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桃花岛上桃花妖》离小伊

3、桃枝摧折

　　哎呀，天上打雷了，虽然她没有做过坏事，不过前几天就有雷打坏了桃花岛上的桃花，要是打坏了她的本体可怎么办呢。
　　于是，桃花妖偷偷去看自己的本体。
　　身后的脚步声即使很轻，她还是听到了，回头绽开笑颜：“药师，你怎么来了？”
　　她还想说不用跟过来的，她不冷。
　　开始她还没开口，黄药师就冷冷地说道：“你不是蘅儿。”
　　桃花妖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办，怎么办，要怎么办？
　　黄药师说得很肯定，眉头深深地蹙起，“你不是蘅儿，为什么扮成她？”
　　“药师，我是，”桃花妖住了嘴，她不是冯蘅，本就不是，“桃花妖，我本来就不是冯蘅，我就是你自缢的那棵桃树，那天我不是就说过了，我不是冯蘅，是你自己不信的。”
　　黄药师喃喃地念道：“桃花妖？”
　　桃花妖笑意盈盈，舒了一口气，终于说清楚了：“是啊，我没有其他的名字，你一直冯蘅冯蘅地叫我，我都忘记给自己取名字了，你看，这就是我的本体。”
　　桃花妖将手点到桃树之上，顿时桃树放出万丈光华。
　　黄药师的眼神很暗很暗，但是桃花妖却很开心，药师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她牵住黄药师的手，紧紧地牵住，手掐了个法诀，顿时飞身而已，此时桃花岛桃花繁盛，不一会儿桃花岛便看起来变成一块粉红色的陆地，四周是深蓝色的海水，两人身周是薄薄的水汽，黄药师有些吃惊地看向桃花妖，撞入一双含笑的眼，还有嘴角边那个浅浅的梨涡。
　　“我很高兴，药师，”桃花妖嘴角弯起大大的弧度，“你终于知道我的名字了，我是桃花妖，不是冯蘅。”
　　黄药师敛下眼神，他很想说，蘅儿，你说什么胡话呢。
　　可是，看到底下的景色，还有她的笑容，他知道，这个蘅儿，真的是只桃花妖。
　　他早就猜到了她不是她的蘅儿。
　　黄药师有事出岛半个多月。
　　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桌饭菜，两双亮晶晶的的眼。
　　桃花妖和黄蓉对视一眼：“药师，你来尝尝，蓉儿咳咳，还有我的手艺。”
　　桃花妖笑得眉眼弯弯。
　　黄药师沉默了一会，从怀里倒出一些酒，给三人都斟了一些。
　　当桃花妖喝下那酒，顿时昏昏沉沉的。
　　黄药师的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没有错，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妻子醒来而已。
　　桃花妖醒来的时候，宁愿自己没有醒，钻心的疼袭来。
　　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听过白蛇的故事，她以为他和许仙不一样的。
　　黄药师的眸子像是千年寒冰一般：“桃花妖，你终于醒了，那就把你的妖丹，拿出来吧！”
　　什么？！交出妖丹！她修炼千年万年才得的那么小的一颗，若是给了他，她心里一战，她不知道又要做多久的不能说话的桃树了。
　　“将死人医活有一味药引，妖丹，我本以为此生都要无望了。”黄药师抚弄着腰间没有一丝裂痕的玉箫。
　　他没有再说话，但是桃花妖已经懂了。
　　她低头腰间粗粗的锁链，上面贴了至少有十几张符纸。
　　“我听蘅儿说起过你，她说你救过她，你既然救过她，那你也是想她醒来的罢！”
　　冯蘅？要是每个人都要她来救上一救，她哪里还有命在？
　　她是妖，就算是神仙什么时候又管过凡人们。
　　黄药师见她迟迟不给，脸色愈发地冷淡，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着没什么关联的陌生人一般。
　　她仰头看向他，还是熟悉的腰身轮廓，清冷的眼，像是万丈深的寒潭，挺直的鼻梁，鼻梁下那张薄薄的唇，每一样她都如此熟悉，在心里描画很多遍的。
　　可是好像她又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地认识过这个人。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交出来吧，”他叹息着说道，“疼么？”
　　所以快点交出来吧，黄药师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希望蘅儿快些醒过来还是什么的。
