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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囚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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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想了想,最主要弄清这里是哪里,想办法送信给李敢。李敢是御前行走,找到自己应该不难,只是怎么想办法逃离这戒备森严的皇宫,还要一块想想。
在这里,她能看到的,能接触到的人,除了皇帝,只就有刀疤了,其实皇帝也只见过二次,他不来这里,也让小月松口气,把她遗忘在这里更好。刀疤虽然长得可怕,却是少有的好心肠的人。但是当小月假装假装无意的问刀疤:“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什么人也没有?但是这房间,这用具,却又是皇宫内用的东西。难道是皇宫的别院吗?”
刀疤却泠泠的说:“你知道也没用,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小月不泄气,“皇帝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刀疤还是泠泠的说:“你要见他,我马上就传报。”
小月急忙拉着他:“不要,不要。我就随便问问,我可不想见他。”想想又说:“我在这里闷坏了,皇帝不是交待,我有任何的需要,都告诉你,你会马上帮我解决的吗?我现在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刀疤把衣服从她手中抽出,转身就走了,厚实沉重的大门关上前,看了她一眼,眼里全是了然。
没过多久,行色匆匆的皇帝便来了,眉梢里隐着憔悴,上次以后,他已经几天没有来了,皇帝自嘲的想,虽自称是天命的骄子,这时候也体会到近乡情怯的意思了。这几天他实在太忙,忙得他对自己说,无暇顾及其它,其实心里还是明了,自己实在也怕见她,这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看到楚九的时候,他正在与位驻守过契丹和回纥边境的将士,讨论这次回纥内乱的得失。心里一沉,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闷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几个反应灵敏的年轻将领都已经感觉他的失神,好奇的四处张望。不知是什么让他们的皇帝一下子变了脸色。
但是还好。。原来她只是觉得太闷。。是啊,她这么活泼自在的脾气,是要闷坏她了吧。他立即丢下了手中的事,赶了过来,果然看到她巴巴的扒着窗户,努力的看着外面。掂起脚跟,踩在一只小圆凳上。
被钉死的窗户打不开,小小的小窗格上的纸已经被她戳了好几个洞,她几乎整个人都恨不得贴上去似的。
听到大门开启沉闷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一下子跌了下来,仰面摔在地毯上,象只无辜的小狗般看着他,一脸的不知所措。
皇帝终于笑了,上前扶起她.看来她确实需要这长毛的地毯。她低垂着头,揉着屁股,却用眼睛的余光瞄他,正遇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脸嗖的一下就红了。
皇帝拉过她坐下,柔声道:“实在觉得闷,就在外面院子里走走也无妨,这里轻易不会有人来。我叫楚九安排一下,以后外面院子里除了他的手下,不再安排任何的宫女太监。这皇宫里不比外面,宫里的这些女人个个都不是安分的人。这里面有太多的权力盘枝,我虽然不怕这些,但是我情愿你在暗处,明白吗?就在这院子里头,千万别出去。我会时常来看你。“
小月心里嘀咕:闷一点倒没什么,就是害怕你过来。只要你不过来,天天被关在这屋子里我恐怕也不急。天天好吃好喝的,比在耶律这里挨鞭子强。
却不敢乱说,胡乱点了点头。
皇帝走和他来的时候一样匆忙,一屋子的人并没有等他很久。但是几乎所有人者感觉到了不同。原来锁紧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一点点笑意爬上了他的眼角。会议的气氛终于宽松下来,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会后,右仆射贺刚对李敢挤挤眼睛,笑道:“看样子皇上必有新宠,一定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不然怎么能入我们皇上的眼?” 李敢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勉强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心却一直沉到谷底。
回首望去,深宫层层,高楼巨殿。象一个可怕的巨兽,李敢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只是这可怕吓不住他。
小月终于如愿以偿的出了这间屋子,在院子里踱步,突然一个转身,盯着楚九道:“我知道这是哪儿了。”楚九挑了挑眉:“知道了又如何?”
小月泄气:“不如何,只是我终于知道了,说明我还不太笨。”
“噢。。。我还以为聪明人第一眼就能知道。。。看样子我想错了。”
小月不怒反笑,楚九也会开玩笑了。这可是好现象,比天天对着一个黑面包公好。
再看到这光秃秃的院子,不禁有些叹息。皇宫中连树木都不让栽种的地方,只有泠宫了吧。怪不得这么宽敞的屋子,不,宫殿里,竞然除了床,什么也没有。怪不得整日里都阴森森的。就算阳光明媚,也照不进这里。原来这里有太多的忧伤,太多的艾怨。
四周的墙壁高得小月必须仰着头看,也不避开楚九,摸着墙壁仔仔细细的走上了一圈。这墙壁很厚实,也很新。没有任何残破的地方。只凭着小月自己的力量,连这墙头都翻不过去。只能想办法带信给李敢。只可惜自己不是小龙女,没办法在蜜蜂的翅膀上写字。
就算写在石头上扔出去,被李敢捡到的可能性也是百分之零.李敢...他现在在为自己焦急吗?在为自己心痛吗? 小月叹口气.自己能重新见到他的概率,在数学上来说,能有多少呢?如果今生都要被禁固在这里,自己还希望他想起自己吗?
