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拍得哪门子偶像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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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做梦一样。那动作就像一个升格镜头，缓慢、悠长。
当日思夜想的人扑入怀中的时候，双手不知是该抱紧，还是该保持原样。毫无防备的拥抱让人感念得一阵温热，又紧张得一阵冰凉。
视线一下子变得不真实起来，四周的物体像在海底的浮沫一般逐一漂浮起来，晃动着明亮的光影。火焰色的装饰花、莹白色的水晶吊灯、宝石蓝的临时休息椅、金灿灿的雕花钟表、奶油色的塑料模特，还有孩子手中糖果色的气球都向着远方飘摇而去。
只有怀里这家伙，来势汹汹、不容拒绝地扑了上来。往后退一步，对方就一步。想要逃走，却是一双用力的手紧紧扣住了后背。
像一个攻势凌厉的猎豹，捕获到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兽。
脸上的表情不知是该惊诧，还是该喜悦，大脑被一种不真实的空白填满，再无法做出清晰的判断。
头发擦过她的面颊，脸不可抗拒地埋入了肩窝。那熟悉的颜料芬芳，混合着纺织物的气息，辛辣又甘美，让人不自主地心头一热。彩虹降落的幻觉，如同海潮一样涌了上来。
就这样轻易地将自己淹没了……溺死在旧时光之海里。
一秒钟犹如三千年般漫长。
是你啊……悠。
然而这个圆唇音还没有从嘴边说出，怀里的人松开了双手。她一回头，冲着身后卷毛比出“OK”的手势，说了一句：“你看到了啊……满意了吧”。
那语调一如过去般玩世不恭，痞气十足地斜倚在卷毛肩上。又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拽平了大衣的褶皱，从口袋掏出墨镜戴上，闪到了一边。
卷毛似乎是被她这接连不断的动作震住，脸上出现了短暂的惊诧，但很快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
那家伙吹了一声口哨，露出小虎牙得意一笑。
心中的波澜渐渐息止，沈唯似乎有点儿明白了：“呵，我说怎么这么热情，原来是有人教。”
“嗯。学得可快了。”许悠一点儿不客气，一拳捶在沈唯肩上，“好久不见啦！忙啊？”
“忙。”虽然识破了刚才的表演，可沈唯心里有一阵说不出的失落。那片刻的温暖转瞬即逝，化为虚空的幻觉。可惜这不是在拍电影，不能NG再来一条。她低头掏出纸袋里的盒子，递给卷毛，“生日快乐！”
卷毛打开一看，是一条露草色的羊绒围巾。
卷毛哈哈一笑，说：“怎么？怕我冷啊？”
沈唯点头：“是啊，你这条就留给我做纪念吧。”
两人正高高兴兴谈论着礼物，许悠却在一边幽幽地插嘴：“喂……怎么不让她也抱我一下，这样我们就扯平了，送了你一样的礼物。千金难买啊……”
沈唯一惊，扫视了一眼卷毛和许悠，很快明白了状况。
原来是这样啊。
也不奇怪，必然、只能、仅仅是这样吧。
卷毛尴尬地一拽许悠，示意她不要胡说，又赶紧转向沈唯：“都饿坏了吧，咱们赶紧找地方吃饭吧……”
沈唯却低头一笑，说着：“抱抱哪儿够呢。要来就亲一个啊，才显得亲热。”
得意洋洋的笑容在许悠脸上僵住，正拽着她的卷毛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盯着沈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么多年以来，卷毛第一次体会到了一身冷汗。许悠胡闹也就罢了，这么多年她没少卖二。怎么沈唯也跟着加劲儿，完全不是她的作风。这听起来哪像是热泪盈眶的旧友重逢，分明是飙着劲相互抬杠，狭路相逢勇者胜。
看他们俩都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沈唯刚才失落的心才约略有了一丝快意。不就是开玩笑嘛，谁不会呐。看，你也有不敢的时候吧。
沈唯这么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向一边扬起，整理背包带，就想招呼卷毛离开。她眉眼低垂，根本没有在意到许悠当时的表情，然而随后发生的事让她记住了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那时已是正午，远处的大座钟，古铜色的钟摆机械地晃动，时针指着12，分针正向它轻轻地、缓缓地靠了过去。
有一排工人搬着巨大的花篮，向着新开业的商铺走去。那是千朵玫瑰，馥郁甘甜，带着新鲜水滴的清爽气息，从身边经过又渐渐远离。
又有烘焙面粉的香味从旁边的西点店飘散出出来，让人腹中饥饿，却一片安全的憧憬。
一队下班的小白领穿着黑色短裙，踏着皮鞋笑闹着从身后走来。
逃课的中学生小情侣手拉手从他们之间穿过，宽大的校服让他们看起来格外瘦小。
商场整点的音乐从不知名的角落里骤响起来，是流畅的钢琴声。
在这所有的凡尘嘈杂之中，她看见许悠扬手墨镜一摘，毫不犹豫地吻了上来。
像一只喧腾而湿润的小章鱼，在右边面颊上狠狠地吸了一下。
沈唯的眼瞳骤然放大了。
已经很久没说过脏话的她听见自己的内心狂喊着：靠！剧本搞错了吧，拍的哪门子偶像剧！
可是她很快醒转过来，这不是在剧组，他们也不是在拍电影。四下的空气像是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被许悠亲过的面颊整个都僵硬了。紧跟着是一阵火热的情绪，从肢体里涌上了脸庞。沈唯吓得眼珠不敢转动，不敢去看悠，也不敢去看卷毛的神情。
许悠倒是大大方方地退后一步，眉毛挑起：“小爷我可没什么不敢的！以后想好了再提出要求吧！”又转向已经看呆了的卷毛说道：“Happy Birthday！卷毛王子，你开心了吧！”
开心……卷毛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何止开了心，快掉出来了好吗。小唯不会误会我们合伙玩她吧？许悠到底这是怎么了？她们出了什么事？值得这样针锋相对吗？
虽然一瞬间大脑里涌出无数个疑问，卷毛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当然高兴了，我们几个好多年没有聚在一起了。快，我请你们吃饭。吃什么都行，我把一年的稿费都拍这儿了，随便挑！”
“哈！这么好！那我要去吃四百块一位的自助餐！”许悠说着狠狠地剐了卷毛一眼，似乎在说着，活该吧！
“小唯呢？你要吃什么？”卷毛赶紧避开许悠的目光，看向沈唯。
“……都好……都好……”沈唯整个人被许悠挫得锐气全无，满脸通红，咬着嘴唇嚅嗫着。
“那就听我的吧！走啦，对面就有啊，我们年会在那里办过，可好吃啦……惦记了我整整一年啊，大闸蟹、大龙虾、烤生蚝、烤羊腿……太给力了！还有大块牛排，鲜嫩多汁，咬一口吱吱响。还有我爱喝的蓝莓汁，那整一桶我都能喝完。还有烤鸡翅，辣得让人眼泪飙飞。你知道那里的芝士焗蜗牛有多好吃？我以前也觉得那东西不能吃……”
三个人出了商场，许悠走在前面，还是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而后面的两个人却一语不发，一个苦着脸，一个皱着眉。
看着他们那副倒霉样，许悠有点儿想笑，却突然回味起嘴唇上的残留的触觉。软软的就像糯米丸子一样呢。这么想着，不知为什么脚下更加轻快起来，把那两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拍得哪门子偶像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