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路》贵腐不是贵妇

24、Chapter 23

　　1月29日深夜，也许该算是30日凌晨，弗朗索正十分郁闷地捏着那块小小的传音石。翻来覆去很多遍，无奈它依然是暗沉沉的。
　　看来这次是真的把雾理沙给惹毛了。隔了这么久传音石竟依然表示“拒绝服务”！而根据之前的通话，雾理沙似乎在洗\浴，所以可能尾戒取下一直没戴。
　　这下彻底没法直接获取她的情况了。
　　弗朗索将石头扔到床上，让身体陷进沙发里，看着落地窗一夜孤寂的月色出神。
　　早早便打发走了凯瑟琳，离开王宫到了自己的别院。如今他独自一人坐着，月光斜着洒向他的脸，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暗中一双赤瞳的落寞，竟与这高挂的玄月如出一辙。
　　这一个星期的车程，他一路都通过尾戒听着，看着。而他没主动，她居然也就没心思记着联系他！终于受不了主动了，不料竟是这样的结果。
　　其实他心里是很后悔的。那一刻的雾理沙很脆弱。如果他趁机轻柔地安慰鼓励一番，也许，就能够触到她的心了……
　　呵呵，还他妈的发傻在呢。弗朗索无奈地苦笑。一千多年了。要是能得到，早便拥有了。他尊重她，真诚待她，宠着她，从不逼她，就是要她自己发现，自己靠近。但显然她没有。
　　已经一千年了。
　　微风拂过，树影婆娑。仿佛感到应他心中的喃喃，叶片摩\\擦着“沙沙”发响，一声一声，像是夜的低叹。
　　极轻的脚步声传来。
　　“弗泽大人英明，库茨那老狐狸已经忍不住了！”
　　“情况怎样？”
　　“下了狠手，这次用的是‘扑克’。目标是麓希，中途会在缇灵珊停一下。”
　　“呵，”弗朗索轻笑，“负责中转交接的肯定是‘红桃A’。”
　　菲利也笑：“大人聪明。目标也确实是范。”
　　“时间地点确定吗？”
　　“嗯。已经过了零点，就是今晚18：27，在西南海湾。范预言19：31会有商船发生恶性爆炸事件。地点就在那条船对面的街。”
　　“通过这个来转移注意力……够聪明。知道内容吗？”
　　菲利低下头：“对不起……”
　　“算了。这也正常。你要知道了就有问题了。这次的事班知道么？”
　　“不。情报不是从他那获得的，而且整件事的魔法传递都避开他的线。感觉库茨好像想换个帮手，但他之前明明很信任班大人的……”
　　“这是试探。看来这个情报我们必须得截。”
　　弗朗索从衣服内袋中“拿出”一团空气，解除魔法隐藏后赫然是一枚小小的传音石。他按下“013”，石头是立刻就亮了。
　　“弗泽我正要找你呢完了这回可能有大麻烦了……”
　　“什么事慢慢说，吵什么。”
　　“你能别告诉‘那位’么？我会想办法补救的，拜托……”
　　“你也知道‘那位’的本事，不是我能瞒天过海的。到底怎么了？”
　　“我少了一些灵气。”
　　弗朗索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灵气含有一个人一生的记忆，尤其对于班内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隐私窥探的问题。“班内特，如果你是叛徒，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他似乎是气极，竟然破坏规矩在传音石里用真名。班内特本来还想解释一下，但听到对方的语调，心里顿时不爽，阴阳怪气的笑笑：“弗朗索大人，从两百年前跟你一起下地狱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是叛徒了。还要怎样？”
　　“你心里记得就好。当叛徒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人一生认认真真地无耻一次就够了，太多的话就不真诚了。‘那位’最讨厌没诚意的。”
　　“你少说那些屁话。我这是拿性命给你当炮灰，不小心点，下回倒霉的就是你。”
　　“犯错了还有脸说这些？”
　　“弗泽，你帮不帮？”
　　“我知道了。你这几天小心点，多跟女人搞搞，对政事不要太关心，一切照旧就好，我有消息会告诉你。”说完，弗朗索就挂断了传音。
　　“大人，该怎么办？”
　　“派在缇灵珊的人去旻灯街的酒店监察红桃A，看她身上有没有任何能表达身份的东西。一旦发现，就伺机告诉她时间推迟一小时，并且把那套装束全方位各个角度拍下来。剩下的我来安排。”
　　“是，大人。我先退下了。”
　　脚步声很快隐去，又一次陷入孤寂之中。
　　弗朗索站起身，取下耳钉，用尖锥扎破手指，血滴入传音石里，黑色的石头立刻变得更加暗沉。
　　“弗泽？”
　　“陛下，库茨有新动静。我想截取情报，能否支援两个您信任的帮手？”
　　“好。我会派两个死神A和B。弗泽，我希望尽快看到漂亮的成绩。”