已经是初冬了吧,太阳的力量已经不是毒辣,而是暖阳阳了,只是这暖和只能停留在脸上,却进不了身体.
回头也努力给了楚九一个温暖的笑,他为她做的,她知道了.在这里感激是不能说出口的,她会放在心里.
阳光让小月的身上洒上了金色,仰起的脸上,可爱的绒毛清晰可见,这是张年轻的脸,虽然她可能受了些挫折,但是不要紧,她的生命力应该远不止这些.
一个人生命的张力在究竟多大,楚九知道,自己也是在生死之间挣扎过来的.
楚九有些失神,她已经信赖他了,但是他并不要这些,这皇宫里容不下太多的好心.他已经逾越了,在不知不觉中逾越了,但是她茫然无助的时候,在绝望哭泣的时候,他就好象看到了当年的十一.如果当初自己....十一还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吗?现在的十一已经和他一样的没有了心肝,一样的没有良知.甚至没有了自尊和自卑.
十一已经不是十一了,不再是可怜的,到处受人欺侮.玩弄的小女孩,已经是艳光四射,自信满满的胡姬了,已经没有人能欺侮她,但是她还是在受人玩弄.只是不同的是,现在的她拿自己的身体做武器.楚九也笑了,自己的心居然还在,它还能隐隐的抽痛.
小月几下便用雪白的御用宣纸折好了一只纸鹤,拉过楚九,放在他的手心,得意的看着他。虽是小孩子的把戏,但小月肯定,这里没有人会。小小的纸鹤立在他的手心,好象展翅欲飞一般,楚九果然瞪大了眼睛。
“送给你的。喜欢吗?”小月的脸上写满了希翼。期待的看着楚九。
楚九摇摇头,扔然递还给她:“不要。”
小月弯弯的嘴角一下子垮下来了,撅着嘴,转身赌气道:“不要就扔了吧。”
过了好久也不见他来哄,连人影干脆也消失了。要是他不想让小月看见,小月根本没本事能找着他。
小月赌气也不找他,一个人折了好多纸飞机,等一下等风大的时候,决定自己到外面去飞,希望可以让别人捡着,并且让李敢看到。如果他看到,一定能猜出是她。当初她一个人闷在李敢别院的时候。也做过一模一样的纸飞机,和云龙云虎在院中飞着玩过。
渐渐的也忘记了别扭,聚精会神的折着飞机,小月知道自己是个笨家伙。不管做什么事,好象不能不用心去下,永远都做不到一心二用。如果只能做个笨人,就让自己做一个认真的笨人吧。
一直到手上的纸全用光了,才松下劲来。看着一大堆的成果,满意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双手高举过头顶,向后弯着腰。象一只波斯猫一样,发出“嗯。。。。。”的声音。
突然一大片明黄闯入她的视线。小月吓得一哆嗦。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已经被他从后面拦腰抱住。在小月耳边柔声道:“很累了吗?”
如果是祸,如果躲不过,就要想办法去面对它,小月这时候反而更能安静下来,任由他抱着自己。平静的问道:“愿不愿意重新认识一下?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对吗?”
皇帝亲了亲她的脸颊,“好吧,你是谁?”
小月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身面对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我叫杜小月。”拉住皇帝的手握了握,“这是我们的礼节,表示友好。”
小月的手很柔软,也很暖和。握在掌心里,仿佛都能挑动着心弦。皇帝握紧了,再不肯放:“噢,我喜欢你们这个礼节。”
小月涨红了脸,却不敢发作,抬头望进一直不敢看的眼睛,认真的说:“在我们看来,如果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必须要追求她,想办法让她爱上自己,两情相悦才会有真正的幸福。是不是?”
笑意在皇帝的脸上荡漾开来,“嗯,对。然后呢?”
“然后。。然后嘛。。才会有幸福生活呀。”
“噢。。怎么样的幸福生活呢?”皇帝的眼睛里分明有些不怀好意,小月闭嘴了。
扁了扁嘴,眼泪就在眼眶里转悠,泫然欲滴。皇帝投降了,松开了她的手“噢。好吧,我就不做为天子,做一个男人吧。如何追求心爱的女人呢?难道是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钟鼓乐之?”
