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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合作愉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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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说定,在完成任务之前我就跟着盟友先生混了。但是这里却有一个问题:我不愿意再回费伦妮的旅馆。
打定了主意,我对盟友先生说道:“您还住在费伦妮·莫里蒂小姐的旅馆么?”
“嗯?”盟友先生看我一眼,点点头,“是的。”
“我想我们应该换个落脚点,”我建议道,“旅馆并不安全。据我所知,这种小旅馆有很多黑手党的探子。当然我敢说他们对我们没有威胁,但是谨慎点总是好的。”
“其实您不说,我也想离开旅馆的。”他有些无奈地叹息,“我们的职业太过危险,莫里蒂小姐不应该卷进来。”
听着他对费伦妮的关心,我不由得内心微微刺痛:如果、如果费伦妮没有背叛我……
在已经背叛的事实下,我再也没有权利明目张胆表达我的关心和爱护。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我自己也唾弃我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准则告诉我,不能再去在意一个捅了我刀子的女人,即使我爱她至深。骄傲的Viper难道要沦落到痴情不悔、要死要活的地步?然而感情却不能被理性地控制,我仍然在默默关心她。
这样复杂的感情,一旦碰触到“费伦妮”这个开关,就会滚滚地流出来,烫在我的心口。
顿了顿,我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您有什么好的去处么?”
“好的去处……”盟友先生沉吟片刻,“我对巴勒莫不熟悉呢,Viper有什么想法,尽可以说出来听听。”
我犹豫一下。真的要说的话,我更愿意去皇后酒店,我想去见一见西娅。议员之死就发生在那儿。虽然酒店才被警察光顾过,违反了低调安全的要求,但我想这会是一个好的切入点。
“皇后酒店怎么样?”我看向盟友先生,笑道,“虽然显眼了点,但是乔装一下不是难事,也方便我们查案。大隐隐于世,想必这句话您也是认同的。”
“皇后么……”我看他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记得那天晚上这个男人也在酒店里。他为了什么而去?又发现了什么?我眯眯眼,不知道这种情报,盟友先生愿不愿意和我分享。
我和盟友先生上了的士,打算前往费伦妮的酒馆先拿行李。我抚抚袖子,不经意地问他:“听说您上周日曾在皇后酒店出没,不知道您是否知道那天晚上的细节?我们正好可以参详一下找找头绪。”
的哥听不见我们的声音,我已经用幻术影响了他对后座的听觉。
盟友先生弯弯唇角,我看见他嘴唇微动,明明没有声音,我却清楚听到了他说的话。这也是能量的一种运用么?
“啊,是的呢,我去见一位朋友。关于案件,我倒是的确知道一点。当时是7点50左右,我在酒店后门见到了议员的尸体,明显是死于中毒。而且已经死了至少三个小时了,尸僵开始扩散。之后就是警察出现接手了尸体,皇后酒店被封。我的朋友也不得不离开酒店另寻住处。大致就是这么个经过,议员到底怎么死的,我却是不知道。但我认为,应该不是皇后酒店所为。”他说。
中毒么?死了至少三个小时,那就是在4点50之前就死了,和里包恩所说也没有出入。
“为什么?”我问他。怎么就敢肯定不是维兰德里动的手呢?
他摇摇头:“因为议员和他的团队全部都是死于中毒,这明显是人工投毒行为,不存在意外的可能。那么,皇后酒店在四点到五点之间下毒后,怎么会迟钝地7点半警察来到才慌里慌张处理尸体?我正是尾随处理最后几具尸体的清洁工才发现了议员的尸体。”
这些细节倒是我不曾得知的,我不禁点了点头。这时,我突然想到一点,既然议员尸体是七点以后才尸僵扩散,而且是在皇后酒店处理尸体的时候被风撞破导致警察出现接手了尸体,里包恩又是怎么知道议员死在四点左右的呢?如果他当时也在现场查看过尸体,风不可能不知道。我若有所思,联想到他房间里的血腥味以及后来他避重就轻的隐瞒,立时明了了:我大约是4点50来到里包恩房间的,他肯定在这之前就知道了议员已死。
他可能还知道是谁杀了议员呢!他口中的小贼,就是凶手的属下!那么不是有人目击了谋杀现场就是里包恩亲眼目击了,所以才会招致杀身之祸。不,肯定是有人目击后逃命然后寻求了里包恩的帮助,不然里包恩绝不可能在自己的房间里杀人!而这个目击者,我噙了冷笑,只能是彭格列的人,否则他怎么会特意去里包恩的房间寻求帮助?正是这个目击者告诉了里包恩议员被杀的消息,他才能准确地说出议员死在“四点左右”!
