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宫华》鸢冰之泪

15、琴音

　　绯霜匆匆的跑回了夕婉殿。
　　没有管宛清和流苏疑惑的表情和想要询问的话语，紧紧地关上了殿门。
　　“娘娘这是怎么了？”素雪看向流苏，流苏摇头表示不清楚。
　　宛清则向宫门看去，桐紫明明是陪着娘娘一同去的，怎的没回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几人顿时有些慌张，可是又不敢去打扰绯霜，只得耐下性子等待桐紫回来。
　　绯霜无力的顺着门滑了下来，身子在突然爆发后，一瞬间软到了极点。早已支持不住站立的身形。更多的还有心上的无力吧。
　　绯霜闭着眼睛，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却没有一个可以抓住。
　　其实，早就有了这种猜测。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她宁愿他只是白侍郎，纵是一生不能在一起，也好过这种明明可以爱，但却不能爱的情况。
　　那梅园的一场雪，一次相遇，一首曲子，注定了今日一次心伤。
　　她是家族的棋子，为保家族入宫；他却是自己那个要完成的目标。命运于自己是何其的残忍。
　　不知做了多久，门外宛清她们都已然放弃敲门。想来已经过了很久了吧。
　　既然这般被动，就让自己留有一点任性的权利吧。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绯霜取出一同带入宫内的古琴。
　　焚香，净手，入座。
　　绯霜嘲讽的笑，这样难受，自己还可以记得礼仪，真是不容易啊。
　　手指缓缓抚上琴弦，微微拨动，凄凉哀怨的曲调乍然宣泄而出。
　　琵琶是自己前世所爱，这一世却是练习了古琴。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娘亲而已。
　　这首曲子是娘常常弹的。记忆中，娘每次弹，都是在父亲不在之时。纳二夫人的时候，绯云出生，三夫人四夫人进门，庶子出生。
　　绯霜知道，这是娘唯一的发泄。身为正室，她注定不可以吃醋，不可以做任何有失身份的事情。她只能端着贤良淑德的态度，对待家中一个个和自己争抢男人的女人们。
　　琴声泠泠，拉开了画面。
　　一抹黄灯，一个人影，孤单的立于窗前，聆听着远处自己夫君和别的女人的谈笑声，渐渐心冷，心灰。
　　那时的绯霜不知道要如何劝慰娘，只能在心中牢记这首曲子，然后努力练习，可是依旧弹不出娘的神韵。
　　绯霜微微的笑了，现在的她明白了。那是因为那时的自己没有喜欢的人，没有那种心理，所以弹不出来。
　　“滴答滴答”是什么落到了手上，继而滚落到琴弦上？那般的冰凉刺骨。
　　夜渐渐深了，夕婉殿依旧灯火通明。
　　流苏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绯霜从回来就在屋内弹琴，一直没有出来，也没有吃饭。她很担心，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自己可以和纤一样的聪慧，也许就可以看出绯霜最近的不同，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了。流苏眼神黯淡下来，带了点点懊悔。
　　“娘娘还是不肯出来吗？”
　　宛清点点头“嗯，素雪你去把饭菜再热热吧，要是一会娘娘饿了，可别没吃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们都明白，今天娘娘估计是不会吃饭了。
　　那首曲子中的哀怨，即使是不懂乐理的她们也可以感受到。娘娘怕是难受极了吧？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弹琴，手指已然红肿。绯霜却依旧不肯停下来。她要自己记住这痛。记住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再是夙家的千金小姐，不再是刚入宫时无忧无虑的夙绯霜，她是泠容华。是后宫之中那些勾心斗角的嫔妃中的一员。
　　从此，她不可以任性，不可以逃避，她要和她们一样，争夺圣宠，庇佑家族。
　　那就，最后的放纵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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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婉殿的琴声响了一夜，建章宫的灯也亮了一夜。
　　君律负手站在窗前，眼神幽暗的看着夕婉殿的方向。
　　其实梅园的那次相遇确实是一场偶然。他不过是想赏梅，就去了梅园。结果，不仅看到了梅花，还听到了那么富有灵性的曲子。
　　夕阳西下，梅花满天，有美一人悄然立于树下。纵使是自己也不仅有些心动。那时绯霜穿得过于简单，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泠容华。
　　他当时只是下意识的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会引出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早知道......
　　“皇上，更深露重。小心龙体啊。”一旁的姜福小心翼翼的提醒。主子的事情轮不到他们多嘴。可是这龙体可不能出事啊，要不太后不得给自己发落到慎行司去啊。
　　君律摆摆手“朕自有分寸。几时了？”看着天色似乎也开始亮了，快要到早朝的时间了吧？
　　“回皇上，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早朝了。”
　　罢了，一会下了朝就去看看吧。
　　君律示意太监们过来更衣，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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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渐退去，太阳缓缓升起。天空被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然后逐渐加深，明亮照人。
　　光亮透过窗子照进殿内，绯霜停下了手，望着窗外悲喜莫名。
　　新的一天了呢，时光过得竟是这样的快。
　　“娘娘当真是熬了一夜呢。”外面的素雪打着哈欠，娘娘熬了一夜，她们也熬了一夜。现在困得不行，却还是很担忧娘娘的状况。
　　桐紫将流苏劝了回去，现下也点头“这样可怎么好，娘娘身子哪能坚持得住啊？”
　　宛清默不作声，只盼着有人能来劝劝娘娘。一会叫小顺子去请嫣昭容过来一趟吧。
　　几人正讨论着，忽见远处一对明黄色的仪仗向这边走来。
　　明黄色？那不就是皇上？宛清她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疑惑。
　　“皇上驾到--”随着声音，君律踏进了殿门。
　　“皇上万福金安。”众人连忙下跪，一片请安声。
　　“起来吧。你家主子呢？”
　　“回皇上的话，娘娘在屋内。”宛清上前一步回答。“娘娘从昨天开始便一直在里面了。”
　　一直在里面？君律皱了皱眉头。“晚膳可曾用过？”
　　“不曾。”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主子这样怎的也不劝着？”君律微怒，眼神也有些冰冷。
　　“皇上赎罪。”登时便呼啦跪倒了一群人。真不是她们不劝啊，是娘娘不听啊。
　　其实听到那句“皇上驾到”时，绯霜就想要出来了。可是坐了一夜腿已经麻了，哪还站得起来。就在努力时，君律他们的对话已经进行到了这里了。她慌忙要去求情，可惜一下用力过猛，反倒摔倒在地，连带着打翻了一个茶杯。
　　这可真是怪自己了。体力过支，绯霜的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还不快去把门打开，看看出了什么事？！”听着声音，君律有些急了，连忙吩咐道。
　　小顺子带着几个小太监合力将门踹开了。
　　君律一马当先的进去，第一眼便看到绯霜倒在地上。
　　“传太医。”走过去看见已经晕过去的绯霜，君律对着姜福说道。

作者有话说

　　匆匆写了一章，大家凑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