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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有人说,要相信。
      相信便能创造奇迹。

      亚图姆材料未像此刻之前觉得轻松从容,毕竟他向来的命运便是在路人甲乙丙丁的挑战中自顾不暇。顺便还要照管某人三千年来怨念颇深的目光。
      于是在上天赐予了他片刻的安宁之后,似乎是有得必有失的缘故,此刻他开始受人之托做一件看上去天方夜谭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便是,一张几乎还未被怎样填写过的历史试卷呈现在他面前。空白得几乎讽刺。
      几分钟前,游戏很无奈地在心之房间扯着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少年的衣角,可怜而极有诚意地望着他。言下之意不过是:这张试卷你能帮帮我么,另一个我。无论如何你是三千年前的法老。
      无论如何,历史的所有过往应在你的脑海中固执得挥之不去。
      少年愣了片刻。
      于是这片刻的代价便是久经沙场的决斗王在恻隐之心刚探出头的刹那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转换了出去。
      而他抬眼看向门口那招摇的钟表,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是神也许也无法在万恶的考试上力挽狂澜了吧。
      而在此之前,他内心想的是,考试么,不知是否是曾经的书吏该做的事。
      连空气都感觉得到那份少有的悠闲。
      于是片刻间心境还来不及转换,便开始计算剩下的时间。没办法,毕竟可是关涉到整个寒假的生死攸关。
      要是不及格那么伙伴难保不会被锁在家里并且寒假的福利理所当然的有问题,要是果真如此那么必定就会失约于杏子,要是真的这样那么伙伴就需要双倍的时间去好好解释一番或是补偿。更令人在意的则是某人被拒绝后是否会直接架着青眼来劫人。
      还未来得及提笔,决斗王不能自已地陷入了“如果”“那么”的逻辑混乱之中。
      时间是无形的。却被人们古板地划出转瞬或是弹指须臾的尺度甚至于旋转的方向,以便显示自己的占有。

      半晌,决斗王提笔。
      很不幸在某些题被解决之后,少年几乎是满脸黑线地顶着手足无措的表情。“呃,近代史的部分的确是无能为力了。”
      静静等待对方的表情。
      预料之中的,游戏面色安静地微笑着。“时间……过得真快。”
      少年有些不明就里地望着试卷上扎眼的空白。
      落叶被萧瑟的风扒尽了绿叶的枝桠张牙舞爪地在窗边探着头。那奔赴而肆意的姿势似乎在等待一场冬雪的全面覆盖。
      之后四周缓缓地安静了下来,仅遗留下纸笔交锋的沙沙声音有规律地摇动。
      少年望向前方左顾右盼却又故作若无其事的城之内。那不断挠着头的手指于晃动的金色发丝怎样看都显得无比居心不良。唯一有识之士可以明白过来的便是那不怎么隐晦的类似于暗号的手势与无形中对于答案的急切呼唤。
      那丝缕分明的金色映着窗口斜入的阳光无端使注视之人感到有些眼花。少年摇了摇沉重的脑袋,人格转换。
      游戏开始无所事事般微笑着注视着监考老师的双目,那看似热切而人畜无害的目光却使无意间迎上眼光的不幸家伙被惊得手足无措。
      时间继续飞奔着,游戏继续没有再次提笔的意思。仅是沉默倾听着时间的流逝。
      少年不由自主紧了眉,专注于那片空白与那许多片数不胜数的空白。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分析出半分明了的迹象。越试图专注却越加涣散,仿佛使光洁如镜的纸招致了太关于明媚的光,以致于将自己得以被凸显的凭据尽数掩盖了去,不留痕迹。
      明知那个位置必定使满盛着什么的,却追究只能无能为力地扼腕叹息。
      如同那恍若白驹过隙的三千年,如同那被陈词滥调铺陈了个遍的历史云烟。不过仅是如此短暂的时间年华,曾经盛极一时的荣耀便失去了传奇五彩缤纷的外衣。即便想怎样弥补,也不仅是相信便能够圆满的了吧。正如无论如何心心念念系于最后一个法老死亡瞬间的日月交替,也无法明白心脏渐次衰颓的个中谜底。
      亦正如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知晓十八世纪那些浩荡而伟大的革命一般。

