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九笞

22、第二十二章 死

　　满目疮痍。

　　巨大的洞壁上挂满了尸体，全身不可描述衣不蔽体的女子，那些女子死状惨烈，浑身上下无一完好，肌肤上布满了条条道道的紫痕、掐痕，X不可描述、下不可描述似乎都有被施虐的痕迹。有的r不可描述甚至被利刃切下，血淋淋得挂在洞顶，来回摇摆。

　　她们一个个，或惊恐，或呆滞，或麻木，或绝望，临死都未能得到救赎。有的似乎死去不久，血从洞壁上缓缓滴落，一滴，一滴，那些洞壁被血染成黑褐色，远远望去，森寒冷冽，犹如修罗场一般。

　　我久久未能回神，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哪怕从小以刺杀为生的我，也无法接受眼前这惨烈的一切。

　　麒秦也呆住了，他的眼睛由震惊~变为愤怒。

　　谁能不愤怒呢？

　　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般陨落在这里，以最屈辱的方式。

　　深深的恐惧在我内心深处徘徊，月云呢？她到底怎样，我是不是来迟了。

　　忽然，前方不远的甬道内传来喘息声，那喘息声中是男子的笑骂，以及女子哭喊求饶的声音。

　　“嘶！”

　　似乎是衣服裂了。

　　“啊！”

　　女子惨烈的一叫。

　　几乎同时，我与麒秦风驰电掣般往甬道奔去。

　　脑海被巨大的恐惧填满。

　　不会的，怎么会呢。

　　甬道尽头，一个上半身蛇鳞的光裸男子背对着我们，他双手抓着一名女子，怀里的女子眼神涣散，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手臂耷拉在地，似乎没了生气。

　　我想也没想，一剑刺向贼子。

　　铮！

　　苍茫尖啸。

　　那贼子脖颈一僵，似是发现了我。他抱住女子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我的攻击，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站起来，贴紧女子：“怎么，你们也要享受享受么？啊，哈哈哈，真他娘的爽！”

　　“禽兽！”

　　麒秦冷冷道。

　　“那又怎样！不服来杀我啊。”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麒秦全力出手，脚行八卦步，拂尘挥起，朝男子脑袋砸去。

　　男子不慌不忙，单手抱着女子，并未退出，另一只手随意一挥，三色蛇王出现在他手臂上，“臭道士，手下败将，再来几次又有何妨。待我切了你，喂给我的小宝贝如何？哈哈哈！”

　　话音刚落，三色蛇“噌”的一声，朝麒秦跃起，吐着毒液，与麒秦纠缠。

　　甬道内狭~小~逼~仄，转身不便。

　　之前已经领教过三色毒蛇的厉害，麒秦不敢托大。闪避的同时，劈，刺，缠，砍，又佐以八卦步，一时之间，一人一蛇，缠斗不休，谁也赢不了谁。

　　“哈哈哈，闻名武林的麒秦道长竟连一只畜生也打不过，说出去简直丢你们太乙观的脸。”他看着麒秦招架越来越吃力，一脸笑呵。

　　麒秦并不应声，拂尘缠住三色蛇的蛇头，狠狠用力，想要将头摔在洞壁上，却见那蛇尾巴一弯，扭转间，朝他天灵盖砸来，那一甩惊天动地，若被砸上，必是当场身死。稍纵即逝间，麒秦衡量利弊，松开拂尘，一跃而起，抽出背剑往蛇身七寸刺去，剑气凛冽，威风飒飒。

　　三色蛇一看不好，蛇身一扭，收紧贴住洞顶，躲开麒秦雷霆一剑，俯视而下，嘴吐信子，一丝冷光从它蛇眼一闪而过。

　　那贼子并未将我放在眼里，依旧在女子胸上抚弄，或掐或拽，将注意力放在他那宝贝蛇上。

　　我收敛身形，悄悄绕到他的背后。

　　趁着洞口狭小，施展不便，那贼子不敢蛇爆，不好逃脱。

　　我要一击而中。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就在我快要接近贼子十尺之时，那贼子似乎发觉了，他刚要躲开，说时迟那时快，苍茫如离弦之箭般朝他心脏刺去。