而他明明知道是谁杀了议员,却不告诉我?彭格列八世也知道是谁杀了议员,还派我和风去调查“真相”?我感到匪夷所思,并且忍不住笑出了声。
风讶然看我,问:“怎么了么?”
“不,没事,”我捂着嘴角,笑声逐渐平息,“没事,只是想到了特别好笑的事。”
风眉头轻轻一挑,知道我有事没说,但是礼貌地没有询问。他又坐姿端正地等待到达目的地了。
我并非故意瞒着风,但是这事知道了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好处呢?让他知道彭格列八世在把他当傻子耍——知道了又怎么样呢?我们能说“我不干了”么?
我大致能猜想到八世这样做的目的。她肯定是想保护凶手,但又受制舆论不得不派人调查,正好史黛妮长老的提议正中下怀,才同意选了我们两个没有根基的倒霉蛋去做这个所谓的“投名状”任务。她根本不想我们调查出真相,她的甜枣、她的承诺都是空头支票,她甚至可能已经通知了凶手收拾好马脚以免被我们抓住。
我们就像是她剧场里的提线木偶,一步一趋都在她的摆弄之中。但这是我们应得的,因为是我们自己一头跳进了她的剧场里成为了她的木偶。这不是咎由自取么?我嘲弄微笑。
大概现在假装一切都不知道才比较好,继续一无所觉地按照彭格列的剧本前进,最后在她的限制里尽己所能地展示自己,就像完美谢幕的玩偶,讨得主人心满意足的欢心,再得到她愿意给予的奖赏,然后毕恭毕敬地退场。
我为自己的主意叫好,但是胃里却犯起恶心。我为自己的妥协感到难堪。这不禁让我想到里包恩,他就没有恶心的时候?有趣,我必须得问问他。
我唇畔带笑。心中记下此事。
我整理好情绪,找风继续我们的表演。
“盟友先生,在去皇后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对一下来头呢?最好是乔装成来巴勒莫做生意的客商。您的特征太明显了,东方人来欧洲,最好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现在的欧洲虽然乱,但也因为这样,本地的居民更加敏感,犹如惊弓之鸟。另外您最好找个时间和莫里蒂小姐知会一声,这几年的巴勒莫哪里管得都严,即使是旅馆,也是要把登记的客人上报到外来人口管理局的――我想八世小姐应该并没有为您考虑到这一点,当然,也是信任您能力的原因?”我微微一笑,略带讽刺,“不知道您是如何来到巴勒莫的,要知道,意大利的海关却不是好相与的。我想您大概是没有去外来人口管理局登记的,这样的话最好是让莫里蒂小姐不要上报您的信息,我就可以为您做一个客商的假身份。今天上岸之后就下榻皇后的东方客人,您意下如何呢?我可以当您的副手,做您在本地雇佣的向导。”
盟友先生回答我:“想得很周全,Viper先生。我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您完全可以这样干。这样对莫里蒂小姐也好,我并不愿意给她带来麻烦。”
“另外,”他盯着我的黑斗篷,“我们应该乔装一下,这是必要的。没有一个副手会穿把全身上下遮住的斗篷,这很奇怪。”
我瞪大眼睛:“这有什么?有很多人这样穿戴,反而是您的装束和辫子,这反而更奇怪吧?”
“不不不,”他笑眯眯地对我说,“东方人都是这样的装束,我想来欧洲的东方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会没有,见识如您,应该是见过我这样的装束的。”
我假惺惺地笑起来:“当然,的确是这样的。但是先生,请不要忘记您是一位客商,在我见识的客商里,他们大多会穿上西装,这样更容易拉近和欧洲人的距离。虽然我并不反感阁下国度的传统服饰,甚至有些欣赏,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有排外情绪的,更何况您是黄种人。为了更好地扮演一位客商,我认为您需要换一副装扮。”
“唔。”盟友先生居然在认真思考,我弄不懂他为什么会在这种问题上考虑,简直不可思议,“既然这样,那么为了行动,我想我们都要做出一点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