      右方角落的位置空得一如既往,靠在一起明显很久未被动过的桌椅显出相依为命的姿态。甚至没有人愿意伸出手拂去那些积淀已久的尘埃。
      想必对于如此情况那些教师们也该是求之不得吧。毕竟在讲课时希望有电脑被敲得噼啪作响且不被正眼瞧上一眼的执教者应属于神经不太正常。
      于是所有的家伙便简单地于敬畏与唾弃之间不知所谓地摇摆。
      少年终究想不明白的时为何如此一个人物仍旧打算赖着这么一所普通高中不走空挂一个学籍名号。至少平心而论,KC社长看上去始终算是一个非同凡响的精英分子。
      这并不同于他们身边的人,不同于那个与他仅三步之遥的唇角微扬面庞落拓而纯粹的少年,不同于如今正为了大学或是亲人或是钱或是梦想而颦起双眉的十七岁年华正盛的少年们。
      的确,总与他敌对的海马濑人给人留下的印象无非时一声不屑的鼻音便可换来这整个纸醉迷金的世界的摇尾讨好。然而总有让人无法释怀的始终是那招人火大的轻慢不屑的态度。
      少年不知为何心情略好地笑了笑。

      铃声似乎抱着取悦人的目的嘈杂地想了起来,秒针已与时间的最后期限重合。然而回应它的不过是鬼哭狼嚎般的埋怨之声与片片此起彼伏长舒一口气或是叹息的响动。
      游戏微笑这合上早已被冷落一旁的笔与笔帽。“啪嗒”一声之后便严丝合缝。
      渐渐如同失去了意识般摸索着收拾笔和书本,一种麻痹的感觉从紧绷的神经中枢敏捷地传来。
      少年斜了双目瞥向窗外,那蔚蓝色的天空描述着几分冷意,少有的灿烂冬日阳光却对温度的提升起不了丝毫作用。反倒是如此鲜明而恶劣的反差让人忍不住寒噤连连。
      窗外被抛下的鸟们徒劳地挣扎,尽失了曾经的从容与高雅。他想,他不知道这是否代表着被他称作伙伴的孩子能否有个过于安宁的暑假。
      离开是个遥遥无期而近在眼前的谜。所有人压住了所有的欲望不去提起。
      如今被视作北非之地的烈日炎炎,与曾经那些骄傲的大帝国头顶的荣光无不相得益彰。正如当局者迷在历史中被搅得晕头转向的人们永远不能说帝国的覆灭应是历史正确的走向。然而偏巧他们说了,而且口气坚定而勿庸置疑。
      于是仅剩下旁人事不关己的叹息。也许有时候本不该如此执着。
      那些早已过去且已消融的云与烟。
      数千年前细数至今事年轮无比漫长的迂回萦绕,年少的王总以为除了国其余任何事都为时不晚。然而一切都晚了。连微微一笑说句晚安都来不及。于是时过境迁的如今他不得不在万分清醒的情况下接受终有什么会是为时已晚的现状。
      你说是么。
      哪有那么多时间悲春伤秋或是感叹春华秋实。一切不过是止住发泄的决堤口。

      只不过他如今唯一的希望是好好过完这个冬天。如同那些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的祈求。只是更加明了自己将来的归路与被遗留下未完的现状。
      不禁哑然。多少繁杂的铺陈不过尽是为了引出一个荒诞不经的结局。只是有了细微的差别,一切的位置便有了上下之别。少年走在路上,无不感慨地想。
      突然游戏发话道,虽然我知道寄人篱下不太好,但是。停顿,细小的停顿。
      然后游戏内心的想法是,海马宅空调的功率可不是开玩笑的。
      突然觉得,这个类似于笑话的提议一点也不好笑。
      这两个家伙都是忙人。忙着逃避与逃避之后的迷茫与悔之不及的弥补。
      少年开始顺理成章地思索要拿自己人身自由开玩笑还是接受伙伴那让人觉得无法形容的微笑。这也许是决斗王第一次感到棘手,比三只青眼白龙对着他耀武扬威地低吼更甚。
      当然不会有人去扳着手指细算少年能否再面对二十一世纪的下一个春暖花开。
      顺便决斗王当然无视了游戏看似单纯的动机与其背后的回环曲折。

