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君易琴

3、凌虚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羽律辰看着站在前面的妮薇卡。妮薇卡的表情已经从波澜不惊变得更加捉摸不透。对于羽律辰而言，她觉得，似乎这个顶级的杀手已经生起了真正的杀意。
　　羽律辰对杀手的心理和黑暗世界的规则不精通，但她明白，一个人如果知道的太多，那么，要杀他的人就会更多。知道的多，反而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她对于石悦和徐磊，有些莫名的担心。
　　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是和自己‘一伙儿’的人吧。要干这种事儿，有几个人肉搜索引擎在身边总是很好的。
　　于是她示意自己的表妹穆小困。穆小困轻轻咳了几下，众人才注意到自己眼前还有一个杀手，对于不知世界的好奇心已经让他们忘记了这个有绝对存在感的杀手妮薇卡。
　　萧秋泫微微低了一下头，开了口，虽然没有人听得懂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只明白她轻轻唤了一句：“淬妃……”似乎是，某个人的绰号或者是名字。不过，这个名字是个奇怪的没有姓的名字。
　　或许出于对于法医这个职业的敬畏心，又是出于对这个女人本身的敬畏，在场的除了石悦---很明显，他本来就是这个女人的朋友之外，别的人都总是对她保持着一定距离。特别是她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话之后。
　　或许大家会觉得这个女人和死尸打了太久的交道之后，神经思维方式已经不属于正常人了吧。
　　妮薇卡顿住了，她转过身来，问：“你究竟是谁？”
　　萧秋泫笑笑地倚在小舟的一边，想也不想地答道：“萧秋泫”
　　妮薇卡一贯的淡定以对，似乎她好像早就料到这个回答：“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你也知道我不会回答你。”萧秋泫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当然她们打哑谜一样的回答自然是没有人能听得懂。穆小困终于不耐烦地问道：“我们不是在演《达芬奇密码》吧？还是别的什么诡异的戏？能不能用人话！”
　　萧秋泫没有说话，她如同以前一样淡淡地笑，倚在舟边，那表情似乎已经明白了这一切的真相。
　　但是妮薇卡的表情却不是很让人感到放心，她是杀手，一个表情无法让人捉摸的杀手是可怕的。
　　不过，她周身是明显地没有刚刚听他们推理的时候那种强烈的杀意了。
　　一边的石悦目光瞬间少了很多迷惑，如果这里的光线足够，且有人去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会觉得这个人，仿佛在一瞬间把一切了然于心。他，似乎从刚刚这几句话中，推测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熟知他的人绝对不会惊讶，相反这件事情非常理所应当，因为石悦对于历史的研究非常的精通。他很厉害，厉害到可以从史书上那种简约的语句中推测出一个王朝的兴衰史。
　　但是，所有人都秉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感，或许是由于他们对于对方的不熟悉吧？
　　就算是看上去已经知道一切的萧秋泫，还是推出一切的石悦，他们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流。这是出于他们之间的友谊关系？还是这两个人之间，也是心照不宣？
　　有光从外面透进来的时候，几个人想要欢呼。虽然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呆久了，就会不适应光明。但是，相信在场的几个人中没有人会不真心地爱上这往日刺眼的、热烈的阳光。
　　直到出了暗河，他们才发现，那条暗河竟然是直通这个城市的护城河。再简洁地一点，那就是，这条暗河是护城河的地下河部分。
　　“你们马上要进一个古墓，我会给你们半小时去休息，不要妄想逃跑。”妮薇卡简洁地向他们命令道，然后她打开自己的黑莓手机，发着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昏着，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子在□□上的名声以细心而著称，她会犯这种错误？六个人，就凭她一个能全部看住？
　　穆小困拍了一下自家表姐的肩，悄悄说：“我们，试着偷跑吧？就凭着妮薇卡一个，哪怕她是个杀手，也不可能看得住我们六个人的。”
　　羽律辰正在和林雨萧商量关于同行的其他人的事情，她听到这句话，稍微犹豫了一下，又问自己身边的林雨萧：“你看怎么样？”
　　林雨萧打量了妮薇卡一眼，妮薇卡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手机，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她点点头，觉得心中属于年轻的热血又回来了，手上隐隐地冒了点汗：“应该没问题，小羽，逃吧。”
　　羽律辰一直是个很果决的人，但是现在，她变得很犹豫，理性告诉她，这个时候逃跑是没错的，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有问题。她在犹豫。
　　萧秋泫不知何时站在她们的身后：“你们真的以为除了妮薇卡之外，那位先生会不再部署人看住我们么？”
　　她指指在护城河广场上喂鸽子的两个年轻男子，又指指正在看晨报的一位衣着光鲜白领打扮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正在准备打扫的中年人。
　　林雨萧看了一下空旷的广场：“你的意思是，现在站在这里的，除了我们六个人之外，就是监视我们的人？”
　　萧秋泫点点头：“我想是的。”穆小困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萧秋泫看着天空，回答道：“他们的饰物上都嵌着驾凌九天的诡异图案。好像是玉和水晶的组合。”
　　“碧色的玉和多色水晶的组合？”穆小困嘴角抽动了几下，“好奇怪啊。”
　　羽律辰无力地白了一眼自家完全没有关注到重点的表妹，开口问：“什么是所谓的驾凌九天？”
　　“就是绑架我们的那位先生的标记啊。”萧秋泫说着，指了指妮薇卡黑莓9700上的那个挂件，碧色和田玉和紫色水晶的组合。
　　紫色水晶是如冰凌样的剑的形状，碧色的玉雕成了云霞的形状，而在这里，象征九重天上最高一天的碧色祥云形状的玉在那紫色水晶象征的剑的下方。这不是驾凌九天是什么？
　　林雨萧忽然笑了：“我突然想起了很多时间之前我读的《神曲》，我突然觉得，那位先生是但丁而有一个人是贝德丽彩，那位先生做的这一切，就像当年的但丁义无反顾地追随她的脚步从天堂直到炼狱。”
　　穆小困反驳：“喂喂，说话要摆事实讲证据的，你这个，完全出自于少女情怀的想象好吧。完全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吧。”
　　林雨萧点点头：“或许吧。”
　　萧秋泫站在一边轻轻笑：是谁？让一向最谨慎的你愿意冒这样大的风险，寻找他的踪迹从黄泉到碧落？甚至不惜驾凌九天与天命为敌？
　　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