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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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一）
这应该是斐迪伐克战争的高潮了，魔王竟派了三万仇恨精灵准备打破幻城。
这一招实在狠。精灵属于中性的介质，虽攻击力不比魔族强，攻打天界上界的反噬力却小很多。更何况谁人不知灵界早就灭亡，堕入魔界的仇恨精灵寿命又远不及复仇天使长，这一战早就自暴自弃，拼了命的毁坏，目光手段有如死徒。
毁坏什么呢？不过是在无力的向大自然抱怨着自己的嫉妒，不满，以及思念吧。还有一些……寂寞。不管怎样，看来圣战打不打只是时间问题了。而这三万仇灵能否攻破幻城，对于日后神族的成败影响颇大。
说起幻城，实在不能“玄妙”二字了得，魔军统一思想称其为“狗娘之地”。它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会随意变换，守城者可做一定的宏观调控。仇灵大军到达时，头被圣光照的有些晕眩，尤为痛苦以后的日子没有黑夜庇护。
天界第三重天以下夜长昼短，第三天昼夜平分，再往上昼渐长夜渐短，到第六重天以上的上界开始便再无黑夜，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所以，当特洛兰卡看到幻城竟一片暗黑时，脸色铁青。“我第一次见人这样守城！康依妮丝在搞什么？！”
她身边的诺拉也是紧紧锁眉：“殿下，今天不是康依妮丝守城。伊莫特殿下命令换成了雾理沙。”
“制造这种黑夜的幻境，那些仇灵还不一眼就看出这是幻城了？雾理沙疯了么？！你快派人进去阻止她！”
诺拉眯起眼睛，感到十分惊奇：“咦，殿下，伊莫特殿下竟就站在城门口。”
闻言，特洛兰卡略一细看，立刻跑到城门口：“伊泽，雾理沙怎么回事？傻站着干嘛，我们快进去看看！”
“嘘……”伊莫特把食指压在嘴唇上，低声道，“这次也许我们能赢，你听。”
第六重天上，夜晚竟铺天盖地的来临，免受圣光的侵噬，仇恨精灵们在短暂的欣喜后突然愣住。无奈风景变幻的让人太无措。
钴蓝的天空中，大片的繁星更衬得高大的城堡荧光闪闪，远远便看到那宫殿中的灯火辉煌。不算高大却精巧无比的建筑是与天界完全不同的风格。从殿厅前的石阶一直到城堡门口铺着长长的红地毯，两边规整地站着士兵，一手握魔法杖，杖尖顶着明亮的火焰球。身着盛装的贵族们昂着头走在地毯上，面带微笑步伐轻盈，想必是来参加一年一度的海姆皇宫舞会。背离城堡向前，驾着鹿车约半小时便到三界闻名的荣盛之街——繁华大道——一如既往不分昼夜的喧闹，次鳞栉比的商城，琳琅满目的百货，一家又一家魔法店拥在一起，让人目不暇接。
举着武器的仇恨精灵们纷纷停住，怔忪地发不出一点声音。良久，不知是谁低叹一声：
“天哪，曼尼亚……”
精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风景又变。依旧是夜，漫漫无边连接着海。也不知是什么日子，难得有这么多冰之精灵聚集。薄如蝉翼的双翅欢快地挥舞着，所到之处留下一片盈盈蓝光。远海渔火闪烁，被浪花推着荡着，层层涌叠，浪尖翻腾，像是盛开的白蔷薇。沿着海岸线的沙滩上架着一排长长的烧烤台，成群的精灵与自己的亲人友人爱人聚在一起，嬉笑着追逐打闹，朗朗笑声在城中回荡。
骚动声越来越大，仇恨精灵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手中的魔杖不自觉地掉下，他们却依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缇灵珊……我小时候经常在那片海玩……当时还嫌一串鹿肉要5素贝好贵……”
“缇灵珊……我受不了了，为什么会有缇灵珊……我们在哪里，灵界复兴了吗？……”
不等泪水落下，风景又一次变换。
漫天横生的茂密丛林，蛇缠在树上吐着芯；远处有被蕨类植物缠住的猛兽的嘶吼声，飞鸟鱼虾窜跃着；穿越泥泞的原林便是一片蓝得蛊人的海，近礁有柔顺的人鱼在吟唱；崭新的黄土地上筑着一座座木屋，里面身裹兽衣的精灵说着古俚语，慷慨激昂……
尽管画面转换的飞快，却仍足以致人疯狂。原林群岛，灭亡千年的凯比特村落……突然一片漆黑，仇灵们顿时紧惕起来，绷紧神经四下望着。
