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大兴宫》菱子at渌水亭

22、第十九节 此情不再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也不记得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脑袋晕晕的，严重缺氧的感觉，浑身乏力。
　　“公主，醒了吗？”门外传来上官灵犀的声音。
　　“恩，什么时辰了？”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刚过辰时,你收拾一下，下楼吃饭吧。”上官灵犀不紧不慢道。
　　“哦，你先下去点菜吧。”我说着起身。怎么感觉他是来叫我吃饭的？说起吃，肚子好像真有点饿了，昨个儿胃口不太好，没吃多少东西。
　　“来的刚好。”看着桌上刚炒好的两个菜，我满意的在上官灵犀对面坐下。
　　“昨晚没吃什么，今天多吃点。”上官灵犀说着夹了一块羊肉到我碗里。
　　“恩，你也是，快吃吧。”我说完拿起碗筷开吃。
　　“昨晚跟二公子谈得怎么样？”吃着饭上官灵犀突然问。
　　“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我们能调动的人最多三万，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沈副将把苍龙剑带来，等李世民想出办法。”虽然很不甘心，但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恩，但愿沈副将能平安赶到吧。”上官灵犀轻叹。

　　“娴儿、上官将军。”刚放下碗筷就听到李世民雀跃的声音，不一会便来到我们身边。
　　“二公子一早过来是想到对策了？”上官灵犀面带敬意。
　　“还没有。”李世民的笑容逐渐散去，转头看向我，“娴儿，既然来了河东，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不用了，我没心情。”我语气不快，头也不抬。哼，原来是想找我玩。
　　“反正也要等沈副将来，就当是打发时间，或许在路上能想到什么呢。”李世民不理会我的冷言相向，继续道。
　　“是啊，公主，就当散散心吧，反正在客栈也是呆着。”上官灵犀跟着劝道。我不解地望向他，只见他斜睨一眼李世民。
　　我顿时无语，该死的上官灵犀，是叫我出卖色相吗。
　　“那好吧。”想了一会，我退步，谁叫现在是我在求人办事呢。起身后看了一眼上官灵犀，他却依然静静坐着。
　　“我就留在这等消息吧。”他像是明白我的意思，补充说。
　　“好，那就有劳将军了。”李世民躬身一礼转身跟着我出门。

　　“娴儿，你想去哪？”客栈门口，李世民悉心问。
　　“随便，四处逛逛吧。”我说完往右走，这是我的习惯。
　　我散步似的游走在街上，李世民静静地跟在身后。开始他还一个劲的说个不停，见我不搭理，便也住了嘴。我们就这样在街上晃了两个多小时。
　　“娴儿，糖葫芦。”李世民突然拉住我的衣袖，指着左前方说。
　　“不用，我戒了。”我轻吐出几个字，心不觉一颤。没错，曾经馋的要命的冰糖葫芦我已经戒了，不仅如此，所有跟李世民相关的东西我都戒了。
　　“前面有套圈的摊位，我们去看看吧。”李世民兴奋着说。
　　“不必，我已经不喜欢那种玩意了。”我的声音依然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也是，现在我们都大了。”李世民不好意思地说。
　　“太热了，我们回去吧。”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当空了。
　　“客栈也不凉快，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既舒服又好打发时间。”李世民继续献计。
　　“那就去看看吧。”我稍作权衡，点头答应。

