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真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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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住的地方是历代皇后住的坤仪殿，先帝仁宗驾崩之后，因为本该太后所居之处泰宁殿住着太皇太后，她就没搬。她虽不是当今皇帝亲母，却是嫡母，地位尊崇，皇后被册封之后只好住在坤泰殿，宫殿规制小了整整一套。
贺晞坐在梳妆镜前，太后……哦不，应该说是现在的太皇太后就坐在她身后看着她，不时指挥宫女拿这拿那。
还是一样的坏脾气。贺晞想。
“不要再插了，清和郡主头上饰物超过三样，可是要杀人的。”明明正在挑剔点心的形状不佳，
偏偏还有时间阴恻恻的提醒帮贺晞挽发的宫女。
还是一样的喜欢吓人。贺晞又想。
“你别吓她了，她被我们两个的样子吓得已经不轻了。”
事实上整个宫里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丰桐闻言又怒，把刚刚选好的衣服朝贺晞脸上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就你会装好人！”
贺晞头也不回的接住，不由“咦”了一声，
骑装很漂亮，极纯正的玄黑色，领口袖口都滚上了白色的兔毛，还有一副轻巧别致的小坎肩，可以把脖子护得紧紧的，柔软暖和。
不过可以在这种场合穿骑装么，还是黑色的。
“装什么装？你当年连男装都敢穿到宫宴上，骑装算什么？”
这倒也是，贺晞也就释然了，因为不习惯被人伺候，就自己拿着衣服去碧纱橱后面换。
这件骑装款式有些奇怪，系带在身后，贺晞背上有伤，别别扭扭的系了半天也没弄好，又不想喊人进来，到最后简直有些恼火。
“你穿好了没？”丰桐不耐烦的在外面催。贺晞一急，扯到了伤口，疼得闷哼了一声。
丰桐一掀帘子走进来：“你……”
贺晞有些奇怪的回头看她。她的脸色有些阴沉：
“你的伤口裂开了。”
贺晞只好脱了衣服重新上药，她也不嫌血腥，站在一边，看到一堆带血的白布条，忽然问：
“伤很重？”
贺晞想了想，随口道：“还好。”
丰桐其实并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样的脆弱和不谙世事，但是贺晞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那个世界不属于她。
“今天真律在场，他不会为难你吧，你的伤……”丰桐皱了皱眉：“要不是我发现，你都不疼么？”
“无妨。”贺晞将自己整理好，又在宫女帮助下整理好坎肩，配饰。
“我今天坐在哪里？”
丰桐招来宫女询问一番了之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不行，我要去问问那个老匹夫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真律对面是不是？”
丰桐猛地一顿：
“你怎么知道？”
“想也知道啊，要是使臣忽然发难，还有谁能治住他。”贺晞难得放出一个笑脸：
“放心啦，虽然被他打了一掌，但是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诺，他给了我一刀，我也给了他一刀呢。”
生死之事，被她说得格外轻松的样子：
“现在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都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丰桐仔细在她脸上寻找蛛丝马迹，但是终究无果。眼前的女子，毕竟不是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不点。
“走吧，宴会要开始了。”贺晞退后两步：“我还是走在你后面。”
“那可真有面子。”丰桐压下心头的不安，笑道。
小皇帝对这次宴席其实格外不满，因为先皇尸骨未寒，按照礼制天下是不可开宴的，可是接见外国使臣后请别人吃饭又是传统……所以说，一定是风国使臣来的时机不对！
他坐在御座上面无表情，十分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威严，虽然被他圆鼓鼓的脸颊衬得有点可笑。
晚宴位置也不知道礼部是怎么排的，贺晞坐在皇帝的正下首，对面竟然就是真律。
天下皆知两人乃是宿敌，这么大的梁子卡在两人中间，实在让人不得不担心帝后的安危！再说了，虽然皇帝的太祖母和太后都因病抱恙（其实这个理由，真的，没人信），但是位置难道不是应该惯例空出来么？礼部的安排真是让让众大臣好生费解。两位侯爷居然也放心……不够话说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落人口舌的事情那两兄弟自然不干，早早（也）称病在家休养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有些人大逆不道地想……
皇帝太小，所以在真律献上礼物之后，两人的官方套话乏陈可善到让礼部官员深感失职。文武百官在下面都是暗暗擦了一把汗。
“太皇太后驾到……。”礼祭监的太监声音尖细却清亮，尾音拖得长长的，让人心头不由一颤。
丰桐是百年贵族之家培养出来的礼仪模板，在深宫修炼了这么多年，几乎连呼口气都带着凌驾众人之上的傲然气息。然而纵使这样，所有人还是看到了在她身后的贺晞。有好事者看了看清和郡主，又会将目光投向那个风国七皇子。
两人一个是贵气凌人的深紫，一个是华美冷肃的玄黑，几乎是甫一入座，众人就大感不妙，尽管事实上两人什么都没做，只似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但所有人都似乎听到了那一瞬间空中“叮”地一声清冷尖锐的兵器交锋的声音。
这就是天下名帅啊……他们想。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真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