去抵挡坠落的琼华！这难道就和你没关系吗？！”

　　“哈哈哈哈……凡人，汝很大胆。那，本尊问汝，若是在两人之间，本尊只救一个，汝如何选择？”

　　“……！你——！”

　　“回答本尊。”

　　“上次我们要去鬼界，你也要天河在我和紫英之中选！你难道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吗？！还是你觉得人的生命就那么轻浅，不过只是个选择的游戏吗？！”

　　衔烛之龙的巨爪一挥，一道凛冽的红光直直向菱纱劈去，“啊！”菱纱惨叫，即刻趴倒在地。

　　“菱纱——”紫英撑着身体用微弱的气息喊着，随即又把剑艰难得抽了出来，目光冷冽得看向衔烛之龙。

　　“无礼凡人！胆敢如此对本尊说话，这便是给汝的一点教训！快点回答本尊！”

　　菱纱用手撑着地面，喘着气，却倔强得抬头，咬牙切齿得用尽力气道：“我不选，若是你一定要一个人死，你杀了我好了……”

　　“菱纱！”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尔等三人真是让本尊大开眼界！好了！尔等都回去罢！汝所想之事，本尊自然会办到。”

　　菱纱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云天河牵扯进本尊与阎王所开的一个的玩笑，若让他如此睡去百年，吾之前与阎王的玩笑岂不毫无意思了？哈哈哈哈哈……”说完，点点明红色的星光落到了菱纱与紫英身上，随后，那几乎高耸入天幕的巨龙就这样消失在了那墨黑的虚空中，徒留古老的声音回荡在天际：“不周山乃是鬼界入口，不是尔等想来便来之地，过往一切，终于今日，勿要让吾看到尔等再出现于此——”

　　菱纱看着那暗黑的虚空，却早已看不到那巨大的衔烛之龙，她马上想起了紫英，于是立刻过去扶住他：“紫英，你好点了吗？”

　　“……我没事，适才衔烛之龙似帮我治了伤。”说着，紫英在菱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恩，我也觉得好了很多，那我们快点回去吧，我虽不太明白衔烛之龙口中的玩笑，但它是上古神兽，它说办到，相信不会有问题，我们快走吧！天河要是醒了看不到我们，定会着急的！”

　　“……恩，好。”

　　天河的确醒了，只是让菱纱与紫英想不到的是，醒来的那个人，却再也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了，天河的双眼在射落琼华派时，被坠落的天火灼伤，永远得失去了。

　　天河坐在床上，菱纱蹲在床边，紫英则是站着，三人都很安静。

　　倒还是天河先打破了这不好的气氛，他挠挠头，笑道：“没什么啦，能醒来已经很好了，我都不知道我睡了那么久了呢，呵呵。”

　　菱纱与紫英还是无言，沉默半响，菱纱对紫英开口：“紫英，要不我们再去一趟不周山。”

　　“不行！”倒是天河打断了菱纱的话，“你们之前去那里受了伤，怎么可以再去？”那清秀的面庞上，双眼虽是闭着的，但是言辞中却无比坚定。

　　“可是你的眼睛……”菱纱道。

　　“没事啦，再说了，九天玄女不是说过吗？以凡人之躯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只付出了个失明的代价却救了千万的百姓，呵呵，我觉得……还是挺不错的。”少年又挠挠头，傻笑道。

　　“你……不错你个头啦！本来那个代价还有让你沉睡不知道多少年，幸好衔烛之龙说什么他与阎王还有一个玩笑，这才让你醒来了，可是，可是现在你双眼又看不见了……”

　　“菱纱，我没事的啦，就是黑黑的，现在有点不习惯，还有以后都看不到菱纱生气的样子了，呵呵，会不习惯的。”

　　“啪！”菱纱对着天河的头就是一记打，“你就那么喜欢让我生气啊！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给我傻笑，真是被你气死了！”

　　“……我觉得真的挺好的啊，你看，我们不是都回到青鸾峰了吗，虽然梦璃不在，可是你和紫英都在啊，这样我们三个人就可以永远一起了。”

　　“……”菱纱完全被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担心，更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懂得无语了，紫英的面色也是，微微得尴尬。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说完，紫英便转身抬步离开。

