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蒲公英》卡卡兮

7、因为我的放不下

　　那次之后，已经好几天了，晨晨一直没有回家。心中的感觉好复杂，我既担心他，又恨他。
　　傍晚，我一个人，又是一个人，这个大别墅让我感觉到好孤单。于是我走出了家门。
　　猛地，视线中闯入一个可恶的身影。
　　我下意识的想走开，但是她却闪电般的窜了过来，将我挡住。
　　‘夏美兮！你去哪啊？大周末的你我能碰见真巧啊！’
　　‘……’
　　‘你装没听见吗？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苍蝇要往哪飞我可管不着。’
　　‘臭丫头！你说谁是苍蝇，你拐着弯骂我是不是！’雨玲扬起手作势要打我。
　　‘我有拐弯吗？’她就只有打人这么点能耐吗？
　　忽然间她两眼放光眉开眼笑的盯着前方，我一扭头——晨晨！这么多天没见到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这些天他到哪里去了，他的脸色好差啊，他最近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小晨，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准时到的！’雨玲扭着腰逃到了晨晨的身边，亲昵的把自己的爪子攀上晨晨的手臂。
　　晨晨两手插兜，冷冷的看着我，我不清楚那是不是恨，但我知道他并不想看到我。
　　但这一幕扎的我眼睛生疼。
　　晨晨，你干嘛不甩开她！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从头到尾都不想伤害你！
　　‘小晨，我们到哪里去玩呢？’雨玲用嗲的出油的声音对晨晨说，挑衅的目光却在我身上得意的游移。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有个很强烈的念头：不行，我要把晨晨抢回来！
　　晨晨死死地盯着我，我的嘴唇快咬出血了。
　　一阵冷风飘悠悠的吹过，晨晨转身就走。
　　‘小晨，你要去哪？等等我呀！’雨玲紧跟在后面，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你！夏美兮，别再跟着我！’晨晨对我大吼，我记得很清楚，这是第二次。
　　‘办不到！’我平静的回答，音量不大，但是仔仔坚如磐石。
　　‘你说什么？’他吃惊的看着我。
　　‘我会一直跟着你，你认为那是纠缠也好，其他什么都好，反正我会一直跟着你，知道你给我我把话说清楚的机会！我不信，你不在乎我。’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好了，小晨，听说这附近开了一家酒吧，我们去那玩好不好。’雨玲打破了我们的对话。
　　我不管雨玲怎样看我，我没理她，继续望着晨晨的眼睛。
　　‘晨晨，你要去吗？’
　　他的眼睛灰蒙蒙的，眉毛不耐烦的挤在一起。
　　终于，他冷哼了一声，搂着雨玲转过身，‘我们走！’
　　‘你去我就去！’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夺回他的机会！
　　*…………………………………………………*…………………………………………………*
　　他们走进了一家酒吧，我也毫不犹豫的跟了进来。
　　尽管他说恨我，但我依然能看到他眼神中的躲闪，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我也要紧紧抓住！
　　‘小晨，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要脸呢！’雨玲用眼睛瞪着我。
　　想把我气走吗？没那么容易！我直接坐到了他们对面。
　　晨晨靠在沙发上，什么话也没说，脸像结了冰一样没有表情。
　　‘夏美兮，既然你来了，不如我们来玩碰杯游戏怎么样？敢不敢？’雨玲忽然话锋一转，把她那张臭脸靠了过来。
　　‘怎么，夏美兮，这么不给面子？’她一点没有罢休的意思，继续在我耳边叽叽喳喳。
　　笑话！我既然敢跨进这个酒吧，我就什么都豁出去了！喝点酒算什么！
　　‘玩游戏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那个蠢女人警觉起来‘什么条件？’
　　‘雨玲，我要和你赌一回。’我冷酷而坚定的预期在酒吧里响起。
　　‘赌……什么？’她开始底气不足了。
　　‘赌皇甫晨！输的人必须马上走！以后都不能缠着他！’
　　晨晨一口气喝了一瓶啤酒，面无表情的看着酒瓶，似乎全世界都跟他无关。
　　‘好！我雨玲玩碰杯从来没输过！’
　　所谓的碰杯游戏，其实玩法很简单：两个人对手，每人先喝一杯酒，然后把各自手里的空玻璃杯沿着桌面平行划过去相撞，杯子被碰碎的一方算输罚酒。如果都没碎或者都碎了，就算打平手。
　　‘扔三次杯子为一回合，三个回合下来，看看晨晨到底归谁！’我拿起一杯啤酒就往肚子里灌。
　　‘慢着！你喝这个！’雨玲抓住我的手，然后递过来一个酒满的快溢出来的杯子。
　　一阵呛人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这酒气味好烈！是烧酒？！她想让我肠穿肚烂吗？
　　好吧，放马过来吧！没有什么能阻挡我！
