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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一章 ...

  •   第四十一章

      一轮弯月升起。
      白玉堂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起身,抱着唐鸠向屋子走去。
      唐鸠的身子已经冰凉。
      白玉堂忽然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现在,真像是一柄剑。
      可是,她比剑柔和,她会对他笑。
      她却不能陪他一生。
      这样想着,白玉堂进了屋。
      白云瑞已经睡过一觉,等得无聊了,又起了睡意,听见有人进屋的动静,精神立刻好了,借着月光打量进屋的是谁。
      白玉堂抱着唐鸠进了里屋,将唐鸠放在床上,点亮了灯,对刚跟进屋的白云瑞道:“过来。”
      白云瑞听话地小跑到白玉堂身边,好奇地看着唐鸠。
      白玉堂道:“好好看看你娘。”
      白云瑞疑惑地左看右看,也没见唐鸠跟平时有什么区别,便回头看白玉堂。
      白玉堂问:“记住了吗?”
      虽然不解,白云瑞还是点了点头。
      白玉堂在房内转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一块条形木板,皱了皱眉,白玉堂拿着木板,抱起唐鸠,朝外走去。
      白云瑞自觉地跟了上去。
      白玉堂回到桃树下,一手抱住唐鸠,一手拔起画影,剑芒吞吐间,地上便多了一个坑。
      白云瑞有些莫名的怯怯,小声叫道:“爹。”
      白玉堂没有理睬,将唐鸠慢慢放进坑里,又深深看了一眼,方将刚才挖出的泥土填回去,再从周围取了些泥土,堆成小山包模样,即是一座坟了。
      白云瑞很奇怪,却不敢说话,默默躲在白玉堂身后。
      趁着月色,白玉堂四处看遍,觉得没什么差池了,便将木板立在坟前,以剑代笔,在木板上写了几个字,只是劲力甚强,说刻或许更恰当。
      做完这一切,白玉堂静静地站在坟前。
      白云瑞大着胆子,又叫了一声:“爹。”
      “你回去吧。”
      “那爹呢?”
      片刻后,白玉堂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回去吧。”
      声音中有一种力量,叫白云瑞不得不顺从。
      站了一会儿,白玉堂去梨树下挖出一坛酒,回到唐鸠坟前坐下,拍开泥封,抱起酒坛倒出一半在地上,道:“这一半予你,五爷半点不可惜。”自己仰头喝了一大口。
      酒一入口,白玉堂呆愣住,回想起某些事,不多时微叹道:“你可真会骗人。”
      白玉堂在唐鸠坟前坐了一夜。
      第二日,白玉堂带着白云瑞进城买了些东西,又花了数日,将隐居的一大片地方都做了阵法,这才回到唐鸠墓前,向她道了别,与白云瑞踏上了回陷空岛的道路。

      “大爷,白衣人来了,他这次带了个孩子。”
      要进陷空岛,只有一条路可走,因此白玉堂刚出现便被陷空岛的人发现,报告给了卢方。
      卢方一听这个消息,恰巧众人都在岛上,便将其余三鼠唤到大厅内。
      先是蒋平悠哉悠哉地扇着扇子来了,接着是徐庆,一进门就问道:“那白衣人来咱们陷空岛作甚?”
      “放心,就凭你那点功夫,肯定不是找你切磋。”韩彰堪堪比徐庆晚了一两步,正听见他问话,这么答道。
      “老二,要不咱俩切磋切磋?”徐庆先是一气,接着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韩彰,似乎在考虑哪里好下锤。
      “来啊,怕你不成。”韩彰摸出个小东西在手里把玩,徐庆一看,闭上了嘴。
      “怎么,你怕了?”这次轮到韩彰不怀好意地打量徐庆了。
      “你们两个就这么喜欢吵吗?”卢方淡淡道,不怒自威。
      韩彰、徐庆听见卢方开口,都不再说话。
      “大哥,可还有别的什么消息?”蒋平问。
      “没有。”卢方心思缜密,早在有人来报时便都细细问过了。
      “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前些日子,白衣人又战败了展昭,定然瞧不上咱们的功夫。”
      “老四,你这么说也太损自己人威风了吧?”徐庆不满道。
      “你打得过展昭吗?”蒋平反问。
      徐庆脸憋得通红,埋头不语。
      “难不成是为了老五……”蒋平说到这里突然醒悟,顿住。
      徐庆闻言立刻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蒋平。
      韩彰皱起眉头,望着地面。
      卢方面上哀痛之色闪过,道:“应当不是。五弟的事情,当年可震动了大半个江湖。”
      “白衣人行踪成谜,恐怕是隐居在深山密林中,未必通晓江湖之事。”蒋平提出意见。
      卢方沉思一阵,道:“也许吧。”
      徐庆听卢方这么说,认定了白衣人是来挑战白玉堂的,想起心中恨事,登时怒不可遏,却强自忍耐。
      其余三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无言。