　　“紫英……”菱纱想要叫住，只是紫英却已经离开了木屋，徒留已经关上的木门。

　　“菱纱，紫英怎么了？”天河问。

　　“……天河，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哦，好。”天河点点头，随即菱纱便追了出去。

　　“紫英——！”菱纱追过去，紫英在往前走着，却听到了菱纱的声音，同时，他的手，被轻轻抓住，那只手，是柔软的，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停在了那里。

　　她走到了他面前，看着他，那如月的明眸，认真得看着他，而后道：“紫英……我……”对于之前让他独自去不周山，她是愧疚的，只是终究她不知如何说，还是道：“……谢谢你。”

　　他轻微得摇了摇头：“……不必，慕容紫英为朋友，在所不惜。”

　　她微笑，亦是道：“我韩菱纱此生有友如你，死而无憾。”

　　“……恩，你快回去吧，天河刚醒来，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她笑了，随即开心得点了点头，放开他的手，转身，向小木屋跑了回去。

　　见她消失在了眼前，他静静得看着那木屋，缓缓的，那只刚刚被触碰过的手，轻轻抬起，看着，感受着，那一瞬的温度，一刻的柔软，还有……被放开时，那划过心间的一抹失落……

　　就如曾经在封神陵，有过那么一丝，只是这次，却更深，深得让他有一丝害怕，害怕得不愿去多想。

　　他别过了目光，放下了手，那指尖的温度，他不要懂，哪怕永远留在了隐藏的袖口间，缓缓转身，向古树上的树屋独自走去了。

　　木屋内，天河伸手，不过因为看不见菱纱，抓了个空：“菱纱，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菱纱见状，抓住天河胡乱抓的手，问：“怎么了？”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望舒剑的寒气对你还有影响吗？寒气会发作吗？”

　　“我……”

　　“会吗？菱纱你要说实话。”虽然眼睛闭着，可是菱纱看到那个少年的脸无比的认真。算了，这也是瞒不过的。

　　“……就，就偶尔啦，不过不严重啦，真的，不信你可以问紫英。这两个月只发作了四次而已。”

　　“四次？！”那清秀脸上的眉头明显皱了起来。四次也叫“只”？

　　“……好了啦，好不容易醒来了，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你都躺了快两个月了，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扶你。”

　　天河低头，明显还在想着刚才菱纱说着的寒气之事。

　　菱纱皱皱鼻尖，装着生气道：“云天河！本姑娘大发好心说要带你出去逛逛，你居然不领情，哼，算了~”说着便放下天河的手。

　　可是天河也眼疾手快，不知怎么得，还是抓住了菱纱的衣袖：“我去……”

　　菱纱忍住笑，瘪瘪嘴道：“呐，还不站起来。”

　　“哦……”

　　看着天河手不知所措得乱晃着，菱纱还是抓住了他的臂膀，而天河似乎终于在不稳的河流中抓到了一块浮木，顿时松了一口气，菱纱边扶着天河出去，边道：“呐，小心点啊，左转——你等一下我开门，恩——好了——出来吧。”

　　两人站在木屋外，天河吸了一口清透的空气，笑着道：“菱纱，青鸾峰的空气真是舒服。”

　　菱纱无奈得看了天河一眼……又不是第一次呼吸到，你之前一个月不都在这……不过她还是对天河解释道：“你一直往前走就是山崖，你左边呢，就是那个有树屋的大古树。”

　　“菱纱，这些我知道，古树下还有许多小花，爹还说过，其中有一种叫做鸢尾花的，很漂亮的。”

　　“……那右边你也应该记得吧？”

　　“恩！右边有个小桥，小桥再右边是石沉溪洞，爹娘的墓室。”说着他挠挠头笑道：“呵呵，也是我第一次遇见菱纱的地方。”

　　菱纱面颊染上了点绯红，真是个口无遮拦的野人，“谁，谁让你说这个了？！”

　　“……恩？菱纱，你生气了？”天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要是菱纱你不喜欢，我，我不说就是了……”

　　“我……我哪有生气啦！”真是，真是被这个野人气死了！“不就第一次见面嘛，有什么好说的。”

　　“哦……”天河低头，嘟囔了一句：“原来菱纱你这么讨厌遇到我啊，可是我就很喜欢啊……”

　　“你，你！云天河！”幸亏天河现在是看不到的，要不是他一定又会问：菱纱你怎么脸红了？那脸上染上了深深嫣红的少女气呼呼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哦……”

