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21棟411》屋头顶上的的野蛮小巨

3、一日之计在于晨

　　清晨，六点整。
　　要说起为什么411室的其他三位成员会心血来潮的和王尔德一样起了个大早，故事还得从一句无心之言说起——某一天晚上王尔德很是苦闷的抱怨了一句：“天天早上都要看一群男人在食堂里面狼吞虎咽，偶尔想找个可爱点的妹子养养眼都要看RP好不好碰运气……”
　　一声长叹之后换来的是爪子的提议：“喂喂，我们学校里面男生们老把女生当做稀有动物看，明天大家起个早，去把被他们看的份全部都看回来怎么样？”
　　尼罗河惨案平躺在床上把双手双脚全都举了起来，观察人类什么的，当然不能错过这种机会。
　　玻璃问了一句要不要带相机。
　　王尔德后悔得要死。
　　——因为她本来以为隔天早晨非得花个九牛二虎之力冒着清白不保的危险才有可能把这三位大小姐从床上请下来：就算用上寝室里所有的闹钟，尼罗河照样能睡得跟死猪一样沉，而玻璃则有起床气，虽然自己不似爪子那么娇弱，也不是没有被这位女王蜂大人压倒的可能……
　　以上，都是王尔德的计算失误。
　　事实上第二天清晨三人起得比王尔德还早，还一个劲催促着她出门。窗外的水鸟嘎嘎叫着，王尔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对着镜子刷牙，心里念叨着这三人入学之后第一次早起，不是为了早自习也不是为了晨练，而纯粹是为了“看男人”，想着不久的将来自己是不是也会朝着这个可怕的方向发展，忽然间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事实上，王尔德说了谎。
　　对于宅男啦腐女什么的，其实她颇有点抵触。自从初二开始，她的同桌们就约定好了一般非宅即腐，表情僵硬的塑料娃娃，暴露得还不如不穿的衣服，傻乎乎的绝招名称，还有一堆现实世界中不可能有的——美型人物。他们会给根本不存在的人物过生日，十句话里八句半带着火星语，如果有人对他们喜爱的人物或者故事提出质疑甚至表示出一丁点的不喜欢，这些宅腐之辈不是生闷气绝交就是毫不客气的掐架回敬。
　　总之，是群怪人，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中二病严重。而这三个新认识的室友，貌似都已经是中二病末期，无药可救的样子。
　　王尔德只是个喜欢看看美剧追追日剧，偶尔买买时尚杂志的普通人，有人邀才会偶尔去看看宫崎骏和迪斯尼。可以的话她并不想和那群外星人打交道，没想到一入大学就碰上了，还是三个成套的。这不是前途堪忧还能叫什么？

　　校园的清晨微凉，空气中飘散的桂花香味没有夜晚的浓郁，格外的令人神清气爽。天空蓝得清透，偶尔飘过的云彩松松软软一副很好吃的样子。爪子舒展开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等着玻璃把自行车推出来，懒腰伸到一半，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蹦回到三人身边让她们往对面的寝室楼看。
　　同班的男生们就住在对面的寝室楼，三楼的阳台上露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个暗地里被411室的小姐们叫做小强的男孩子长得浓眉大眼，身上穿着他最喜欢的红色T恤，大概是睡相不怎么好的缘故，T恤凌乱的卷起还露出老大一截小麦色的腰来。睡眼惺忪的大男孩受了晨风，微微打了个激灵。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从寝室里扔出一件外套，不偏不倚砸在了小强的脑袋上。
　　王尔德抬起头，毫无深意的感叹了一句：“我们班上原来有这么体贴的男生啊。”话刚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妙。
　　“和小强住在一起的是谁？！”爪子兴奋得蹦蹦跳。
　　玻璃往后一指：“班上男生的资料都在这家伙的脑袋里。”
　　尼罗河惨案微微翘了翘嘴角。

