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凰于飞》冰淇淋不冰

11、锦鲤《三》

　　一早，清河就听见有人在拍门，披了衣服出来看见满院子昨夜还未收拾的狼藉，不由心里发闷，但此刻也来不及打扫，只得隔了门问道：“阁下有何赐教？”
　　“请问这里是雅居阁阁主清河先生的住所么？”一把陌生的嗓子倒很是清俊。
　　“正是。”清河忙套好袖子，打开门，走出对着来者做了一揖道，“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来者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清俊青年，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样子虽不十分出众，但看着很是精明，见到清河慌忙先鞠了一个深礼道：“在下是秦安县的贡士贾韦，今日入京乃是参加年底之殿试，因家中无人素闻先生之雅贤，特意打扰，还望依赖先生在京城有个歇脚之处。”
　　清河笑道：“既是如此，清河自然该为贾贡士筹谋措划，还望贾贤弟略等等为兄，稍后就去雅居阁为之安排。”
　　贾韦忙不迭的作揖：“真是麻烦先生了。”
　　清河略略有些踌躇道：“今日院中有些不堪，虽有失礼节，还烦请贾贡士在门口稍稍等待片刻。”
　　贾韦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镇定笑道：“无妨无妨，是在下急躁，一早扰了先生的清修。”

　　待的清河带着贾韦在雅居阁找了干净厢房住下，正在吩咐着，烛儿跑来道：“先生，康小爷来了。”
　　话音未落，康卿泽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听说哥哥这雅居阁今个又来了雅士，我倒要来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儿，还落得哥哥亲自费心关照。”
　　清河笑道：“这个人真是哪里都少不了他，贡士还不要放在心上。”
　　贾韦笑道：“上京之前早已听闻先生之名，与京中贵人也常有往来，康小爷也是很清雅一个人，古语道往来无白丁，说的可不正是先生了。”

　　“这话说得倒是很合小爷心意，”康卿泽一边走进来一边笑道，“这位是。。。？”
　　“在下是秦安县的贾韦。”
　　“嗯嗯，不错，今后跟着哥哥和小爷有你好的。”康卿泽一边笑着挥挥手一边朝清河挤挤眼睛。
　　清河知他是有话要说，也不做声，依旧细细查看着房内的摆设，还是贾韦有眼力见，寻了个由头便退了出去。

　　一见贾韦出了门，康卿泽立刻一脸的讨好，只围着清河道：“哥哥，昨日我送去府上的清莲可还满意？那绣枕枕着可还好？其实那八宝鸭子味道我尝着也很是不错的，哥哥也不留下来试试，若是喜欢我天天都让府上厨子给哥哥做。”
　　清河淡淡一笑，道：“你有心了，那莲花我很喜欢，枕头也很好，只我习惯了旧枕，睡那丝缎的有些不适，下次可别再费那份心思，倒显得外气了。正好我也有几句话想要问问你。”
　　康卿泽脸上笑意略略僵了一下，但还是耐住性子坐了下来，调笑道：“哥哥尽管说，弟弟都听着呢。”
　　清河起身关上门，转身从怀里掏出昨天康卿泽的扇子丢到桌上：“这个扇子是什么意思你和我解释解释。”
　　康卿泽脸色顿时变了，一对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不停，他知道清河素来性子淡泊个性又极要强，不爱听见别人说他是攀权附贵，所以对他们这些有爵位的世子王爷都是淡淡的，就连御前也始终保持不卑不亢，所以当今陛下对他很是看重，也只愿意听听他的意见。一直以来老王爷让自己结识这个寒门雅士也是想要顺着他的关系在御前能露个头脸，如今好不容易自己搭上了这个雅号才能和五皇子结识，想想前几晚五皇子和自己商量的事情以及用这扇子上的诗词作为暗语传递消息，今日竟然被清河发现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拿自己发作呢。

　　“这扇子扇骨用的是青田玉入手润而不寒，连着坠子都是镶八宝金珠，且刻了金龙自然是皇家用品，想你之前从未用过这扇子，这扇子必然是五皇子之爱物，他既然能送给你，必然是与你推心置腹，可你们才认识了多久？我和你说过了，皇家之事我们不必参与不必参与，可你呢？可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伴君如伴虎，你这样很容易让别人以为你已经在皇子中占位排队，何况你本来就已经是个异姓王爷，还不够惹眼么？还想要怎么样的荣华富贵？不怕狡兔死走狗烹么？硬生生拿着这么个扇子招摇，觉得好日子过多了么？”清河目光清冷，他虽是个冷性子，也知道康卿泽附和着自己八成是看中自己在现在还能在皇上跟前说上几句话，但也到底不想看着他因为走错了路站错了队而受了牵连。

　　康卿泽嘴角微微上扬，还好还好，脸上却换上了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膝行到清河面前：“哥哥说的是，我也是一时猪油糊了心，虽然我们家封的是异姓王爷，但是心里总觉得不是皇亲，不知哪一天被撤了藩也不是不可能，这才想要依着五皇子今后也有个照应。”
　　“所以我一直和你说这诗词再好也比不上把正经的四书五经背一背，以你的资质和家境，好好参加殿试将来有了功名在身上总好过依附别人，你说是不？”清河叹了口气道。
　　“是的，我知道了。那如今。。。”康卿泽无辜的眨眨眼睛，满脸小心的问道，“小弟再也不见五皇子了？”
　　“算了，既然都已经到这步了，这扇子都给与你，定然是将你当做心腹，突然冷漠下来估计他会疑心你根本就是其他皇子身边的人且去试他的，你将来又是要继承王府的，总还有见面的时候，只小心和他相处着吧，只是有一条，君子之交淡如水，若他真的和你商量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你万不能参与，否则。。。”
　　“哥哥说的我自然晓得，这几日就发愤把书拾起来，有什么还要多多请教哥哥。”康卿泽满脸的欣喜，连连作揖。
　　“好了，自己兄弟没这么多礼数。”清河摆摆手，打开门看着窗外不远处挑担的人们又开始一天的买卖，忍不住想着家中小鱼是否安全，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康卿泽一边将扇子收起一边愤愤不平的目光。。。

　　这几日，不知道是否因为那一日清河的敲打起了效果，康卿泽倒是安静了不少，好几日都未曾在雅居阁出现，据说在家苦读，连府门都很少迈出了。
　　清河落个清闲，整日在雅居阁翻看关于饲养鱼虫类的书籍，连着几日只敢把缸子放在房间里，回家查看发现枫树上常有野猫的爪印，不放心之下又定了一个可以透气的盖子，以免野猫溜进屋子袭击的事情发生。
　　贾韦自住进了雅居阁便整日苦读，倒让清河另眼相看，偶尔对上几句诗词，也很是工整。这日贾韦见清河翻看鱼虫的书籍，笑道：“先生在阁内从不逗养鱼虫，却整日翻看这方面的书籍，倒让贾韦好奇得很是为何？”
　　清河大方道：“我是不喜欢玩物的，只是最近家中是捡来一条小鱼，看着可怜就养着，既然养了就想着养好它，所以不免要翻看书籍。”
　　贾韦笑道：“都说先生兴趣广泛雅致，做事最是认真，连养鱼也养得有学问，在下不才以前家里也养过这类，倒是可以和先生说个一二。”
　　清河放下书籍很是认真道：“还劳烦赐教。”
　　贾韦唬了一跳：“赐教说不上，先生严重了。”
　　“各行都是学问，我没养过自然缺乏这方面的学问，在有学问的人面前自然是要讨教的。”清河笑道，“莫藏私啊，尽管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