      冬季既短暂又漫长。
      若是有人立于其旁叙说冬天来了春天已在近前回应人们的翘首以待,那么漫长的隆冬不过是地球公转一周的四分之一或是太阳从南回归线飞奔回赤道的光阴。不及三千年的三千分之一。
      若有一人被深埋于漆黑不见底的记忆之中奏响如泣如诉的梦幻曲,那么冬日便似是凝固了般的止步不前。这是最相对的绝对。
      不想做矛盾的悲剧。却在神思恍惚之时那般急切地寻找谁匆匆的背影。在一切还未被斩断之前,在双眼未被满天扑朔尘埃抹花之前,在俪歌被哼到恰到好处之时,在风被注满哀伤之时,在弦已断曲已终了之际。
      有些事情比表面上要痛苦太多。
      本来可以无比潇洒地拒绝我们的相遇与对视,说道如果可能的话真希望彼此没有重逢,至少不是诀别之前的重逢。然而所有的举措都已被十字架锁住,动弹不得。
      某份遥远的殷殷企盼造就了谁的朝思暮想,彼此间不想让其沦为谎言的固执让谁有了至死不渝的诺言,被折磨得支离破碎另谁不得不破釜沉舟,越陷越深的想望将思想变得死不悔改。
      当少年伸出以卡为剑的手时,命运的分歧便出现了答案。那男子能让他气急败坏至忘记一切生死未卜与前途未来。这一点,便是最有说服力的见证。
      莲叶间交错的纹路描绘出历史真相的多线并行。
      也许少年也曾畏惧于过去昭然的真相与残酷的审判。仅以战士的身份去思考全然不可能,人毕竟时有血有肉有组织有感观的生物。不能简单得一线划到底。

      也许千年前我应是人们心目中战无不胜不惧鲜血的君王。然而我们相遇。你带给我恐惧,恐惧于死亡而无法听见你刻薄而尖酸的语言,恐惧于将来的命运一去千里,恐惧于暗无天日的别离。

      少年驻足于一家小巧而晦涩的店前,那黑得没有任何杂志的招牌咧开了红艳如山花般唇无不招摇地微笑。
      于是善解人意的另一个孩子笑道。“那么,我们进去看看吧。”之后看到对方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家店整个色彩晦涩艰深,皱褶起伏的壁纸弯曲出粗糙的反光面,仅某些色泽艳丽之物的悬挂便使这已死亡的色彩活色生香起来。
      那些木质却不古朴的微型风车们,缀满了状似骨头的重物,笨拙地工作着滚过数个圆周,模糊而略为刺耳的声响似乎在什么之上生生辗过。如此循环往复,回荡不息。
      店主周身隐匿在黑暗之中。或者说这家店的光线太过微弱。苍白的面颊黝黑的眼,如同还未来得及腐朽的尸体。
      少年一眼望见了一颗色泽姣好的蓝色吊坠,似是透明而又有几分浑浊。色调在其中被揉杂再调和,尽管触摸的感觉如此圆润而毫无过渡突兀之处。然而看上去却始终崎岖不平而凹凸有致。奇妙的观感。
      游戏看向少年精致而迷离的紫色双眸。“我们买下吧。”虽然不确定有足够的钱。
      谁都了解少年目不转睛的个中缘由。不必繁琐地一一细陈分条列举,第六感的召唤比任何海誓山盟还来得有力。
      店主取下角落中被相中的饰物,轻掸灰尘,放入盒子,密封。之后微笑着递给满目好奇及不安的顾客。
      很出乎意料的,费用便宜得如同象征一般的存在。
      店主平静地说道:“谢谢惠顾。”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转换。
      少年想来这人无论如何有些奇怪。不过游戏仅是微笑而轻描淡写地说,也许真的只是一个嗜好奇怪的人吧。

      之后再没有遇见,再没有光临,仿佛这一切的出现仅是为了预示出一条没有终点不知终点的线。
      仅为了让片刻间的迟疑于日后被时间查封的卡片向使人证实的确血肉分明地存在过的痕迹。不让一切如同绿过一季就沉眠永世的芳草般,连存在与记忆都被人所怀疑。
      那般肆意展现的英气逼人,大片大片被篆刻于记忆之上。是它们的存在太过惨烈,还是彼此的诺言过于年轻而不够厚重。

