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游记》妫方草

7、忠字劫（四）

　　小萝卜头见姐姐一直没回来，心急如焚，怕她出了意外，他也知姐姐和皇子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他还是坐立不安地站在侧殿门口翘首企盼。
　　他远远的瞥见了她们的影子才放下心来，待二人走近嗔怨着说：
　　“姐，羽哥，你们去哪了？担心死我了！”
　　“弟弟，是姐姐不好，下次绝不会离开你这么久了，放心吧！”她心疼地安慰着这个小男孩说。
　　翌日上午，羽早朝过后径直来到养心殿，和老皇上进行了一次长谈，父子俩亲密地互拉着手，老皇上对他一阵叮咛，他则不时的点头称是，最后老皇帝说：
　　“羽儿呀！你的心愿为父的一定帮你达成，虽然我们向来和呼乐尔国不和，但是都打了这么多年了，相信他们也愿意和我们和解的吧！这次借由联姻来促进两国交好，你还立了一大功呢！”
　　“父皇，儿臣全凭您做主了！”他喜滋滋地正要打算把这个好结果告诉方草，但转念一想到时给她个惊喜更好，也许到时她会主动来和自己说的。
　　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盛夏到来了。
　　这天，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方草闷坐在房里，心想羽是怎么回事呢？好一阵子不来找自己了。谁知说曹操曹操到，羽神气飞扬地跑来了，
　　“草儿，走，到外面去！”说完他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俩人走到大殿外，只见空中立着一面大伞，伞下安放着一把古琴，伴着扑扑的雨打伞布的声音，和琴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她高兴地说：
　　“亏你想得出来！”
　　她轻轻的坐在琴旁，试了一下音，感觉很准，就开始愉快地弹了起来，他则站立一旁静静地欣赏着，一曲终了，他拍手称赞，并要求再弹一曲，她略微沉思后开始弹奏《化蝶》，他和着音乐吟道：
　　假如光明只有三天，我用一天的时间带你去看海，用一天的时间拥你入怀，对着你说爱，剩下那一天我要带着你去摄影，把你的容颜镌刻下来。
　　然后当节奏回到起始时，方草边弹奏边吟道：
　　假如生命只有三天，我用一天的时间和你归故里，用一天的时间抚摸着你，对着你哭泣，剩下的那一天告诉你就此分离，请求你不再将我提起。
　　羽听完有些悲伤，他转移话题问道：
　　“草儿，最近你没有接到家书么？”
　　“家书？”
　　“呵呵，难道你父皇没有催你回去？”
　　她听到这里才想起来，原来羽把她当错成呼乐尔国公主了，可是她也不想挑破，毕竟自己的身份是个谜，是说不清楚的，还不如他愿意把自己当成谁就当成谁呢！于是她回道：
　　“哦，还没有，不过也许他老人家真的是想我了，最近我总做梦，梦见他在找我，也许我是该回去一趟了。”
　　“好啊，你什么时候走，我派人送你！”
　　她很奇怪他听说自己要走没有一点难过的表情，却表现得很高兴的样子，难道他对自己感到厌烦了吗？盼望着自己赶快离开？不会呀！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不会对自己那么好，再说他也可以直接把自己撵走不就行了吗？
　　“啊！不用你派人送，我有弟弟陪着，放心吧！”她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嗯……也好，你父王看见我们的人也许会不高兴。”
　　“那我明天就动身了！”
　　“这么急吗？”他虽然这样问，但却没有忧虑的表情，这让她很失望，但是既然话已出口，那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午后她就和小萝卜头说了她们要离开这里，小萝卜头吃惊地说：
　　“离开这？那我们去哪？不是还没有找到字么？”
　　“是啊，但是我们不能在这里干耗啊！不如我们去别国看看，也许会有所收获呢！”
　　就这样姐弟俩告别了羽和其他的皇子、公主，乘着马车离开了特拉尔国，向着呼乐尔国驶去。皇子羽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里知道不久他们就会见面，那时她就会成为他的妻子，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惆怅之情，毕竟分别对任何人来讲都不是件愉快的事。
　　姐弟俩很顺利的来到了呼乐尔王国，在江边，她们看见了不远处有一群赤裸着脊背，嘴里发出嘹亮高亢的号子的人背着纤绳拖拽着舢板在逆流而进，船上有一人在奋力地擂着鼓，在这群纤夫的旁边有一个手拿竹鞭的工头凶神恶煞地监视着每一个拼死挣扎的人，在他的眼里稍有哪个不拼命的就会无情地遭到毒打，那赤裸的脊背便会刻上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
　　看到这个情景，小萝卜头的眼睛湿润了。生之艰难可见一斑，不知道这个国家是不是暴君在执政呢？
　　她们来到了呼乐尔国都城，这里百姓的生活看起来就像六十年代的中国一样，大家穿着简朴，衣裤都打着补丁，房屋大都是土坯混着半面的砖瓦，就是前脸是红砖砌成，其他三面都是土坯，房顶是白瓦，整座皇城只有那么几座二层小楼，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中心街道上有有轨电车。
　　这个国家确实比特拉尔国要小很多，不说别的地方就只看它的皇宫大小就可见一斑，这里的百姓生活相对困苦得多，不知道皇宫里的生活是不是也这般困顿呢？
　　她们在宫门外就被拦住了，问是干什么的？方草谎称是歌女，入宫为公主奉琴的，因为她在离开特拉尔国时羽送给她一把古琴。
　　这样侍卫带她们见到了公主，呼乐尔国公主的模样和传说相去甚远，她鼻子很大，嘴也大，眼睛却很小，圆溜溜的像两颗蓝豆趴在脸上，她皮肤很白，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和年龄很不相称。方草暗笑，羽竟然把自己错当成了公主，看来传言真是假的可以，自己和眼前这位公主哪有一点相似之处啊？还混血儿呢，真是天方夜谭啊！