　　半个多小时候，我们到了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是间戏院，看上去还挺雅致。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小厮一看到他便招呼我们去了楼上的包间。
　　“今天下午有哪些表演？”坐下后，李世民向倒茶的小厮询问。
　　“公子今日是来对了，我们戏院最近在庆周年，表演非常丰富，下午有几场百戏和参军戏，都值得一看。”小厮恭敬地介绍。
　　“这些都是民间的戏曲，在宫里是看不到的。”待小厮走后，李世民细心补充，“百戏是乐舞杂耍表演的总称，内容丰富，表演多样••••••”
　　“恩，我会好好看的。”我轻抿一口茶，味道还不错。
　　什么百戏，简直乱七八糟，不过是一群人在旁边奏乐，一群人在中间耍杂技。哎，突然好怀念现代的电影和电视剧，就是看演唱会也比这好过。虽然在这里呆了将近四年，但好像从来没这么无聊过，以前不是学这学那就是一堆人围着，哪像现在这样。哎，枉我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会有京剧什么的。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戏演了一场又一场，我终于熬不下去，站起来对李世民说：“我们走吧。”
　　“好。”他轻轻答道，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出去之后发现太阳已经偏向，热气消退许多，街上的人也少了很多。
　　“娴儿，申时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李世民小心提议。见我没反对，便把我带去了河东最大的饭店——倚翠楼。
　　看着这里清雅的装饰，我不觉想起了长安那间杨素的亲戚开的酒楼，当年杨玄感叛乱，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受到牵连。
　　“在想什么？”李世民察觉我的走神，轻声问。
　　“没什么。”我无奈的摇摇头，又胡思乱想了。
　　“二公子，大公子正和几位公子在浣月间题诗作画，您要不要过去？”上了二楼，小二小心询问。
　　“不用了，我们吃完饭便走。”李世民低声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
　　“为什么不过去打个招呼？”等小二出去了，我不解的问。
　　“我想多些时间单独跟你相处。”李世民目不转睛的看我，说得万丈柔情。
　　我不语，极力让自己冷静，告诉自己都是假的。李世民，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小女孩了，绝不会轻信你的花言巧语。

　　“世民、娴儿？”熟悉的声音令我一惊。扭头一看，李建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娴儿，你不是在洛阳吗，怎么来这了？”李建成惊喜地朝我走来。
　　“我，我最近游山玩水，路过这里。”我愣了一下，干脆胡诌。
　　“哦。”李建成轻道一声，并没有追问下去。旋即愉快道：“我跟几个朋友正在隔壁题诗，要不要过去玩玩。”
　　“好啊。”我兴奋回答。虽然发现李世民有些不高兴，但我可不浪费跟李建成重聚的机会。
　　“二公子。”见我们进去，几人连忙起身招呼,一阵寒暄后，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在长安时的朋友。”李建成小心介绍。
　　“在下杨暄，见过各位公子。”我穿着男装，便以男人的方式跟他们打招呼。
　　“杨公子客气了，请坐。”叫周子远的那个男子温和道。
　　我打量了一下这三个陌生男子，应该都是二十多岁，鉴于对这个时间段知晓的文人仅限初唐四杰，我也懒得去打听他们的事。
　　“几位都在做什么呢？”李世民坐到我身边，略微好奇。
　　“博明兄作了一幅画，我们正在题诗，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好。二公子文采出众，可否指点一二。”一袭白衣的陆思然说着将画从书桌上拿过来。
　　我也好奇地凑上前去。夕阳西下，晚霞绚烂，一群小鸟轻轻飞过；宁静的水面倒映着天空和云朵的颜色，一只轻舟从天际驶来。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我呢喃而出，不正是这句诗的完美写照吗？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李世民重复了一遍，随即大赞，“妙啊，真是太妙了。”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我刚刚说的话是为这幅画题的诗，也都纷纷赞叹。
　　“没想到杨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文采，真是佩服。”孙博明抱拳一礼。
　　“孙公子谬赞了，是你的画画得好。”我连忙起身回礼。这都是沾了王勃他老人家的光，看来这诗背多了也还是蛮有用处嘛。
　　“杨公子不必谦虚，我们思考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挑出合适的，你一出口便是此等佳句，只不过，”周子远顿了一下，“这诗似乎还少了两句。”
　　众人听了他的话纷纷将目光投向我。我迅速僵住，我记得的就这两句，况且王勃他老人家作的也不是诗吧，一时半会我去哪找两句能匹配得上的。
　　“即是佳句，便是精华，一切皆来自灵光一瞬，若是勉强再加两句，只怕毁了整首诗。”见我许久答不上话，李建成连忙帮我解释。
　　“那是，那是。”周子远听了连连点头。
　　“不知杨公子能否将诗为在下题上。”孙博明也试图化解尴尬。
　　“荣幸之至。”我微微一笑，提笔走到画前。
　　“杨公子的字清新秀丽，如美女簪花，和此诗真是绝配。”陆思然轻声叹道。
　　“陆公子过奖了。”我放下手中的笔，低头一礼。
　　“不知杨公子懂不懂音律，在下谱了一首曲子，想向公子讨教。”周子远伺机向我走来，不知何时他的手中竟多了支箫。
　　“略知一二。”我嘴角一扬，“周公子请。”
　　“那在下就献丑了。”周子远说完将箫放到嘴边。
　　即是箫，吹出的大多是忧伤之乐，周子远也不例外，曲风幽怨，但有一节却又浑厚有劲，莫非是在表达自己怀才不遇？
　　“子远兄不愧是河东第一乐师，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李世民拍手赞道。
　　“世民谬赞了，这第一乐师我可担当不起。”周子远连忙推却，随后望向我。
　　“曲调悠扬，如鸣佩环，洋洋盈耳。”我悠然说道。把所有能想到的赞美之词全都用上了。
　　“杨公子也来一曲吧。”陆思然突然插嘴。我不悦地睹了他一眼，这小子还真会起哄。
　　“我没将笛子带在身边。”我企图推辞，说的却也是实话。
　　“用我的。”周子远说着将手中的箫递给我。
　　几多汗从我心中落下，用他吹过的，这不是间接接吻吗？
　　“我弹琴吧。”眼睛在房里扫了一圈，发现角落有座古琴，我连忙奔过去。
　　“你会弹琴？”这句话是李建成问的，我闻声看向他，只见他眉心微拧。
　　我不理他，只是淡然一笑，双手抚上琴弦。我垂首微思，就来首《平沙落雁》吧，既描绘秋天景物又可喻鸿鹄之志。
　　“妙啊，没想到杨公子琴也弹得如此好，真如行云流水。”一曲过罢，陆思然第一个拍手叫好。
　　“哪里，在下献丑了。”我连忙起身谢礼。