　　一声脆响，他手里是一根断枝。
　　好疼，那是她的枝桠，桃花妖看着那节断枝，忍不住呻，吟，蜷缩。
　　是哪里在疼呢？
　　又是一声脆响。
　　她觉得疼得厉害，从心里出来的疼，她紧紧地咬住嘴唇。
　　好疼，好疼，那断根之疼不算什么，那雷劫算什么，原来世间最疼的是这样的，不是断了根丝，不是糟了雷劫，而是爱上了你，爱上你黄药师，原来不是付出就会有回报的，不是开了花就可以结果的。
　　好疼，疼得她恨不得毁了这元神。
　　原来情比雷劫还要伤人。
　　可惜她知道得太晚。
　　脆响，又是脆响，断了多少枝桠呢。
　　她几乎维持不住人形。
　　“好，我给你，你过来！”她咬牙说道。
　　桃花妖不是人，她的手的速度快得不像人，白玉雕就的手就那样停在黄药师的天灵穴上头，黄药师连屈指也来不及。
　　“我下不了手？”呆呆地看着自己停住的手，机会已经没有了，桃花妖仰起脸，泪水还是从眼角溢出。
　　“我爱的是蘅儿，”黄药师咬牙甩开她的手，“你只是一只偷了她脸面的妖精，交出你的妖丹，我要救回她！”
　　“我宁愿毁了它也不会给你的！”桃花妖的手垂下，大不了重新再做一棵树。
　　“你敢！我就挖了这树，将它焚成灰烬，给蘅儿殉葬。”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一般割在她的心头。
　　果然，人比妖还要无情。
　　“我再说一次。”黄药师将手里的枝桠折成两段随手扔在地上。
　　她呆呆地看向他脚下她的枝桠。
　　和她一样被丢弃到这尘土里。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脚下的断枝。
　　怎样都好，随便吧。
　　她什么都不要了，她看向他的眼神如此空洞：“毁了就毁了吧，反正没有什么更加糟的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不会再有第二只像我这么傻的妖了。”
　　“救救蘅儿！”黄药师着嘴唇颤抖着，“只要一些妖丹而已。”
　　挡风雨，一点点努力地向阳光伸展，一年复一年，不能说话，沉默着小心翼翼地开花，结果，所得到。
　　她的枝桠，她曾经努力向着光展开的枝桠，陪伴了她那么久的伙伴，就在他的脚下，或许在他心里，自己就和那枝桠一样，就该被踩在脚底吧。
　　她是妖，而他是人。
　　她爱上了一个人，这个人，不爱她。
　　她可以说，你和那冯蘅关她什么事？！
　　她可以骗他解开绳索，然后逃走，再也不见这个男子。
　　黄药师低下头不敢看桃花妖：“如果你再不愿的话，我去叫来道士。”。
　　她嘴角勾出一丝冷嘲，嘴唇嗫嚅半天，唇舌捻转见，只是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她明明是想拒绝的。
　　“你解开我身上的枷锁，”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的本体在这里，反正我是跑不掉的。”
　　黄药师的心里没有欢喜，反正心沉得更深了。
　　她艰难地站起，黄药师想扶起她，她皱着眉头推开他的手，依靠着身后的桃花树，她才觉得空空的心有了着落，大口大口地喘气，张了张嘴，吐出一颗土色的妖丹，只有拇指般大小，她指甲变长，在上面抠出一小点，变成一朵艳丽的桃花，她疼得直打颤，努力忽略掉那钻心的疼，这疼也不过如此。
　　她不看他，塞到他手里，冷笑着说道：“不用谢我，就当是，我做了一回菩萨吧。”
　　她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枝桠：“劳驾，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黄药师看着她，她将耳边的发别到耳后，捡起枝桠，手一挥，顿时整棵桃花树变作一支桃花，她随手别入发间。
　　这桃花岛上除了她自己，没有别的要带走的东西了。
　　这回她抬头了，带着他熟悉的笑：“对了，我还忘记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风很大，吹得桃花妖身上的衣衫飞动，底下是潮汐涨落，她曾经和一个人一起看过，她摸了摸心的位置，微微一笑，她这棵心早就该剜掉了，没事的，她是桃花妖，桃花妖握紧手里的断枝，仿佛还听得到被折断时候的脆响，没事的，她是桃花妖，即使摧折，也会再生新的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