　　速度之快，几乎无人可挡。

　　但，那贼子还是躲开了，他脚底一变，一个转身，竟将怀中女子送到我剑下，他朝我露出一个奸诈笑容，好似在嘲弄我的愚蠢无知。

　　可恨！

　　竟然用女人抵挡。

　　剑势太过凌厉，我根本无法收住。

　　眼看剑就要刺中女子。

　　贼子的眼神突然变了。

　　吃惊？

　　难以置信？

　　恐惧？

　　害怕？

　　他怀中的女子动了，脚底微旋，一个转身，将贼子背部再次暴露在我剑下，冲着我的剑尖汹涌而来，她那原本涣散空洞的眼神，霎时间，闪现出无与伦比的生命力，那眼神笃定、坚韧、顽强，她冲我笑了笑，那笑中带泪。

　　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

　　玉石俱焚。

　　不惜一切。

　　噗！

　　苍茫刺入血肉的声响。

　　噗嗤！

　　再入三分。

　　嗤！

　　剑刺穿贼子心脏的同时，刺中女子。

　　“你！”

　　……

　　贼子发出最后一声。

　　女子轻轻一推，将贼子从怀中推离，鲜红的血从她赤~裸的胸口流了出来，摇摇晃晃，即将倒地。

　　不知怎的，我胸口一痛。

　　像是刀绞一般。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身体先行，将那女子抱入怀中。

　　我将外袍脱下，盖在她赤~裸的身上。

　　眼睛竟然火辣辣的。

　　“喂，你怎么样了？”我朝她喊。

　　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女子微闭的眼睛轻轻睁开。

　　“我要死啦。”

　　“将我随意埋了就好，只要不暴尸荒野。”

　　“多谢了。”

　　“今日之恩，来世再报。”

　　她说完闭上了眼睛。

　　我呆愣愣地，抱着她，这个陌生的女子，这个以牺牲自己得以报仇雪恨的女子。

　　“小九兄弟，你还好么？”麒秦走了过来。

　　在贼子死了的同时，那条三色蛇也被麒秦斩杀，之后，麒秦进了内室。

　　“解药找到了吗？”我低声问道。

　　“找到了，就在里面。”

　　“那，月云呢？”其实，我已不抱希望。

　　“没有找到她们，我将里面齐齐翻了一遍，在内牢找到一些被关押的女子，已经放她们走了，那些女子里面并没有沈月云她们，兴许，她们已经逃了。”

　　呵，她们都中了毒，怎么可能逃脱呢？

　　我呼出一口气，“既然道长已经找到解药，那么，你我就此分别吧。至于这里，就请道长一把火烧了吧。”

　　说罢，我抱着女子往洞外走去。

　　身后浓烟滚滚，火光肆意。

　　走到之前的平地，阿黄“啊呜”一声奔了过来，舔了舔我裤腿。

　　我回头望了望，那些火舌冲出洞口，掩埋一切。

　　“走吧，阿黄。”

　　“呜！”阿黄轻叫一声。

　　***

　　望江河岸。

　　十五里外的山头。

　　我将女子靠在树桩上。

　　望着她睡着的样子。

　　墓已挖好。

　　苍茫挖的。

　　没想到，除了杀人，苍茫还有如此用途。

　　我对着女子低声喃喃：“你我虽素不相识，但姑娘所托，茫九必当完成。此处虽非风水圣地，无鸟语花香，但胜在清静，无人打扰，望姑娘珍重，长眠此地。”说罢，我抱着她往墓坑走去。

　　噗哧！

　　笑声突然响起。

　　“是谁！”我环视周围，喝斥道。

　　一人从树后走了出来，鹤发童颜，一身黑色衣衫，乃是之前困我们于“生死同门阵”的妇人。

　　“你为何要笑？”我疑惑道。

　　妇人再“噗哧”一笑，道：“不过看到了好笑的事情，所以笑了。”

　　“好笑的事？”

　　妇人顿了顿，收敛表情，“难道，将没死的人下葬，不是好笑的事情吗？”

　　我顿时惊诧，“你说什么？”

　　“老婆子说的难道不清楚吗？”妇人再次笑道。

　　“你的意思是，她没死？”可她明明没了呼吸。

　　“自然没死。”

　　妇人笃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盯住妇人，沉默半响。

　　妇人面露疑惑，问道：“你不是应该求我救她么？”

　　“但你有条件。”

　　“不错，付俞生的徒弟还是挺聪明的。”

　　“什么条件？”我问她。

　　妇人想了想，“老婆子还没想好。”

　　我警惕到，难道，这妇人也想知道钦宗宝图不成？

　　那妇人似是猜到什么，“放心，不是什么叫你为难的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深深叹息一声。

　　逆血阁没了，师父没了，师兄姐弟也没了，如今还有什么我不能做的呢。

　　“好，我答应你便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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