　　我一把接过杯子，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猛灌起来……好烫…,…好呛！
　　好不容易喝完酒，我和雨玲对视一眼，同时把桌子上的空瓶推了出去。
　　‘砰——’两个杯子在桌子中间相撞，但是方向没有对准，碰到后马上又各自划开了。
　　不怕！还有机会！我的脸上一阵发烧，强忍着再次拿起了杯子。
　　‘咕咚咕咚咕咚……’又开始了猛灌烧酒，然后用力甩出去…
　　‘砰！！！’两个无辜的杯子在桌子中央晶莹的玻璃碎片四下飞溅，都碎了！
　　朦胧的眼睛看见手背上正在渗出一线殷红的血珠。在酒精的麻痹下，竟不痛！
　　我用右手擦去伤口上的血，然后逼视着她。
　　‘继续！’
　　‘好啊，不怕死就来！’
　　灌酒，撞杯子，再灌酒，再撞杯子……我已经机械的失去了知觉。
　　我不能哭！夏美兮你不能哭！
　　‘啪啪啪！’我用尽全力把三个杯子排在桌子上。
　　‘这次每个人三个杯子一起碰！爽快来个了断吧！’晨晨！我死也要把你赢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雨玲冷冷的说‘好！’
　　胃里已经翻江倒海，喉咙也被辣的麻木，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喝！把这些天来的郁闷统统喝下去！
　　我的眼睛睁不开了，双手好无力……可是晨晨看着我，我不能输！
　　我猛地睁开眼睛，支撑着自己把三个杯子排成了稳固的三角形，竭尽全力的往桌子中间推去。
　　‘砰砰砰！！！’六只杯子在桌子中间狠狠相撞，玻璃再次飞溅开来…….
　　‘夏美兮赢了！’一旁的小弟喊道。
　　是吗？我赢了吗？
　　我艰难的趴在桌子上，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好清晰，他的被子粉身碎骨，而我的除了有裂痕以外，都完好无损！
　　我赢了！我终于赢回了晨晨！
　　‘我知道，你不会由我和雨玲用几个杯子来决定你的归属权，可是……可是……我至少让你知道，我在尽力夺回你！我爱你的心从来没有欺骗过你！’ 我的心中的渴望一齐的渴望一齐涌了上来。
　　‘……’他没有看我一眼，一直没有，哪怕是一个闪过的眼神。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真的没有了吗？一丁点都没有了吗？你告诉我…我要你告诉我！’这几乎是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脱口而出。
　　意识，已经越来越飘渺模糊了……
　　世界突然只剩下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重重的包围着我…吞噬着我……
　　好痛，我快不能呼吸了…..
　　天昏地暗…
　　天旋地转…
　　天崩地裂…
　　晨晨，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回到我身边……
　　*……………………………………………………*………………………………………………*
　　又是病房…又是病房…难道是晨晨送我回来的？
　　我的心中不禁有一丝甜头。
　　‘姐姐，你好些了吗？’是可欣。
　　‘姐姐，医生说你本来就身体不好，上次的还没有好利索，再加上这回引起了酒精中毒。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可欣认真的说着。
　　‘晨晨呢？是谁送我来的医院？昨天最后怎么样了？我……’我发现他就像为我挖了一个陷阱，不。是无底洞，而且我跌了进去！彻底的跌了进去了！
　　‘昨天酒吧老板把我叫到了医院，然后就看到你这个样子了……’不是他？他真的不在乎我了吗？我的心啊，从云间摔落到谷底会不会碎？
　　‘晨晨呢？他在哪？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像发了疯一样摇着可欣的肩膀。
　　‘他……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了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
　　‘姐姐，有什么话尽量和我说吧，想哭就使劲哭吧。’可心安慰着我。
　　‘我……我为什么要写那些日记？我恨死我自己！呜呜…’夏美兮，再也不用为谁装坚强了，放声哭吧！
　　‘姐姐，你和哥哥既然都那么伤心，为什么不好好谈一谈呢，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们完了！完了！你懂吗？他不会听我说的！而且...而且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根本没有人相信我！’
　　‘我信！至少我相信你对哥哥的爱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我抱住了可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夏美兮，大哭一场吧，哭过了或许会好些！
　　‘姐姐，我回去看看哥哥，你要好好休息！’说着她从病房走了出去。
　　哭过后或许不会再奢望他再对你好，或许不会再奢望他会笑着喊你‘兔子’，或许不会再奢望他能趴在我的床前哄我开心…..或许不会再…….