小月笑了,眼泪还犹自打转,她却已经笑出来了。这么干净的笑容,这么单纯的小月。让皇帝暗自在心中叹气,他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只是。。。虽然是一国之君,这万万人的主宰,但是为了这王位,他放弃却也已经太多了。让他自私这一次吧。
这天晚上,皇帝一直待到很晚,楚九抱着双臂守卫在远处,望着这寒泠宫殿内的唯一一小块温暖的烛光,什么也不愿去想,但小月哭泣的,绝望的眼神却一直浮现,她。。现在也在哭泣吧。。。也或许终于屈服了。。是啊,,应该屈服的,有谁能拼得过这命运呢。她并不是一个傻女孩,会明白的.只是以后是不是多了一个皇帝的宠妃呢?这宠爱又能维持多久呢?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实在不应该去想这些。他怎么啦?最泠酷最无情的大内密探首领在瞎想些什么?
门终于开了,皇帝一脸的疲惫又轻松。楚九迎了上去,皇帝却没有马上走,也回首留恋的望着还未熄灭的微弱烛光,“她睡了,晚上帮她点着灯,这宫里太大了,也太黑,她会害怕。”楚九应下。
踏在青石板的路上,皇帝慢慢的走着,到了宫门口,却停了下来,沉默的回头看向那一点点光,“好好的照顾她,别让她太寂寞。”寂寞是一定的,只是别让她太过寂寞,别让她寂寞得想要逃开这里,逃开他。
楚九送走皇帝,帮小月换上新的油灯,柔和的灯光下,小月正扒在地毯上,睡得香甜。小桌上还零乱的放着未完的棋盘。楚九想了想,轻轻的拉开她的右手,果然捏着一颗棋子。
青衫长裤的小月,扎着马尾,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站着一脸不高兴的楚九。
对于小月,他实在没办法。皇帝不知道和她谈了些什么,受了什么迷惑,珍瑰异宝,接连不断的往这里送,南海的夜明珠,一颗颗珠子泛着五彩的光晕。却被小月拿着当弹珠打着玩。一会儿便散落在同样洁白地毯上找也找不着。更别提别的赏赐了,没有一样被她当回事。不知在想些什么。还要他一定要在她的视线范围内。除非她不想看到他。
但今天是胡姬回来的日子,他想去看看她,这次她的契丹之行,这么快就能脱身,也是他没想到的。她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能这么快回来?他有些担心。
斜眼看了看春榻上踡成一团的小月,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悄然离去,他实在放心不下胡姬 ,让这个小女人在这里睡一会吧,他一定能在她醒之前回来.
初冬的太阳,虽然暖和,但是晒久了,还是觉得皮肤火辣辣的,一定是被紫外线灼伤了吧.小月摸出丝帕,罩在脸上.嗯..好很多了.懒懒得对自已微笑了一下.继续睡觉...
突然温暖似乎离她远去了.眼前一片黑暗,不久就感觉一丝泠意.难道是乌云盖住了太阳吗?刚才还这么大的太阳,万里无云的.怎么象夏天似的.说变就变呢?小月心里暗自嘀咕.
脸上的丝帕被一只手轻轻的揭开,小月皱起眉,啪的一下,狠狠的把这手打开,把丝帕放好:“小气鬼,一边去。给我就是我的了,别再老想拿回去讨好你的十一妹!’
突然被紧紧的抱起,揉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雪白的丝帕落下,眼前的人,竟然是他!耶律!
小月一句话也说不起来。呆若木鸡,这个词终于明白是形容什么样子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舌头,任由他抱紧自己,松开,又抱紧。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笼子里被人玩弄的小鸟,而放弃做草原上任意飞翔的雄鹰?跟我走吧!’耶律心疼的看着她。
他好象瘦了,有些憔悴。脱去了他们皇族的高帽,毛领。不过既然穿着太监的粗制宫服,还是透出无比的威严与力量。锐利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子倒是剃得蛮干净的。小月这时候居然想到的是,就他这个烂到极点的伪装,居然能一路混到这里。简直可以中500万了。这么高大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几乎是金黄色的眼珠,一看就是外国人。哪有外国人做太监的?
小月试着推开他,“你快走吧,这里可是皇宫大内呀。你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外面至少有一个排的人镇守在外面呀。还有楚九,不知上哪儿去了,但是他可是禁军首领呀。武功不是一般的好!’
耶律反而笑了,抱紧并不放手,俯下身来亲吻她的头发:“你在担心我吗?’