　　恍然间小二已将饭菜送到房里。几人硬是要留我们下来吃饭，我也只好却之不恭。
　　“就这样喝酒多没意思啊，我们来行酒令吧。”酒过三巡，孙明博挑眉提议。
　　“行酒令未免太没创意，要不我们一人说一个秘密，如果大家都猜对了那么便是说的人喝，谁要是猜错了，就是他喝。”我心血来潮的建议，想来是很久没喝酒有些醉了。
　　“好，这主意不错。”周子远首先赞同，“既然是杨公子提议的，那么你先来吧。”
　　“好。”我也不拒绝，双眼一合，有了，“其实我是个女的。”
　　我说完微微一笑，心想除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其他三个应该都会猜错吧。谁知半响没有一个人作声。
　　“喝。”陆思然微笑着将酒倒入我杯中。
　　我稍稍打量一下周围的人，全都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我狂汗，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掩饰得很差吗？
　　“该你了。”我举杯一口闷下，看向右边的李建成，算我倒霉。
　　“我家夫人有喜了。”李建成面带笑容。
　　“恭喜恭喜。”陆思然、周子远、孙明博三人连忙道贺。
　　我见李世民默不作声便猜到是假的，也不表态。
　　“罚酒。”李建成笑着给他们三人满上。
　　“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啊。”陆思然端着酒杯有些不满。
　　“兵不厌诈。”李建成一副狡黠的样子，“子远，到你了。”
　　“子远对杨姑娘一见钟情。”周子远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切~”我第一个反对。
　　其余人却久不作声，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不，绝对不可能。
　　“来，满上。”周子远的声音打破沉寂，将李建成他们四人的酒杯倒满。
　　“这杯我喝得心甘情愿。”李世民说完一口干了。
　　“那幅画其实是我一年前画的，只是最近才完成。”孙明博说着露出一副惆怅的样子。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喝酒。”孙明博奸笑着为我倒酒。
　　“孙公子，你坑我。”我不满道。
　　“愿赌服输。”周子远一副得意的样子。
　　“喝就喝。”我嘟嘴，又是一口灭了。
　　“好，爽快。”陆思然赞道。
　　“世民心中另有挚爱。”李世民沉吟道。
　　“怎么会。”我摇头轻笑。却久久没有附和声。
　　“这杯我替她喝。”李世民说着接过孙明博为我倒的酒，略带怒意。
　　“不用，我自己来。”我夺过他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后倒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