      游戏在狭窄的阁楼上缓缓推开了窗,外界还没有一丝冬雪肆虐过的迹象。赤色的书桌依在墙边拦下了部分隆冬的寒气,不觉间伸手抚上便是一凉,如同镀了一层豪华的冰。
      空中是平和的色彩,也许游戏正为谁期待着彼处有一缕长空被划破的痕迹。那应是某现代化交通工具挥洒总会呼啸而过的尾音。
      扯出一个细腻的发泄口,不为人知之事便流水般汨汨而来。那久远而莫可名状的呼唤。
      那次失败的历史考试似乎不再被提起。时间已经过去,它闹过一次让那么多人烦恼过一次便销声匿迹了。
      毕竟,那渲染了空白的妥协是一个时间停止多时却永不老去的灵魂活生生被揭开的,尚未干涸的伤疤。
      毕竟,有时候连相信也带不来幸福。又何谈奇迹。
      那令人痛心疾首的幻觉。仿佛一眨眼之间,那被遗忘而不甘寂寞的记忆便一一涌现。
      不敢在破败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君王仍是勇者。

      究竟有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庞大?足以容纳那么多绵延而浮华的恨意或是欣喜。
      若有那么一天,万物消失殆尽的一天,没有恨意或是欣喜,没有高楼林立,亦没有日月星辰,历史失去了它的坐标,这个被记忆所填充的世界将会怎样?
      若在那时,时间不再被占据,历史不再被铭记,那样陌生而精致的店铺从来就不曾存在,这个世界同样抹杀了我们的踪迹。
      那么,这个假设不再有任何意义。
      没有你,世界不再有任何意义。

      这样的世界真是神奇。亚图姆站在海马宅旁边那华丽地扭曲着的路灯旁叹道,难道靠近那家伙的东西都注定会被改造得让人一眼就能辨识出它的主人么。
      他望向那越过草地的长长道路,目光攀上那富丽堂皇的屋宇。无比明亮的光便如同丝绸滑过指尖般从二楼的窗口流泻出来。那般灯火辉煌,却渺无人迹。
      仿佛试图用受万人景仰的姿态掩盖深埋整整三千年的寂寞。这是不是足够幼稚。
      即使亚图姆有着这间屋子的钥匙,他也几乎从不会不请自来。这是个例外。他在隔了一条道路的地方,闭上眼。也许是在回想那些奇异而夸张的摆设与几乎无处不在的白龙,也许什么也没有思考。
      突然间就有那么一辆车嚣张地闪过来,长鸣的喇叭与强烈的灯光微微让聚集的寒气有几分消散。
      这座屋子的主人有几分惊异地打开车门下来,似是嘲讽又如同挑衅地挑了挑眉。“你为什么在这里……?”
      于是亚图姆睁眼愣了半晌,把这辆车的强势刚好和居高临下的对方划上的时候,纤细的腰便被对方搂住。
      “我说,你等等,我没打算……”亚图姆现在只想摆脱对方的钳制,但因为某些不可见因素这样的反抗无效。
      “什么等等?难道你想在这里被冻成冰雕让大家来膜拜决斗王的英姿么?还是说……”海马露出不怀好意而嚣张的微笑,侧过头贴在亚图姆的耳边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无论如何,我想你了。”
      “你不是该在某不知道名字的地方再滞留几天才回来地么。”亚图姆似是不满地低声说道。他几乎可以想象出这家伙的表情该有多么恶劣。之后似是放弃地叹了口气,被看上去心情好过头的海马拉着向那灯光荧荧的屋子走去。
      他无奈地想,这算不算从一个阴谋走向另一个更大的阴谋。却是反抗不得。

      海马不得不承认他几乎从未有过此刻那样奇特的感受。当看到那瘦削的身影似乎在遥远之处无所适从地翘首等待,当看到那暧昧不清的灯火如同游丝一般轻轻萦绕于少年四周,当那个从来只是他的对手的少年少有的如同温顺的宠物般任他扯着手臂跟着他走过庭院中长长的道路时。
      以为谁追逐过了无望的三千年,其实是我让你等待太久。
      在如此多个瞬间当中,总有那么千分之一的空闲让海马在内心无比庆幸突然决定回来的英明。
      是谁被整个世界遗忘,是谁被时间抛弃,又是谁固执地坚守岁月之中被忽视的缠绵悱恻与被洗去的铅华。
      战战兢兢找寻了千年,踏过数以万计春花被冬雪掩埋的时节,时至今日,终究被发现那不为人知的驻足停留。即便尽是三千分之一的回首,对于一个早已注定无望的等待,已是足够。
      那条长得仿佛望不见的路由石子般密集与坚韧的思念铺就,道路两旁是隐约而嫩黄的幼草。无助的飘摇让人不知它们究竟是错过了生长的季节还是正秉承着灰姑娘一般的坎坷道路企盼一个光环满目如同玻璃鞋一般璀璨的未来。
      若千年之后,谁还记得它们曾经郁郁葱葱过?