小月极其郁闷,担心?好象是有一些。但是这担心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任何人在这样危险的境地,她都不会忍心。
轻叹一声,“我虽然并不想被困在这深宫里,但是我也不想被你束缚,一样的没有自由,一样的没有人格。在这里和在草原上,并没有什么分别。’
原来勒在她胸前的手臂,突然加力,小月闷哼了一声,肺里的空气好象被全部挤出体外,几乎是窒息的感觉。突然又放开,转而抓住小月的肩膀。小月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痛苦的金黄的眼睛。“你还在恨我对吗?都已经这么久了,你还在恨我吗?”冰凉的手探进小月的衣领,抚向她的背,那些鞭伤有些已经摸不出来了,有些还留着小小的凹陷,象火一样的烙着他的手掌。“是我错。”沉痛的声音,让小月有些不忍。他。。象他这样骄傲的人。还是第一次认错吧。
小月有些心软:“我。。。这些伤早已经好了。。我也并没有恨你。。我只是。。”心里的委曲一下子涌了下来,让她有些说不下去。“只是害怕你。很害怕。很害怕。害怕得都不敢哭,因为你讨厌眼泪。害怕得都不敢有自尊,因为你不让我拥有它。害怕得不敢做任何的抗争。”晶莹的水光泛在她的眼里,她却抬起头,不让她落下。
“我想离开这里。是的,我边做梦都想,如果我有力量,我早就已经离开了。谁也不愿意做这笼中的鸟。但是在这里,我的自尊还没有完全的丧失,我还紧紧握着这残留的这一点点东西。但是回到了你的身边。我边这一点点的自尊都不会再有的。这一辈子,就只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不再是我自己。”
耶律突然放开她,一下子没入小月住的宫殿,消失不见了。小月有些怔怔的,回不过神来,抬头看看明晃晃的太阳,感觉这一切都不太真实。
楚九仿佛又看到了之前茫然无措的小月,明亮的眼睛失去了神彩,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当中,抬着头,任阳光洒在脸上。好象随时都会随阳光化了一般。
楚九心中一凛,却只是慢慢走近她,“怎么啦?”语气里止不住的关切。
小月回过神来,还是有些黯然,“天上飞过去一只鸟,能在这里自由飞翔的,也只有这只鸟了吧。我却不如它。横竖都是不会有自由的。”
楚九皱眉:“又在一个人自己胡想这些虚无的东西。有很多事比你所认为的自由更重要。”
小月挑挑眉,“嗯,认知不同。你要是再活个一千年,可能就会理解了。现在要你理解,是对你的苛求”
低下身子,拾起地上的丝帕。扔还给楚九。问道:“你刚才一直都在吗?”
楚九反问:“你找过我吗?”
小月摇摇头,“我只是醒来没看到你,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楚九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并不是摆脱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外面的守卫超乎你的想象。你太天真了。对自己无益的东西,不要去多想。如果实在太闷,我可以陪你下一盘棋。”
天色已经暗了,这棋还没有罢手的意思,小月在输了第二十局后,楚九淡淡的宣布:“你有心事。”
摇头:“没有,虽然这五子棋的下法是我教你的。但是你能赢我很正常,我和皇帝下,也是盘盘输的,偶尔赢一次也是他放水。输给你这么多局,是因为你没有让我!”
“对,但是你还是有心事,要是平时,输了三局以上就要无赖跳脚。五局以上就掀盘子走人了。你今天心思不在。”
小月心里有些慌,噘着嘴把手里的棋子扔开,“别以为你了解我噢。自以为是的认为了解女人,往往要吃大亏的。”
有些不情愿的转身回屋,又探出头来,叹口气道:“饿了,晚饭。。想吃手抓羊肉,做得不用太烂,还有整只的牛肘子.再拿些苹果。。谢谢你。”还没等楚九反应过来,她已经进屋了。
楚九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小月刚进殿。眼睛还没有适应这殿里的黑暗,已经被揽入无比熟悉的结实胸膛。耶律有些激动的亲吻她的头发。小月知道他误会了,却不敢堆开他,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楚九还在外面,没有走远。她实在不想让他和自己都陷于危险的境地。其实已经够危险的了。
一直到他终于停下来,只是静拥着她,才轻轻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难道没有守卫吗?”既然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耶律有些得意:“还记得汉人皇帝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吗?已经为我所用。”
小月想了一下,心一沉:“胡姬。她怎么敢?她怎么会?要是被发现了,她就万劫不复了。”
“每个人都有弱点。她既然能为汉人皇帝所用,就一定也能为我所用。晚上她会来把外面这个高手引开,我们还是经密道走。”
小月轻轻的从他怀中挣脱开来,不敢看他,走过去,把灯点上,暗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无比柔和。耶律捏紧拳头,克制自己不重新揽她入怀,虽然多么想她柔柔的身体和属于她的淡淡的清香。
这些日子以来,思念和痛苦煎熬他太久了。久得想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仿佛这样才能真真正正的感觉到她的存在。
但是。。。但是。。他知道她不愿意这样。她太看中她的尊严。他之前已经做错太多。不能再错了。所以,他只是有些贪婪的静静凝视她,呼吸她周围的,有她气息的空气。
小月真的有些感叹,原来一直渴望离开这里,希望她的李敢会来救她。但是没想到,到最后,来救她的人竞然还是这个人。给了她无数身上和心里创伤的人。
自己就算逃离这里,也不过是出狼穴,入虎口罢了。他还会放过自己吗?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为什么他只盯着自己呢?