　　公主的容貌反映出了呼乐尔国人的体征，她们都是蓝眼睛、白皮肤、头发有黑有黄，个头偏高。而特拉尔国人都是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睛，和亚洲人一样。
　　不过好在方草姐弟到哪个国家后，眼睛、肤色、发色都会转变成和大家一样的颜色，所以她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怀疑。这一转变在这姐弟俩心中并没有引起不安，相反的还更加增加了她们的使命感。
　　皇宫里的布置和用度都很奢华，看来这里就只皇帝一家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真是宫内宫外两重天呐！
　　方草把琴献给了公主，公主看了一下却没有在意，不过还是留下了姐弟俩，让她们侍奉她的宠物猫。方草每天负责给猫咪喂食、洗澡、梳毛，还要给它做衣裳。小萝卜头每天要为它做按摩，还要定时带着它去晒太阳。
　　这天姐俩带着猫咪出去晒太阳，来到花园的亭子里，小萝卜头对姐姐说：
　　“姐，你后悔来这没？在这里我们的生活可远比不上在羽皇子那里。”
　　“别忘了我们来这可不是为了享受的，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别抱怨了啊！”
　　“可是这整天的和猫在一起就能找到字吗？”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被公主的一个贴身侍女看到了，告诉了公主，公主便派人把方草叫去了，生气地说：
　　“方小姐，我一向对你姐弟俩不薄，让你们伺候我的宠物猫是多大的恩惠呀！你们知道吗？别人都抢着做还来不及呢！你们怎么敢怠慢我的猫？”
　　方草一头雾水地说：
　　“公主殿下，我们一直对您的猫奉若神灵，怎么敢怠慢呢？”
　　“没有，你敢说没有，那么我问你，刚才你们带猫去晒太阳了是吧？那么你们到底让它晒到太阳了没有？”
　　方草明白了，原来是有人多嘴告她的状了，于是扯谎说：
　　“公主有所不知，最开始我们是带着它晒太阳来着，可是后来发现猫咪好像有些困倦了，怕它晒坏了，就抱着它到亭子里乘一下凉。”
　　“真是这样吗？”公主将信将疑地问道。
　　“确实如此！”方草镇定地说。
　　这样公主就没有再刁难她，她知道以后就得注意了，因为这里都是公主的人，会把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向她报告的。
　　时光飞逝，转瞬之间方草姐弟在这里已经度过了数月有余，这期间虽也遇到很多难心事，但都被她的聪明才智一一化解了。
　　这天午后小萝卜头匆匆忙忙地来到方草房间，把她叫了出来，说：
　　“姐，你说是不是奇怪了，这特拉尔国和呼乐尔国向来不和，可谁成想到这两国却要和亲了！听说特拉尔国大皇子要迎娶咱公主了。”
　　“和亲？你是说羽要和公主成亲？”方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呼乐尔国这几个月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羽，只是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是啊！我刚还看见侍女们在为和亲做着准备呢！”
　　“喔。”
　　“姐，你不感到伤心吗？想来是我们看错了人，还以为羽哥对你有情呢！不过这样也好，你就安心等着我长大，然后嫁给我吧，哈哈！”
　　“呵呵！那你可得快些长大呀！”她苦笑着。
　　其实这事她能想得通，她知道羽并没有负她，是她没有告诉羽她的真实身份，而羽还以为她就是呼乐尔国公主呢！事到如今又能怪谁呢！再说即便是告诉羽她的身份又能怎样呢？她们注定还是无缘的，其实这样也好，两国联姻于国家社稷有利，羽不是普通百姓，他的婚姻就是政治婚姻，即便不是哪国公主，也是郡主之流，否则谁又能答应呢！她这个有名无实的格格至今都未曾见到皇帝的面，又怎能作数呢？
　　这段时间里公主都没有时间再理这姐弟俩了，这反倒令她们自在多了，整个皇宫都被这种喜庆的气氛所笼罩，但是警戒却是加强了，这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秋天的夜晚很是凉爽，人们睡得也很早，但是近来方草总是失眠，她预感到有事要发生了。
　　这晚，就在她起夜时看到一束灯光闪烁引起了她的警觉，她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随着那灯笼光的指引，她尾随着来到了一个偏殿旁，放慢了脚步，躲闪着来到窗下，她用手指沾上口水把窗户纸捅出了一个洞，看见了两个夜行衣打扮的男人在密谋着什么，但是从他们的眼睛中她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一个是蓝眼睛，一个是黑眼睛，这说明了他们是两个国家的人，于是她缓慢地附耳到距离他们最近的窗旁倾听，
　　“大使，您回去告诉右丞相，我们定当不辱使命！一定斩掉狗皇帝和羽的人头！”
　　“好！丞相说了，届时他夺得帝位后定不忘厚报国王的恩德，许诺的城池定会奉上，这是地图，请转交给国王，只是贵国公主难道真的去和亲？”
　　“那怎么会呢！我们早安排好了一名侍女代替公主和亲，到时碍手的话就‘咔’杀掉！”蓝眼睛的边说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明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赶回去，后天大队人马就恭候你们的到来了。”黑眼睛的说完就转身要走。
　　“记住！拜堂之日即是动手之时，送亲队伍都是精兵强将，到时都归丞相差遣。”
　　方草急忙闪到墙角的草丛里藏了起来，只见俩人乘着夜色匆匆离去。好在方草也会些功夫，不然还真的躲避不及。她听到了如此大的秘密，一方面为羽捏了一把汗，另一方面也为能及时的听到这个秘密，还来得及赶回特拉尔国告诉羽而感到兴奋。因为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可以赶到了。
　　她决定明早就动身，比和亲队伍早一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