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凰于飞》冰淇淋不冰

31、锦鲤《二十三》

　　次日，清河递了牌子请内侍通传，便在雅居阁中静候，烛儿每日都搬了凳子坐在门前张望，偶尔报条信息来，说是康王爷整日守在监狱口，花钱如流水般求人往里送八宝鸭子桂花酥，清河暗暗摇头，只怕那些狱卒又要肥了一圈，想来康王爷心里也是个有数的，但不做心里也是不安。

　　隔日清河又送了一次书信进了宫中，来接传的倒是换了一个陌生面孔的小内侍，看着清河也只是拱拱手，收了烛儿银两才有了两份好气色，丢下一句：“等着吧。”便晃悠着出了雅居阁。
　　烛儿止不住的皱眉，清河宽慰了几句，依旧沉下心来仔细整理阁中的笔记书录。
　　又过了三四日，夜中清河正在老宅中帮锦鲤换水，这几日锦鲤的鳞片越发晶莹剔透，隐隐的透着几分金光，看起来倒是十分漂亮，清河心中奇怪，看锦鲤也不似生病的摸样，莹莹光芒在夜晚十分亮堂。
　　“先生。”烛儿应门，清河暗叹一口气，想到几日来毫无音讯，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就没有时日了，起身开了门却是愣住，陈王一身便装站在门口，身边站着许内侍，烛儿畏缩的站在一边，满脸的不安，很显然，烛儿也不曾料到陈王会突然微服出巡；而陈王则满脸淡笑，颇有兴致的打量着清河满脸诧异的表情，似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
　　清河转过身来，忙将陈王迎进老宅，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深夜惊扰陈王出巡，清河真是心中不安，只是事关重大，还是。。。。”
　　陈王手一挥，神色中带着一丝不耐：“先生不必多说，孤王心中自然有数，这几日，朝堂之中关于这一事也是议论不止，孤王累的乏。”
　　清河眉色一动，看着一边垂手而立的许内侍和烛儿，脸上立刻转了一副笑意：“王上看来是乏的紧，清河偶尔也会泡一杯清神茶解乏，不如清河泡一杯给王上尝尝，看看清河的手艺还过得去不？”
　　陈王神色松动，扬眉笑道：“这倒是从未听先生说过，必须要尝一尝。”
　　说罢，朝正要说话的许内侍一指：“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都给孤王收回去。莫非你还信不过清河先生？乖乖给我在这等着。”许内侍不得不低首称诺，与烛儿一起站在院中。

　　清河领着陈王进了屋内，手脚麻利的从抽屉中取出各色草药配置清神茶，陈王则颇有兴致的打量着室内的陈设，然而目光游移到清河的书桌上时，变得锐利而刚硬，那里摆着的，是一份血书。

　　陈王转动着大拇指上玉扳指，望着那份血书，仿佛看见了一条毒蛇，满脸的小心翼翼，又想上前看个究竟，清河余光扫到却不作声，依旧静静地烹煮茶，淡淡的草木香在屋里弥漫，屋外残余的夏虫偶尔的啼声让这一刻显得格外静逸。

　　“王上，请品尝。”清河端上两杯茶水，笑容显得格外安静和朴实，眼角扫到那份血书，似是慌忙发现，忙放下茶盘，伸手将血书卷起，嘴上一边说着“赎罪”，手里一边忙活着，想要将血书收起。
　　“这是？”陈王皱眉，“拿来与我看看。”
　　清河显得有些不安，拱手道：“污了王上的眼。还望赎罪。”闭口却不提血书中所写内容。
　　“拿来与孤王瞧瞧。”陈王也不与清河啰嗦，伸手取过血书，仔细看了起来，清河也不做声，眼观鼻鼻观心，静静望着桌上两杯淡青色清神茶慢慢散发着热气。

　　陈王攥着血书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指也微微有些颤抖，显然血书中的内容让他为之震惊，突然他将血书劈头盖脸丢到清河脸上，厉声道：“是谁让你造出这么一份大逆不道的东西，还敢叫嚣着面圣，把这种东西送到孤王面前。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衷心，内情，字字句句中伤孤王的儿子，这是一个忠臣清臣能做的出来的事情吗？你看这份血书上写的，什么故意用言语中伤挑拨你和康卿泽，什么用女色迷惑康卿泽与家人反目，全部都是在开脱，为你为康卿泽开脱。你觉得孤王会相信这么一份胡言乱语的血书吗？”
　　“王上，如果我拿出这份血书是这么明显的为了开脱自己，那我不是让王上对我生疑吗？我又怎么会做出这么明显的事情。就是这样我才不希望王上看见这份东西。这份血书也是清河机缘巧合之下所获得。如不是事关重大，清河也不会愿意与王上说起这些勾心斗角，实在是清河自己也为之震惊，宁可相信这些也不是真的。可是扪心自问，清河也不能否认这血书中所说的不是事实，京中谁人不知康卿泽的新宠是藏金楼的状元娘子，而且还是。。。彩轿抬入府中的。。。”
　　清荷的声音随着陈王凝重的神色而渐渐低沉下去。
　　许久，陈王才挥挥手，什么都没说，站起身带着屋外焦躁不安的许内侍出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