“魔王陛下早给我们吃了药，按说我们能保持理智，看不到刚才那番场景才对的……”
“刚才必定是那些下贱神族的阴谋，这里一定就是幻城！”有人突然大喊，咬牙切齿的，声音却有藏不住的颤抖，“兄弟们，咱们拼命打，攻破这里，报灭族之仇！”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传来，天渐渐亮了。阳光很淡，甚至染了浅浅的蓝色，如同从前灵界的每一个早晨那般梦幻。
无边无际的冰原上，一个少女面无表情得慢慢行走着。女孩很美，她的头发是鲜少的浅茶绿色，短短的刚好盖住脖子。发梢微卷，被风吹得凌乱难堪，她却不予理会，只仍缓慢地走。天空蓝的空灵古怪，映在她一双湖蓝的眼中，暗无光亮。
隐约能看见高大连绵的山脉，山腰长了郁郁葱葱的银树，山肩的雪千年不化。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从背后紧紧圈住她。那人穿着干净的战服，身披的白袍一尘不染，和他金色的长发一起在空中飞扬肆意。大风之中，只有他的眼神丝毫不乱，金瞳中有暗光流动，深邃宛若琥珀。
女孩呆了两秒，迅速转过身回抱住他，贴上他的唇用力吻他。同时口齿不清的低声喃喃：“你还在，太好了……你还在……只要你在就好……”
男人的眼微微睁大，随即笑容漾开，似乎非常惊喜于她的主动。但他却只是轻柔的回应。
“喂……你怎么这么冷淡啊……”女孩拉开他，红着脸不满的嘀咕。
男人轻笑：“因为这很耗体力，我有些累。”
“你伤着哪里了？给我看看！”
“没事。你先让我抱会。”说着，他又用力了些，像是想将女孩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战争……结束了么？”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耳边：“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在这里。”
“你不要回去好不好？精灵们会选出新的灵王，曼尼亚和缇灵珊都会重建，会有新的小孩被麓希学院祸害，而到时我已经毕业，我们再去露易斯湖、蓝月谷，去埃斯特尔城堡的长廊唱歌，然后在缇灵珊的海边开一间小酒吧，每天听着海涛声入眠，早上睡到自然醒。我会给那些客人说我们的故事，让全灵界的精灵都知道你最爱我……这是我做了很久的梦，你不要走，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男人心疼地吻着她满面的泪：“好。”
隔了很久都没有别的动静，画面似是停止了。
仇灵们大恸。他们僵在那里，仿佛被抑住呼吸，眼睛拼命瞪大。
在魔界的这些年，仇灵们过得并不好。堕天使还有向上仰望天界的念想，灵界却是彻底灭亡的。无论躲在哪一个角落，都有寄人篱下之感。而且相比别的种族，精灵的力量要弱小许多，看来受欺负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哪怕在最繁华的布拿拿城，种族阶级，力量，容貌等等，所有的不公平都被强大的商业气息最小化后，走在人群之中，仇灵们的孤寂仍是难以湮没。
而和爱人相拥相吻，是这么多年来碎镜无法重圆的幻想，午夜时分哭醒了千百回的梦。
“后来呢？”有人不知觉地问道，满目的期待与焦急。
“后来啊……”清脆的女音响起，分明是刚才那个短发女孩的声音。
她笑声盈盈，回荡在幻城之中。真实与梦境早就模糊了界线。
城外，三人皆是诧异。
特洛兰卡眯着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那白袍的男人不是他吗？怎么会……”
伊莫特拧着眉，沉声道：“雾理沙这样做真是胡闹。不过，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放下过吧……”
“他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啊，那是很久远很久远很久远的故事……”
“有多久远呢？”
“嗯……大约是我昨晚沉睡时，深夜的梦吧。”
——节选自《迷经•暝晞之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