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游记》妫方草

12、孝字劫（一）

　　烈日晴空，梯田的水坝里清水汪汪，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旁，几个农家姑娘在歌唱，
　　“唱支歌哎——哎，三江的姑娘捉虫忙，蛐虫你呀！莫张狂，今朝叫你把命丧，让我们尽把美味享，秋天的稻花香祭奠你呀！莫再幽幽地怨唱……”
　　方草和小萝卜头有如两颗流星一样飞速地飞到这里，在三江汇合处的岸边停了下来，她们听着村姑的歌唱，心里感觉很是亲切，尤其是方草，她看着这条熟悉的大江，仿佛回到了家一样，她知道这里是天三星球，不过令她不解的是这里竟然也有一条和家乡一模一样的江。
　　方草的家在黑龙江的三江汇合口，是松花江、嫩江、倭肯河汇合处，只是这里给人的感觉是八十年代的模样，她跟小萝卜头说这里很像她的家乡，真的是太像了，她决定顺着记忆往自家的方向走，她心里很清楚这不可能，但是她还是有强烈的感觉需要这样做。
　　“不管怎样，我都想试试，看看记忆中家的位置是什么样，住着什么人？”
　　“那好，姐，你走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小萝卜头很乖巧的说道。
　　“呵呵，谢谢你，弟弟！”
　　俩人收起了翅膀，向稻田方向走去，因为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就不方便再使用翅膀，以免被大家视为异类。
　　小萝卜头看着姐姐身上的佩剑，很羡慕的说：
　　“姐，这把剑我替你拿着吧！是不是很重？”
　　方草看出来他是有点嫉妒了，就让他拿一会儿又何妨，于是她把剑递给他。
　　“给！”
　　小萝卜头接过宝剑用手细细赏玩着，爱不释手，如获至宝的感觉，这令方草很想把剑送给他。
　　“为什么只有你有宝剑，而没给我呢？在天一星球我得到了翅膀，在天二星球我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他嗔怨着。
　　就在方草要把宝剑送给他的时候，小萝卜头用力拔了一下剑，却没有拔出来，他又用力的试了试，结果累得满头大汗，还是没有拔动。
　　“姐，你拔一下看看，这剑是不是坏了？”
　　方草接过宝剑，轻轻一下就拔了出来，然后她把剑递给他，结果宝剑一到他手便立刻又飞回了剑鞘。
　　“看来，这宝剑认主人！我是没有福分使用它了，给你。”小萝卜头把宝剑还给了方草。
　　“呵呵，弟弟，相信在这个星球你不会没有收获的，努力！”方草安慰着他。
　　“喂，你们是哪来的？”唱歌的村姑中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走过来问道。
　　“呵呵，我们是从外省过来的，请问你们在做什么？”方草客气地说。
　　“我们在捉蛐虫，它是一种害虫，专门吃稻叶，不过它的味道很好，捉回家用油炸很美味。”姑娘说完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是吗？我能看看你捉到的蛐虫吗？”
　　“看！”姑娘大方地把系在腰间的塑胶袋子打开了一个小口，方草和小萝卜头探身看了一眼，方草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妈呀！”小萝卜头也害怕地大叫一声，“怎么长个猫头蛇身呢？”
　　“呵呵，你们外乡人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就只有这一种害虫，但是它能吃，既美味又有营养。”
　　“那你们为什么不用农药呢？就是为了捉来吃吗？”
　　“农药有害呀！十多年前我们这里用过几年农药，结果发现它不仅污染环境，还对身体有害，于是我们每到这个时节就会来捉虫，后来发现它很美味，大家就都不再使用农药了。”
　　“你身上怎么还有剑呢？你是侠客吗？”另一个身穿红色条纹纱衣的女孩走近问道。
　　“呵呵，我不是什么侠客啊，只是喜欢玩剑，就带着喽！”方草戏谑着说。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艳香。”
　　“我叫方草，很高兴认识你。”
　　“那你们来这里是投亲？还是旅游呢？”高个子女孩问道。
　　“我们是来投亲的，请问您知道这里有户姓方的吗？”
　　“有啊，我们这里有两户方姓，一户住在城头，一户住在城中。城头的那家是五口之家，有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老母亲，和一双儿女。城中的那家是最近搬来的，只有一个中年女人。”
　　“新搬来的？搬来多久了？”
　　“大概有一年左右吧！”
　　“哦，谢谢你，我去看看，是不是我要找的亲戚啊！”
　　“好，祝你们好运！再见！”高个子女孩又爽朗的笑了，那笑容让人看着很是亲切。