      白玉堂刚上陷空岛,便有一个仆人过来带路——陷空岛因为是五鼠老窝,做了有不少阵法和陷阱,不知情的人很容易陷进去,兼之阵法、陷阱皆是为了抵御外敌,自然不会客气,多是困阵、杀阵。
      不过白玉堂长在陷空岛,又是布阵之人,对陷空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哪用得上别人领路?因此直接一手抱住白云瑞,脚下轻点,很快消失在目瞪口呆的仆人面前。
      大厅前,白玉堂放下白云瑞,牵着他进了门。
      四鼠见白玉堂突然出现,都吃了一惊,眼神交流间,都有此人不可小觑,恐怕来者不善的意思。
      徐庆先入为主,挥着双锤扑了过去。
      韩彰、蒋平看向卢方,卢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两人便仍坐着静观其变。
      白玉堂将白云瑞让到身后,抽出背上的画影挡下双锤,手上柔劲一吐,推着徐庆倒退回去。
      “嗤。”缠在画影上的丝绸被徐庆以双锤全力撞上,顿时崩裂。
      卢方、韩彰、蒋平蓦然动容,起身异口同声惊呼道:“画影!”
      白玉堂一边摘下斗篷,一边道:“三哥就是这么欢迎五弟的吗?”
      “五弟!”
      “老五!”
      四鼠又是一惊,忙围了上来,仔仔细细打量白玉堂,见果真是他,都面色激动,不知说些什么好。
      半晌,卢方拍着白玉堂的肩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其余三人拼命点头。
      激动过后,卢方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白玉堂既然无事,为何不传个消息?转念一想,或是别有暗情,只要现在人回来了就好。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爹。”
      四鼠面面相觑,看向白云瑞。
      徐庆结结巴巴道:“老,老五,这,这是你的孩,孩子?”
      “嗯。”
      “他娘是?”
      “唐鸠。”
      “唐鸠?”四鼠或许一生之中吃惊最多的便是今日。
      徐庆对唐鸠的印象不太好,不过既然唐鸠成了他的弟媳,连孩子都有了,那就也不讨厌她便是:“她人呢,为何不与你们一同归来?”
      “……”白玉堂敛下眉,目光略显黯然。
      徐庆哪里还不知道唐鸠定然是出事了,忙转移话题:“老五,我看你好像武功大有长进。”
      “嗯。”
      卢方见白玉堂脸上不经意的少许倦意,发话道:“好了,老五终于回来了,就别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
      三人点头称是。
      卢方转向白玉堂,道:“老五,你那房子多时不用,恐怕得好好打扫一番,要不你先暂住别的地方?”
      “不必。”说罢,白玉堂与白云瑞回了雪影居。
      “几位哥哥。”蒋平叫了一声,将卢方、韩彰、徐庆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已身上,迟疑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老五好像变了一个人。”
      卢方回忆道:“初看那剑时,应是画影,可方才隔得近了,见上面有些红色,不知是什么缘故。”
      韩彰也道:“老五以前最爱笑的,现在却总冷着脸,好生不惯。”
      徐庆挥了挥手,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虽说我不待见那唐鸠,可老五连孩子都与她生了,想必是有些情分的,这爱妻新丧,老五又是个重情的,哪能不伤心呢?”说着看卢方、韩彰、蒋平三人颇有赞同之意,又道,“再说了,五弟就是五弟,就算人变了些,那也还是拜过兄弟的,自家兄弟,计较那么多作甚。”
      卢方、韩彰、蒋平本是担心白玉堂才提起这一节,被徐庆几句话说通,瞬间了悟:不错,老五不还是老五吗?遂放下心。
      “糟了!”卢方猛地拍了一下脑袋。
      韩彰三人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急问:“怎么?”
      “秀秀和干娘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我得赶紧告诉她们去。”
      原来是虚惊一场,韩彰三人不无怨色地看着卢方快步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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