但是不离开这里,保不准什么时候皇帝就厌倦了和她的追求游戏,她从身体和心灵都接受不了,可能会有的这种关系。
眼下也容不得她多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这天已经一点一点黑下来,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
抬眼想偷偷看看耶律,却正对上他的眼睛。小月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他生来就是为了折磨她的吧。
他伸手重新抬起小月下巴,“别怕我,别再怕我。我发过誓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还记得吗?”他的眼神不再是小月深深害怕的凛利,而是更可怕的温柔。温柔得让小月再说不出任何话。
这天对楚九来说,仿佛只是一场梦。
从下午开始,他天生的猎手直觉就觉得不对劲。先是小月不对劲,她是个简单的人,简单的他几乎一眼就能看穿。这天下午他看她低头闪烁的眼睛就知道她有事瞒着他。但是他没有多在意,也或许是不想去在意。对她越关心,就是越对自己的不关心。他已经和她走得太近,近得她可以用对待朋友的随意态度对待他。
胡姬也不对劲,她回来了.这次任务完成的超乎想象的快,皇上需要的情报也全部到手。他与这契丹的王爷对峙过,知道胡姬这次面对的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些天来,他还忍不住为她担心。但她不费任何纠葛就能顺利到手并尽快回朝,和他料想的太远.
她回来的这天晚上。他原本还是照旧守在小月殿外,但是啪的一声,一片树叶迎面飞来,他二指一夹,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树叶上写着“桂”,他忍不住微笑--是胡姬。他也并没有想太多,皇上今天宴请波斯使者.必定不会上这儿来的.他进殿和小月说了一下,不想她等一下找他不到而害怕.小月并不看他,也没有作任何调侃.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只是含糊的“嗯”了一下。叫来值勤的兄弟,关照了一声,便去了桂香苑。
胡姬一个人在月下喝着酒,黑色纱衣紧紧裹在身上,说不出的丰满妖艳。看到他,露出甜甜的笑颜。这笑容是她诱惑敌人的法宝,却不是他喜欢的。这只是一个假假的面具。并不是她的真心。但是多么的痛苦和艰辛,才能练成这样的笑啊。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接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看到她好好的在这里,他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
这天的月色很好,胡姬亲呢的拉着他,攀着他的肩膀,问他有没有担心过她?他扶住她,拿起酒壶摇了摇,已经半空了,她怕是有些醉了吧。有些醉意的眼睛,象水洗过的般的闪亮。象猫一样傭懒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九哥,你是不是一直在喜欢着我?”楚九的心一陈抽痛,却只是道:“你醉了。”胡姬扶开他的手,顽皮的抱住他的腰,把耳朵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嘴角上扬,“九哥的心跳得好历害呀。。难道是生病了吗?”抬头认真无比的看着他:“我帮九哥看病好吗?看好了,怎么谢我?”还没等楚九反应过来,她的唇已经吻上了他的。
明知是一种毒药,但是他却不能拒绝,原本被深深压抑着的情感再也压制不住,占领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只觉得又甜蜜又悲哀。。
是呀。。她其实早就知道。。。。原本。。。就是一直深深的爱着的,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已经都已经想不起何时开始,但为何永远都不能结束?
只觉得深深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远方传来一件喧闹,胡姬急急的推开他,象他一脸茫然,只觉有些好笑,指着天上的信号,“皇上招唤!我先过去。”一个跃起,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楚九赶到,地上已经跪满了人,胡姬也在其中,皇帝铁青着脸,无比危险的咪着眼睛看着他,“你上哪里去了?由你负责保护的人呢?”楚九无比震惊,说不出话来。
皇帝深深的吸一口气,大声喝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找不到就提着人头来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