　　“是，陛下。”弗朗索停顿一下，绷着神经问，“对不起，我无能，能否请您帮个忙？”
　　勃朗兹低声笑了笑：“我发现你胆子变大了。我如果做事，还要你干嘛？”
　　“对不起，冒犯您了……但这是我自身的缺陷。”
　　“哦？说来听听。我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狂妄到带着缺陷还敢来替我干活。”
　　“对不起……这次的情报很重要。天界也开始施压，战争不会等多久，想必库茨也明白。我们想获得最大的利益，就要付出最小的代价。这次成功，对最后的胜利起到关键作用。”
　　勃朗兹很不耐烦：“别跟神族学，少在那给我装腔作势。直接说重点。”
　　“是。情报极可能涉及班，是库茨的测试。如果顺利过关了，班就可能获得他的全部信任。所以一定不能出问题，我想亲自去查，但我现在在王宫附近，以我的能力，没法一夜间在曼尼亚缇灵珊来回跑，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的‘识’侵附你，控制你，让你具有瞬间转移的能力？”
　　“陛下英明。”
　　“呵呵呵呵，你可知道，一旦被我的‘识’侵附，你就会像那些你供应给库茨的武器一样，没有思想，不再是个体。这可没‘傀儡’那么简单，我要想毁了你，绝对不用动根手指那么麻烦。并且你的大量灵气会收到侵噬。弗泽，你倒真是勇敢呵。”
　　“我信任陛下就像陛下信任我。”
　　勃朗兹的声音立刻变得尖锐：“放肆！你这是在试探我么？！”
　　“弗泽不敢。”
　　“够了！赶紧滚去干你该干的！”
　　“是。谢谢陛下。”
　　隐去了传音石，弗朗索将它装入内衣袋，再打开胳膊倒进沙发里。他呼出一口气，神色较之前更颓废了几分。
　　看刚才的样子，勃朗兹应该能答应。那欠操的说话什么语气！当他很愿意吗？！妈的也不看看是谁在卖命！算了，只要自己成功了……而成功，他有预感这次是关键。
　　“识”的概念，在三界各种族中都鲜为人知。属于天、灵、魔三个帝王的共同秘密。神族常说的“主神无处不在”，就是对“识”最直白的解释。极位者被加冕后就拥有支配自己意识的能力。这些分离出灵气、肉身的“识”很特别，它们看不见也摸不着，同时由于它们属于物理力量，所以魔法也不能隔离。它们的移动没有速度。自己的意识想到哪儿便能瞬间移动到哪儿。“识”本身没有□□，但可以侵附别的身体。而被袭的身体会立刻变成有灵气有心却无意识的“活傀儡”，完全受其控制。然而灵气和心强大的人，即为有过强意识或有某些执念的人不易被侵附。不过，这回弗朗索算是没有反抗地无偿奉献了。
　　为魔界做事前后有两百多年，自己的灵气早就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次的侵附更麻烦，估计要被“识”吸蚀很多。
　　只要灵气完好，肉身和心被毁了也依然可以轮回展开新的生命。

　　而我早已不再奢求什么转世。
　　这也就代表，我没有多少个一千年能守着你、和你在一起了。
　　可是雾理沙，这些我一直小心翼翼计算的日期，对你来说似乎从来都是无所谓，没有意义的。
　　哪怕，哪怕我们已经有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