　　为了多走些路饱眼福，四人没去寝室楼下的食堂，而是骑着自行车绕学校西区晃晃悠悠的逛了一大圈。水杉林里小桥边上，三三两两擦肩而过的大都是男生。
　　“原来真的有人会这么早就读书哦。”看着湖边或站或坐，捧着课本认真的男生们，爪子有点意外，“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就不能稍微放轻松点么？”
　　王尔德不禁叹了口气：“你哦……到大学里面当然是为了读书的，你以为跑来这里是干嘛啊？”
　　“享受人生中最宝贵自由的四年青春时光？”
　　“……”
　　王尔德觉得会拿这种正经问题去问爪子的自己真是个傻瓜。
　　四个女生到达第一食堂时正好六点半。鸡蛋饼的锅子已经预热完毕，胖乎乎的阿姨兜了一圈围裙从厨房出来，已经有几个学生在排队等着了。
　　在食堂，早上的鸡蛋饼是奢侈品，不仅比起其他早餐来得贵，而且总是排长队。被玻璃差遣来买鸡蛋饼的王尔德排在第三个，就听到身后两个虎背熊腰的男生在对话。
　　“昨天晚上你们寝室在干嘛？拆房子啊？”
　　“哦……那个啊……”
　　“你们那边不是才住三个嘛？还这么热闹？”
　　“是啊，昨天晚上三个人一直折腾到今天早上，还不是……”
　　平日里听来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在此刻的王尔德听来却备受刺激，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小强的一幕，还是难得和三位室友大人共进早餐的缘故……嗯，原因肯定是后者！都是这三个人的气场的错！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想象力太丰富的缘故！
　　结果王尔德和玻璃都买了鸡蛋饼，王尔德配了绿豆粥，玻璃的则是皮蛋瘦肉粥，爪子自己去买了菜汤肉丝面，还替尼罗河惨案带了一碗豆腐花。
　　“你真的吃一碗豆腐花就够了？”玻璃瞅着原本就是四人中最瘦的尼罗河，皱皱眉问。
　　“嗯，够了。”尼罗河点点头，无声无息的吞了一口豆腐，“而且今天早上当然应该吃豆腐。”
　　“噗——”刚把粥送进嘴里的王尔德不大不小的喷了一记。
　　爪子嘿嘿笑起来，和玻璃一起各自从尼罗河的碗里蹭了一口豆腐。
　　四个人一连排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吃着碗里的，盯着陆陆续续走进食堂的男孩子们。
　　南洋本来便是理工科见长的学校，以男生居多的学生群中也鲜少有特别注重装扮的，因此乍一眼看过去，确实没什么“亮点”。这就难怪讲究打扮的王尔德会抱怨不够“养眼”了。
　　相处的时间虽然还不长，玻璃却已了解了王尔德大半：这个天枰座女孩有着很好的品味，为了能够在地处郊区的学校里也保有良好状态，桌子上面堆了一打护肤品。其实她本来对这种很“普通”的女生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爪子和尼罗河都很跃跃欲试的想把王尔德拉成一国，偶尔逗逗还是半个小白的室友也满好玩的，这才顺势而为。
　　玻璃见王尔德一边捣着碗里的粥，一边还是兴趣缺缺的模样，便提议大家来妄想profiling——脑补特征分析玩玩。
　　这时正好有个男生从女孩们坐的长桌边走过。那人长相普通，没什么特色的眼镜，没什么特色的身材，穿着也普通得有些土气，唯一的不同在于书包上挂着一只憨憨的陆行鸟挂件。
　　“我来猜——努力认真的书呆子，喜欢小动物，稍微有点人类恐惧症，但却是那种一旦喜欢上就会死心塌地的类型。”爪子举着用筷子卷成一坨的面条，信口开河道，“目前正在绝望单恋状态中，换句话说，是别有用心之徒最好的可趁之机。”
　　“可惜这种类型的没什么萌点。”玻璃耸耸肩，“不过平凡学生突然黑化倒是很常用的梗。”
　　“加个黑暗点的家庭背景不就行了。”
　　“啊——类似于那种悲惨往事造成的心理扭曲对吧？不过这种类型的还真是不讨巧啊，再好脾气的小攻撞上都会很麻烦的样子……”
　　王尔德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啃着鸡蛋饼，不明白为什么三人都会默认这个男生是个“受”。尼罗河显然对这第一个观察对象不怎么感兴趣，已经开始搜索起下一个目标：“要我说陆行鸟肯定是他家那口子的爱好吧。那那个呢？”她的视线落在正准备走出食堂的高个子身上。
　　“那个人是攻吧。”被尼罗河碰了碰手肘提问，王尔德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完自己都有点发愣。
　　“身高不是问题。应该说不要光靠身高来判断。”玻璃瞄瞄王尔德，嘿嘿笑起来，“在喜欢以下克上的人眼里，那孩子板上钉钉是个受。”
　　“貌似我们没在做分析，纯粹只是在做攻受划分？”王尔德叼着鸡蛋饼郁闷的嘀咕道。
　　“那边那个——乱糟糟的头发是起床后没好好整理。因为现在离第一堂课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不是因为来不及，而是根本不在乎。由此可见这男生生性比较大条不拘小节。蓝色的格子衬衫已经有点褪色了，因为他戴的手表牌子很不错，书包也是新的，代表并不缺生活费买衣服，所以是个念旧长情派，比起穿新衣服，更喜欢穿惯了的旧衣服，性格应该满随和……”