　　方草姐弟告别村姑后进了城，这座县城看起来很是古老，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让人有种亲切感的同时，还多了一种对古老文明的厚重使命感，这种感觉从踏进城门的那一刻起愈加浓烈，小萝卜头却隐约的有种不安全感，而在方草这里所有负面的感觉都被那久违后的熟悉、亲切之感所掩盖，她加快了脚步，朝着记忆中的家走去，小萝卜头紧随其后。
　　“哇！这真的是我家的房子耶！你看还有这门，这院子。”方草见大门没锁就走了进去，敲了几下房门，没有动静，小萝卜头说：
　　“这是你家？好像没人呐？”
　　方草心里一阵酸楚又好奇的感觉，她在熟悉的院子里转了一圈，当她走到煤棚子的窗户前要往里面看的时候，突然身后的小萝卜头大叫了一声：
　　“啊！真恶心！”
　　原来是房沿上一只麻雀受惊飞了起来，刚好屙了一坨屎掉到小萝卜头的脸上。
　　“呵呵！快擦擦！”方草笑着说道。
　　“你们找谁？”身后煤棚子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吓了这姐弟俩一跳。
　　就当方草转身和煤棚子窗户里的女人四目相对的时刻，俩人都被惊呆了，
　　“妈！”
　　“小草！”
　　只见那女人迅速开门出来和方草抱在了一起，“你这个死丫头怎么才回来？”
　　“妈，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哪里呀？”方草此时感觉自己已经糊涂了，脑袋不听使唤了。
　　“傻孩子，这里是你的家呀！”
　　“不对，这里是天国的一个星球，怎么会是姐姐的家呢？”小萝卜头机灵地说。
　　方草经他这一提醒，如梦初醒。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方母(我们暂时就这样称呼她)低头沉吟道：
　　“孩子你有所不知自从我迷迷糊糊的来到了这里后，我就一直盼望着你们来和我团聚，我知道等你们在人间过世以后也会来到这里的。这里是天三星球，据说这里就只有一个国家，有三十座城市，若加上下面所属的县、镇、村就相当繁多了。”
　　“可是令我感觉奇怪的是怎么这里会有一个和人间一样的地方。”
　　“这个我也不清楚，管他呢，只要我们母女相聚就好了，我想可能你爸爸没有找到这里，相信以后他也一定会找来的。”
　　“嗯！一定会。”方草点着头。
　　“这位是？”方母看着小萝卜头问道。
　　“哦，他是我的义弟，叫小萝卜头。”方草说完就拉着母亲进屋了，屋子里也是熟悉的摆设，这令方草的归属感更加的强烈了，她翻看着影集，看着家人的合影，泪流满面。
　　方母在厨房忙活着，方草闻着熟悉的菜香，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只是屋子里少了两个人——父亲和妹妹。但是多出来一个人——小萝卜头弟弟。
　　小萝卜头一直沉默着，他似有话要说，可是一看到方母在，就一直没有开口。
　　方母做了四个菜一个汤，方草一见都是自己爱吃的，胃口大开，再加上是母亲的手艺，她就更加的捧场了，直吃到打起了饱嗝才停，小萝卜头看着姐姐的吃相，不由得也多吃了一些，方母看着这姐俩吃得香，就笑了，说：
　　“以后妈妈天天吊样给你做你爱吃的，只要……只要你不离开我就行。”
　　这时方草想起了自己还有任务，不能半途而废，刚要说“不”就被方母热情的眼光给挡住了，似有东西卡住了喉咙难以说出口。
　　小萝卜头拽了拽姐姐的衣角，暗示她应该说出来，方草却把他的手悄悄挪开了。
　　晚上，方草和方母睡在一起，小萝卜头睡在方草姐妹原来的房间里，母女俩说了半宿的悄悄话。
　　第二天早上待小萝卜头醒来的时候，方草母女已经从早市买菜回来了，
　　“醒了？快来吃早餐，豆浆、油条，小拌菜。”
　　“呵呵，这一醒来就有吃的东西等着，这生活还真是好啊！”小萝卜头笑着说道。
　　“那你就尽情的享受吧！”方草开心地说。
　　“姐，那咱还走不了？”
　　“别在这种时候说扫兴的话成么？”
　　“走哪去呀？”方母在门后走了进来问道。
　　小萝卜头有点不高兴了，心想她怎么跟个粘糕似的，就没有离开姐姐的时候。
　　“弟弟，一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逛庙会啊！”
　　“庙会？什么庙会啊？”
　　“就是慈云寺一年一度举办的庙会，以前都是四月份举行，可是今年却是七月才办，可能是因为雨季延误了吧！”方母解释道。
　　“赶巧的是今天是正日子，不过还有明天和后天呢！我们可以好好的逛逛了！”方草兴奋地说。
　　“好啊，我最爱凑热闹了。”小萝卜头响应着，心里盘算着终于有了和姐姐独处的机会。
　　三人吃完饭后，就一同去逛庙会了，这让小萝卜头深感郁闷，他没想到方母年纪大了还愿意去凑热闹，不过这就加重了他心里的疑问。
　　一连两天方母都是陪着她们，方草买了很多小玩意儿，有各种图案的手帕，还有玉镯、项链、纱巾等，她为母亲买了一件披肩和玉镯，为小萝卜头买了一柄钢质利剑，用来弥补他没有宝剑的缺憾，不过钱都是方母付的，方草说算是自己暂借，等以后挣钱再还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