　　天河醒来后的五日，他就已经可以不用菱纱或者紫英搀扶，就能任意走动了，菱纱总不免感叹一句：果然是在山里长大的野人！

　　木屋前的山崖旁，紫英与菱纱并肩站立。

　　“你的身体还好吗？”他问。

　　菱纱笑笑：“没事啦，都十多天没发作过了。”

　　“恩，有事一定要说，天河神龙之息，帮你驱寒有很大功效，所以不用逞强。”他静静得道。

　　“真的没事啦，小紫英你总爱瞎操心~”

　　“……”

　　“哦对了，紫英，我在想，恩……过几日……”只是菱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大喊：“菱纱——！菱纱——！”两人同时闻声回头，见天河一个人站在木屋外，喊着，不时移动一些脚步。

　　“笨蛋！这边啦！”菱纱对着那个傻傻的少年大叫。

　　天河听到声音很是欣喜，急急忙忙得走了过来，菱纱急忙抓住了他道：“小心点啦。”待天河站好后，菱纱问：“怎么了吗？”

　　“啊？呵呵……”天河挠挠头，道：“其实没啥，就是，就是在一个人屋子里听不到菱纱你的声音感觉心里怪怪的……”

　　这个死野人，说话能不能经一经大脑啊！

　　紫英道：“不过五日，你便如此行动自如了，确是不简单。”

　　“呵呵，我从小就在这长大，这不算什么……不过，我觉得有菱纱扶着，更舒服一些，呵呵。”

　　“云，天，河！你……你……”菱纱的拳头都握紧了，真是被他气死了！被他气死了！

　　“……菱纱，你，你怎么了……？”听到菱纱大声得喊他名字，貌似还有些生气，天河一脸不解。

　　“我——”这要她怎么说啊！幸好此时紫英适合得开口道：“菱纱，此前你说过几日……”

　　菱纱这才想起来，差点因为这野人忘了说大事了，于是瞪了天河一眼，虽然天河一点也看不见，这才对紫英道：“我是想说，过几日，我想回韩家村一趟，关于鬼界与盗墓的事情，我希望与我的族人说一下。”

　　紫英点头，“也是，早点说明是好的。”

　　“……菱纱，你要离开？”天河在一旁听了，呐呐道。

　　“我要回一趟韩家村啦，本来早就该回去了，谁让你这个野人一直不醒，弄得我都走不开。”

　　“哦……”天河微微垂下头，低声道：“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过，如果以后回了青鸾峰，就不离开了吗……”

　　“……我不是离开啦，我只是回去一下，会回来的。”

　　“真的？”听到菱纱说会回来，天河立刻就弯起了嘴角，可是随即又皱眉道：“可是菱纱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菱纱无语，天河有时候就是婆婆妈妈的，上次去封神陵也是，她哪有那么脆弱，不过紫英也道：“也是，菱纱，不如我们一起去吧，大家一路上都有个照应，况且你寒气不知道何时会发作，若是天河在，他可以帮你。”

　　“这……”

　　“对啊对啊，总之你一个人我就不让你去了！”天河立马严肃道。

　　“……好啦，那，那我们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一早就启程吧。”

　　天河显得格外兴奋：“哇！太棒了！可以去菱纱的家乡耶！”

　　菱纱对于天河的兴奋幽幽得叹了一口气，这个野人，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得长大，目光落在紫英的脸上时，发现他似乎微微蹙眉在想着什么，于是菱纱问道：“紫英，怎么了吗？”

　　“……我在想，后日既然要出去，你和天河就先去韩家村吧，我……璇玑的骨灰，我想要把她带回怀朔的家乡，葬在一起，事情结束后，我再去韩家村找你们。”

　　“璇玑……恩，也好，一个多月了，想必璇玑也一定很想念怀朔……”语气有一丝悲凉，那如扇的睫毛微微垂下。

　　为何，人与人之间，就不能有一个好结局呢……

　　她的目光微微落在那个少年清秀好看的脸上，少年笑着，似根本不懂她口中所说的那种想念。

　　傻瓜，若是我以后真正离开了，你要怎么办，幸好，幸好你不懂人间情爱之义，如今的我，居然庆幸，幸好……你不懂……

　　这样，至少以后，你不会太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