　　三个人齐齐望向滔滔不绝的尼罗河，就见她理所当然的说道：“不是说玩特征分析么？”
　　“不……嗯……怪不得你最近翻来覆去把BBC的那部新剧看这么多遍，柯南道尔老大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感动得从地里爬出来！”
　　尼罗河朝爪子摇了摇调羹道：“好莱坞不但让福尔摩斯变脸成包租婆，还让麦卡洛夫和华生眉来眼去，最后索性把华生变性了，他老人家还不连个身都没翻？”
　　尼罗河一边说着，一边把爪子的脑袋掰向有一大堆男人的地方：“那个眼镜男的手很漂亮，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唉？哪里哪里？真的哎！”
　　不幸被411室的小姐们相中的男生坐在隔了半个食堂的另一边。
　　“好帅！”
　　听到爪子由衷的感叹，王尔德很意外：“我第一次听到你说一个三次元的人……”
　　“眼镜好帅！”
　　“……帅。”
　　那个被爪子相中的是个带着耳机的眼镜男，玻璃上下打量了一番，琢磨道：“虽然说身材有些单薄，但是也不能断定……而且长得也还行。”
　　“唔……牛仔裤上粘了些猫毛，应该是个满喜欢动物的。不过喜欢猫的男人大部分都很难对付……”尼罗河摸摸鼻子，正说间又走过一个男生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从眼镜男那拿了饭卡去买早饭。
　　“那个是受！”指着甩着饭卡走去买早饭的男生，爪子奸笑着一口咬定——那张从小就很招人欺负的脸绝对不会认错。
　　“啊？为啥？”
　　尼罗河抬起头朝那男生的背影望了一眼，碗里的豆腐已被消灭的所剩无几。
　　“为啥？”爪子歪着头想了想，随便编了个理由，“最近的小受们都很迷糊嘛，像这种饭卡啦，房门钥匙啦，一般不都是交给很能干的小攻保管的么？”
　　“这样啊……”才刚刚入门的王尔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还是做受好命么？话说有个会赚钱的家事万能机确实很不错。”
　　“太迟了，你都已经学会怎么烧饭洗衣了，而且做的夜宵还很好吃，我最近一段时间都被养胖了半斤……”
　　“没错没错，有需求才有供应。如果不是废柴到自己喂不活自己的话，就算是性能再好的家事万能机也会英雄无用武之地的。”
　　“不过我对那种什么都会的男人萌不起来，你们不觉得什么都会的男人很惹人嫌么？他们抹杀了女生的一部分人生价值啊！”
　　“……那就只设定他很会做饭好了。”因为两个男生坐得离女孩子们有些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玻璃索性现场给他们配起旁白来，“今天早上怎么先走了，身体没关系吧？我本来还准备给你做早饭的。”
　　“哼，天天吃法式吐司加酸奶，就算再怎么有爱也会腻的。”爪子压低了嗓子假装傲娇的配合着玻璃，恰巧最先坐着的那个男生往同伴碗里抢了一筷子肠粉吃。
　　“那你想吃什么？”
　　“青椒炒肉丝，我要有肉丝的。”
　　“原来你对BLACK DOG那种类型的感兴趣，看样子我该跑学生活动中心的健身房里拉动内需去。”
　　“我比较希望你朝史派克看齐，不过千万别去理发店推动内需，我不喜欢别人乱碰你的头发，而且再好的男人顶着那样的鸟窝头还是超容易杯具的。”
　　那两个不知是在讨论足球还是篮球比赛的男生一会儿比划着身材，一会儿一个又胡闹着去拨乱另一个的头发。因为玻璃和爪子惟妙惟肖的临场发挥，让这段清晨的情人拌嘴显得毫无违和感，逗得尼罗河和王尔德乐个不行。
　　在玩腻了腐尔摩斯的推理和LIVE DRAMA后，三人发现自从坐下来吃早饭开始，正如王尔德所说，进入食堂的居然全部都是男生，就连那只堂而皇之踱进来的猫儿也是公（？）的。
　　眼看着快近八点，玻璃提议大家在上课前一起来打赌：“我们赌接下来走过我们这桌的是攻还是受。输的人请赢的人喝第5街的珍珠奶茶！”于是乎女孩子们把自己的答案写在餐巾纸上，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八只眼睛死死盯着食堂入口不放。
　　“美丽的小姐们，早上好。”
　　就在四人好像觅食的母狮子一般聚精会神时，一个大大的黑影矗在四人背后高兴的打招呼。爪子一声欢呼，一转身没头没脑的狠狠抱了一记来人，再转身把四人的答案翻开，接着毫无形象的拍桌子大笑起来。王尔德“哼”的用鼻子出了口气，愤愤然的独自朝第5街的柜台走去。
　　将近两米的身高，媲美低音炮的嗓音，憨厚的黑人男孩摸摸脑袋，用还不怎么熟练的中文问道：“因为我来了，所以她生气了，走掉了。为什么？”
　　剩下的三人异口同声道：“因为你是攻啊^_^”

　　小狼爪子的无责任小提示：
　　1 陆行鸟
　　SE出品的《最终幻想》系列中的虚构鸟类，金黄色的羽毛和无辜的大眼睛是标志咯~
　　2 青椒炒肉丝
　　出自《Cowboy bebop》杰特的名菜，明明没有肉丝但是叫做青椒炒肉丝
　　3 BLACK DOG和史派克
　　均为《Cowboy bebop》中的人物。史派克是本作主角，乱糟糟的鸟窝头在一堆美型男主角中相当有个性。BLACK DOG即是杰特的外号
　　4 LIVE DRAMA
　　现场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