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嵌》东邪西毒

6、无奈？亦是甘愿？

　　“到了”冰嵌在像木偶般对待的15分钟后，终于到了皇甫悠的家，门开的一瞬，一阵茉莉香扑面而来。
　　“恩……需要换鞋么？”冰嵌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甫悠失笑，一把拉过冰嵌，“进吧，我倒杯水给你，随便参观！”
　　冰嵌的第一反应，小悠一定有洁癖，家干净整洁的不象话；
　　第二反应，房间好大，客厅大，卧室也大，而且，两个卧室均有凉台。“你真的一个人住么？这么大的房子，而且，有两个卧室啊！？”
　　“呵呵，那是因为你要来啊，特意准备的！”皇甫悠放下手中的茶，随口答道，但在看到冰嵌一脸错愕的表情后，立刻改了口，“一间是客房，逗你的，别露出那种可爱的表情。”
　　在接连受到惊吓和惊讶后，一种被骗的感觉从脚趾往上窜，不禁微微皱眉。
　　皇甫悠第一时间接收到危险的信号，慌忙赔笑：“别生气，我乱说的，怎么样，考虑要和我住么？”
　　冰嵌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 ，品了口杯中的茶，味道还不错，应该是碧螺春吧。“房子很不错啊，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细心的人。我……”
　　“……你，以后离他远点吧……”
　　“我，再考虑一下吧……”真奇怪，冰嵌晃晃脑袋，怎么会听到哥哥的声音。唉，以后，自己的事，哥哥也不会再操心了吧，和谁亲近他也不会知道了吧。心里这样想，嘴上却犹豫起来。
　　皇甫悠看到了冰嵌这细微的变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毕竟也不想勉强，“好吧，既然你都满意了，看来我的希望还是满大的，那你就在想想吧！”
　　悠悠地喝完整杯茶，冰嵌出神得看着窗外的夕阳，引得皇甫悠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了窗外。 “我也该走了。” 冷不防的一句话，打断了皇甫悠的思绪，“好像也是，”皇甫悠收回思绪，看了看窗外，已是一片黑暗了，只剩路旁的点点昏黄之光。“那么我送你出去吧，希望你认得回家的路。”
　　“呵呵，不认得的话，打车就好了，不用送了，走了。”
　　看那消失在视线里的人，皇甫悠竟莫名的心痛。

　　“学校那边我已经让仔肩帮我打点好了，这几天可能就会搬过去了。”
　　原本就不怎么热闹的早餐，在冰嵌的一席话后，更是寂静了几分，这样尴尬的气氛，虽然冰嵌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碰上了，竟也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了。
　　冰释抬头看见父亲脸上短暂的错愕和母亲脸上隐隐的不舍，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弟弟：“真的不在家多留几天么？”
　　哥哥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无心于早餐的冰嵌着实吓了一跳，慌忙的扯开一个微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搞的像生离死别似的。”
　　戏谑的语气，像玩笑，像自嘲。
　　冰释无言的埋下头，赌气似的扒着碗里的饭，心中的惴惴不安便这样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了众人眼里。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在多说什么了，外面不比家里，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冰母哀怨地望着自己的小儿子，缓缓地开了口。“老头子，你又什么还要向小嵌交代的么？”
　　任谁都听得出，冰母是在为倔强的老伴儿找台阶下，可惜顽固的老头偏偏不领情，匆匆丢下一句“我吃好了”便没了踪影。

　　在家住的最后一个晚上，不晓得会不会真的成为生命中的最后一晚？身体的过度虚弱，险些让自己在家里露出马脚。母亲只知道自己越来越贪睡，早上怎么叫也叫不醒，也许只有自己最明白，那是因为自己虚弱的身体不得不靠昏睡来维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样的身体，怕是连一个月也……
　　“小嵌，你睡了吗？”冰释轻轻地扣着门，问道。
　　一听到是哥哥的声音，冰嵌犹豫着要不要立刻躺下装睡，然而又想到这说不定是在家的最后一晚，便起了身打开了门。
　　“哥，怎么还没睡啊？”小嵌摆出一贯的撒娇态度，“噢……我知道了，一定是和妈一样，舍不得我走！”
　　“是啊是啊，什么都被你看穿了！”冰释打着哈哈，侧身进了屋子，一如往常地坐到了床上。看着自己的弟弟懒懒地合上门，乖巧地坐到自己身边，不禁伸手抚上了他了头。
　　冰嵌微微一怔，片刻间又恢复到那个原本乖巧温顺的弟弟，放软了身子，小心的享受着。
　　小小地动作，但足以让冰释感觉到了，压抑了多日的不满，仿佛终于有了爆发的条件。
　　“小嵌，我总觉得你最近怪怪的，是出了什么事么？”拼命压住自己想要大吼的欲望，冰释冷冷道。
　　怕被人察觉的本能，驱使着冰嵌逃离了哥哥的身边，“没……没什么啊！”
　　什么叫做“欲盖弥彰”，我想，便是冰释现在所看到的一幕。“没事？！没事会让你远远的躲开我，甚至搬到外面去？没事会让你在接受我的抚摩时浑身僵硬？小嵌，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之间越来越陌生了吗？我那个乖巧，可爱，整天粘着我的弟弟到底去哪了呢？”
　　冰嵌静静地听着，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有些事情，改变了，便再也回不去了。
　　看到弟弟的眼泪，原本暴戾了心竟隐隐的抽痛，情不自禁的将那脆弱的身躯拥进怀中，竟意外的发现小嵌比以前瘦了许多，凸显的骨骼硌的自己生疼。好怕这个人会在自己的怀中消失，就这样不见了，下手的力度不禁加重，狠狠地搂紧怀中的人。
　　感受着哥哥的“不寻常”，冰嵌心中竟溢满了温暖：至少无论哥哥是怎样的身份——即使是他人的老公——自己，终究是有一席之地的。
　　“哥，你多想了，我一直都是你的弟弟啊，永远不会改变，我只是去学校住几天而已，你放心吧！”
　　也许连冰嵌自己，都不知道这话是要说给谁听的。
　　“永远的……弟弟……”冰释轻轻的念着，却愈发觉得这几个字好沉重，“是啊，弟弟……永远无法改变！”
　　松开紧紧箍住弟弟的手，自己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爱与恨交织着缠绕在心头，仿佛连承受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拿什么去分辨爱什么，恨什么呢？
　　这一夜，冰释未睡，梳理那不知从何时就已散乱的思绪。
　　这一夜，冰嵌未睡，放开那不知从何时就已变质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