      “海马……我想,为什么你外出还把这些灯打开?”亚图姆面对着随着门的打开而逐一扩散开来的灯火忍不住想有钱人还真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情。当然这类说法的衍生应归功于城之内耳濡目染以及游戏时不时无奈的感叹。并且,曾为一国君主的他似乎从没想过自己是否算是有钱人的问题。
      海马如以往一般打开了他似乎寸步不离的手提电脑,头也不抬。“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语气平淡。同时是一连串熟悉而急速的键盘敲击声。有规律有节奏没有异样,没有温度。
      “你啊……”亚图姆合上电脑,“就不能好好说不知道么。”或者承认你有特殊癖好。
      沉默。
      “算了,”决斗王露出似乎是意兴阑珊的微笑,起身,“知道你回来就行了,我先走了。”
      也许该承认什么的是我。我害怕那没有特定时间的离去,恐惧在被告知死亡之后连你的蓝色眼睛也来不及铭记。

      “没必要。”
      “什么?”
      “我是说,既然无论我以何种方式哪国语言跟你交谈,你都能明白我想要说什么。那么,我没必要为了让别人也明白而换种说法。太麻烦。”海马离开他的电脑捉住亚图姆的手腕,顺势将他拉入怀中,圈住少年纤细的腰,被寒风送去的冰冷触感就那样愈发鲜明了起来。
      “并且,既然今天我回来了,你认为你回去的可能性是多少呢。”
      那一刻,温热的气息让少年迷蒙的双目只足以觑见对方蓝得幽深的瞳以及如同戏谑般的笑意。
      亚图姆片刻的不反抗与顺从让海马开始肆意妄为,他吻住对方的唇,深入。一点一点剥夺对方口中幽幽的清香。如同沉默了千万年的古墓中那种神秘而似乎摇不可及转瞬即逝的气息。使人惶恐而不安。
      亚图姆再次愣了片刻。之后便少有地闭上华美的双目回应。
      唇舌纠缠,也许目的只是让彼此窒息,或者铭记。以驱散那挥之不去的恐惧。
      若千年之后,谁还记得他们曾海誓山盟地爱过?
      本已遗忘过一次,那些追逐嬉闹斗嘴争吵的年月终究被掩埋。随着尼罗河之上莲的凋零而闭幕,如同秘密般被吞噬于已死的花蕊深处,也许等待下一个风起云涌呼唤英雄的时代而再次一吐芳华。也或许怀抱隐忍沉眠于黑暗而渺无希望的地下。
      若千年之后,谁还记得曾生离死别地爱过?或许好运仅止于此,千年后的彼此应是陌路。继而擦肩而过。身后的距离之中,依旧车水马龙。时光依旧易如反掌越过下一个千年。
      尽管如今,世上一切都为我们铭记且见证那不腐不朽的刻骨铭心。
      二人的身影在灯火的映照下越发纠缠不休。

      当,当,当。
      古旧的时钟敲过三遍,那空灵的声响飘洒于云端,镶嵌于大街小巷的墙间。
      少年眨了眨朦胧的睡眼,起身披上睡衣,走到窗前。外面的世界正被浸润在一片洁白之中。
      洁净的积雪与灰蒙蒙的天空拉开明朗的界限。曾经孤寂不堪的树枝如今载满了色调宜人的雪。
      “下过雪了么?”少年埋首自言自语,回头望了望枕边那外表精巧的盒子以及熟睡的某人。微笑。“我该高兴么?我们的情人节。”继而想到,这么说会不会有几分奇怪。
      他露出懒散的表情打了个哈欠,意识模糊地重新跌回床上。向身边的人靠了靠。
      在坠入沉睡之前,少年再次撑开眼望了一眼窗外。那纤尘不染而浩荡纷扬的积雪上,有着几行脚印,依偎着延展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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