　　可是，或许终归是或许。夏美兮忘了他吧！
　　对不起，我做不到！
　　*……………………………………………….*………………………………………………….*
　　‘喂？’
　　‘姐姐！快来哥哥家！哥哥快出事了！’
　　‘你疯了吗？你给夏美兮打电话？还让她过来！’电话传来晨晨的咆哮声。
　　‘什么！等我！’为什么他会出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蹦下床，直奔家去。
　　‘哥哥！哥哥！你再这样淋下去的话会生病的！’刚进家门就听到了可欣的呼喊声。我冲到了花园。我看到了他手里握着浇花圃的水管，像发疯的野兽疯狂的往自己身上淋水。他的周围仿佛凝聚着一股寒冷的温度，让人害怕得难以接近。这种天气，他居然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
　　‘晨晨！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不要！不要这样！’我紧紧的抱住了他。
　　‘夏美兮！你给我让开！不用你管！’他猛地把我掀到了地上，冰冷的水顺着他的脸颊慢慢的流淌下来。我不管！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一次扑了上去。
　　‘别再淋自己了好吗？别再伤害自己了好吗？’我握住他的手，好冰的手！他再一次向把我推开，但是我躲开了，我还是紧紧抱着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淋是吗？！好！我跟你一起！’说罢，我闯入了水中，刺骨的冷！我不怕！我夏美兮才不怕！
　　突然，晨晨举起拳头向地上疯狂砸下，一拳…两拳…
　　‘你的手！’我看着他一拳一拳的伤害自己的手，我的心好痛…好痛！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你太残忍了！
　　‘夏美兮！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干嘛还管我！我们已经分手了！早就分手了！’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的插进我的心脏。他的眼睛里渗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泪水。也许是水呢，但我看更像泪。真好笑！我们分手了？对，我们分手了。但是我为什么还放不下他？
　　‘姐姐！你怎么能和他一起淋呢！你的病还没好！’可欣急得跳脚。
　　‘……’
　　‘……’我和他都一言不发。
　　‘姐姐！哥哥…哥哥！！’我回头望去，晨晨倒在了草坪上，水还在无情的冲向他。
　　‘喂！我还没事，你不许有事！可欣，咱们快把他抬回去！’说着，我和可欣艰难的把他抬进了房间里的床上。看着他的脸，我又忍不住想哭。
　　‘姐姐，你快去洗一个热水澡，不然一会……’
　　‘我不去！我要分分秒秒守在他身边！’
　　我轻轻的抚着他额头上的碎发，啊！好烫！他他他发烧了!
　　‘可欣！他发烧了！怎么办！’
　　‘别着急，我去拿体温计退烧药！’还好这个时候有可欣在。
　　‘四十度三！怎么这么高啊！’
　　‘赶紧给他吃退烧药！’我慌慌张张的拿了两片药往他嘴里塞用水灌。可是都被他吐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片刻我将药片塞到自己嘴里猛灌了一口水，朝他的嘴里灌了下去。这次，我看着他顺利的把药咽了下去，我们也松了一口气。
　　‘冷……’晨晨虚弱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不冷，马上就不冷了。’我抱住了他，紧紧地。
　　漫长的一夜，我一直都在看着他，看他那张让我伤心难过开心高兴的脸。真好看……
　　‘喂！你怎么在这！’他醒了！我摸着他的额头。
　　‘太好了！你退烧了！’
　　‘谁让你进来的！’他又吼我….他又吼我…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姐姐一夜没睡，他帮你喂药，你半夜说冷，她一直抱着你，你醒了，没看见她多高兴吗！’可欣闯了进来。
　　‘好了，别说了可欣，我这就走。’我放开抱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呼！真想再去喝一杯。
　　‘哥哥，你不留她吗？’
　　‘……’他没有说话。
　　‘可欣，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苦笑着说。
　　‘我给你一次说清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